她还说呢，怎么季望这次这么上道，不过你丫的跟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比谁更了解自家妹子，你确定你脑子没毛病？
“哈，哈哈……”季末除了打哈哈也不知道说啥了，心里却嘀咕，顾兮之怎么知道她不喜欢吃肥肉的？
似是看出季末心中所想，顾兮之捏着书本不咸不淡的来了句，“是我嫌弃肥肉腻。”
季末甩了他一个“我问你了吗！”的眼神儿。
两人之间短暂的别扭起来。
牛车重新恢复了较快的行驶速度后，摇来摆去的，两人本就离得近，因此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摩擦，偶尔季末稳不住身形的时候还会屈膝撞到顾兮之的腿弯。
季末刚开始还极力避免，后来发现根本避不开，也就不让自己那么难受了，堂而皇之的把腿从顾兮之腿弯下伸出去。
走了一天的路，她本来就腿痛，再那么撅着非得撅出毛病来。
“我腿痛。”季末意图向顾兮之解释她这有些大胆的行为，不过到底是第一次，尽管牛车上大多数人都睡着了，她还是有些难为情，脸颊也有点红。
“嗯。”顾兮之听了只是淡淡的应一声，并没有别的表示，但那看着季末的视线却不知不觉挪开了，过了会儿，连长腿也不自然的往另外一边挪了挪，落荒而逃似的。
季末却没感觉到他的异样，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捏着小腿缓解不适，捏了会儿舒服多了以后，头就抬了起来，却猛然觉得身旁有一道过于热烈的视线，本能的侧头看去——
顾兮之捧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她疑惑了，刚才不是他吗？又左右看了几眼，没看到任何关注的视线，季末懵了。
不过，顾兮之看的啥书，这么好看的么？
季末这一瞬间玩心大起，一把将顾兮之捧着的书抽过来，边翻边嘀咕，“什么这么好看啊，这么颠簸也不放手，难不成是那什么图？”
映入眼帘的是顾兮之飞扬跋扈的行书体，季末不免失望，还以为抓到青少年偷看不良书籍了呢。
顾兮之，“你刚才说什么图？”
冷不丁的一句，吓得季末差点扔了手上的抄本，等平静下来才意识到她刚才说了什么引人遐思的词，干笑，“哈，哈哈，没有什么图，我瞎说的。”
顾兮之点点头，没有追问，但垂下的视线让人觉得他似乎什么都明白。
季末无知无觉，很快就被顾兮之的字吸引了注意力，早上在书斋的时候只是惊鸿一瞥，有个好看的印象罢了，这会儿细看，才发现不是一般的好看，横撇竖捺都透着一股子张扬不说，整体上更给人一种不可言说的气势。
季末看着就纳闷儿了，抬起眼，看看顾兮之，又去看字，看看字，又抬起眼看看顾兮之，看得后者都有点莫名其妙了，她才突然来句，“不像啊！都说字如其人嘛，顾兮之，你可能没摔傻，但一定摔呆了我觉得！”
顾兮之，“……”
就这样季末还觉得不够，又凑近了一些，神秘兮兮的问，“诶，你真的会很多种字体吗？亦或是，你擅长临摹？”
就是说他模仿别人？
这个认知让顾兮之不开心了，反手抽回自己抄的书，面无表情的道，“不擅长！”
他做什么要模仿别人的字，自己写得不挺好的吗！不过，这段时间确实有很多让他觉得迷惑的事儿，就拿这抄本里的两种字体来说，明明他提起笔写出的就是第二种字体，可头前儿的那种字体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管是养猪喂鸡，还是洗衣做饭，这些他意识中十分陌生的事情，真正去做的时候却意外熟练，就好像已经做过千百遍成为了一种本能。
顾兮之对此感到迷惑，他也曾试图从范氏那里找答案，但得到的无非就是伤了脑子所以诸多习惯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久而久之，他自己都相信了这种说法，可某些时候脑子里又会冒出与之矛盾的画面。
就像刚才，季末说了一句什么话，明明他都没怎么听清，脑海里却模模糊糊闪现出一些画面来：让人羞臊的不应该属于“顾兮之”认知的画面。
顾兮之是一个呆板木讷的读书人啊，他怎么会有那种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书籍呢？别说看了，家里的书架上一本歪书野史都不曾有。
总之，这一切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惑。
季末见顾兮之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仿佛一下又变成了那个少言寡语的书呆子，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声儿，过了许久，久到季末都睡了一觉，顾兮之还是那个样子，倒是身旁的季望捂着肚子叫了一声，“廖叔，停车！”
“小妹，我肚子痛，已经快到村里了，一会儿你先回去，哥马上就回来！”季望飞速的说，脸上夹杂着痛苦之色，一说完，捂着肚子就跑没影儿了。
季末也不用问他干啥去，太明显了。
“那啥，廖叔你继续走吧，我哥说他待会儿自己走路回。”眼看大伙儿都盯着她看，季末不得不喊一句，心里尴尬得要死。
尤其旁边坐着个貌若潘安的家伙。
小不小的，总归是个男性，叫人怪说不出口的。
好在没人和她计较这些，廖叔原本也不待见她，巴不得一句话都不要和她说最好，因此这会儿冷哼一声便继续赶车了。
和季望说的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季末看到了矗立在村口的停车棚。
大伙儿陆续付了车费，拎着在县城买的大包小包各自归家，只有季末左看右看，没看到季望回来，不由瞪着那满满一背篓的货物傻眼。
偏偏，有人连出神儿的时间都不多给她，凶巴巴的廖叔，“干什么？天都黑了，赶紧把你那背篓卸走，你不饿我的牛还饿呢！”
季末苦笑，“东西多，我抬不动。”
这话刚说出来，就看到属于顾兮之的那双熟悉的臂膀，曾抢救过季家的背篓的，别看他两只胳膊上肉不多，抬起东西来，倒是稳重有力。
季末望着脚边的背篓，“谢谢。”
这时候廖叔已经火急火燎的走了，仿佛多和季末待一分，他就难受一分似的。
顾兮之前后左右看看，一个人都没有，不好扔季末一个人在这儿，“你哥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知道。”季末很诚实。
顾兮之叹了一口气，“背篓给我吧，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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