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二丫三丫，吃饭喽！”香香的油渣拌饭上了桌。
炸得酥脆的油渣切细，洒上几粒葱花，再将熟透的还冒着热气的米饭和油渣拌在一起，加上盐，原汁原味的，配上一叠咸菜，一碗水煮白菜，别提多香了。
孩子们闻到香味疯了一样跑到堂屋。
季末早就盛好了三姐妹的饭，自己也打了一小碗，到底怕油，不过三姐妹却吃得很开心，大米饭配油渣，过年才有的待遇啊，连饭粒沾到了脸上都不知道，季末伸手过去，一个个就冲她傻傻的笑。
那一瞬间，季末的心徒然就软了。
就这样吧，无所谓这些孩子是谁的了，她喜欢她们，有她们陪着，自己少了很多孤单。
这样互相依靠也挺好的。
与此同时，老季家这边，饭桌上也是罕见的丰盛。
油渣炒白菜，肉片溜土豆，伴笋丝，焖玉米，往常过节都不一定这么好，今天简直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当然，这菜是顾氏做的，赵氏出的食材。
顾氏到这会儿都还觉得不真实，她婆婆这么抠的人，今儿怎么突然就这么大方了？
忍了忍，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了，“那个，娘，今天是有啥喜事儿吗？”
对于女人奇怪的敏锐度，男人是感觉不到的，所以季寒秋、季望、季想三个大男人小男人压根没注意听顾氏的话，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桌上的肉菜转不动了，下一刻，三双筷子齐齐伸向那道油渣白菜。
“啪！”“啪！”“啪！”三声过后，父子孙三人的筷子都被打偏儿了去，赵氏没好气，“就知道吃，没点眼力见儿啊，咋就不问问这些好东西哪儿来的？”
被赵氏这么一凶，季念忙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啊，奶，刚才你还给我和哥哥饴糖了，奶这次去赶集，买了很多好吃的吗？”
赵氏冷哼一声，“什么我买的，那是你们小姑买的！”
说着特意深深的看了顾氏一眼，“她啊，运气好摘了三十斤野果子，卖了一两银子，自己买吃的用的就算了，还连老季家的也备上一份儿，说什么嫁出去了也还是一家人，以后不管有什么好东西，都不会忘记老季家的。你说说，我怎么就生了个这样的傻姑娘。”
季望嘿嘿笑，“小妹不傻，小妹人好心善。”
赵氏对这个儿子无语了，这还用说吗？她只是想借此敲打敲打顾氏，“金凤啊，你觉得呢？之前我把家里的牲畜给末儿抱去，你心里就没点怨言？”
“啪嗒”一声，顾氏吓得筷子都掉在了桌上，慌张的看着赵氏，“娘，什么怨言，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我怎么会对小妹有怨言呢。”
“不管是小妹也好，还是不幸没了的大妹，都是我男人的妹子，都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互相帮村互相扶持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的。”
“至于这些糖啊肉的，小妹主要是孝敬您和爹呢，我们不过是跟着沾光，不过以后要是再有这样的事儿，娘还是劝着点小妹，细水长流，她膝下四个孩子呢，以后的日子一步一步都要仔细打算。”
“嗯……”约莫是对顾氏的回答十分满意，赵氏绷着的脸总算好多了，渐渐的还一点一点爬上了笑意，赞赏的看了顾氏一眼，率先动了筷子，“吃饭吧。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末儿运气好有了挣钱的法子，以后要是又挣钱了，你们做兄妹的别跟外人似的眼红就是了。”
这话埋头苦吃的季寒秋季望都没听出什么玄机来，还是顾氏眼珠子转了转，惊喜的看向赵氏，“所以，娘的意思是，小妹还能挣钱？”
赵氏很得意，“那可不，末儿向我保证了的，说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再挣今天挣的两倍。两倍啊，一两银子的两倍就是二两银子，闺女儿肖母，我以前还觉得她太野，现在看来野也有野的好，省得像儿子这般老实巴交的，不仅娶了媳妇儿忘了娘，还就知道傻吃！”
埋头傻吃然后听到这话抬起头的季望，“……”
不带这么损儿子的吧？
于是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埋头傻吃的季想——
算了吧，什么时候再生个闺女吧，瞅瞅念念，那样子和小妹多像啊。
刚把肉咽下去的季寒秋，“行了行了，吃饭就吃饭，说那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诶，老婆子，你不是说末儿一个人忙不过来，老坳那边那块地，明儿我和季望去帮她犁了，她打算种什么？豆子还是辣椒？”
赵氏嚼着饭含糊不清的道，“不知道，改明儿问问。”
于是整个饭桌上，吃得最斯文但最爽的，就成了默默无言的季念小姑娘了，刷碗的时候，她还念念不舍的舔了舔盘子，然后十分满足的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
洗漱上床后，季望摸着抱住了自己媳妇儿，“凤啊，你晚饭的时候反应够快的啊，那么长一段话，说得娘心花怒放一下就找不着北了。”
顾氏嗤嗤笑，“我还不了解你娘，心疼闺女儿着呢，再者谁能挣钱她就喜欢谁，以前大妹小妹没给她好处的时候，她不也念着你嘛，现在……算了，反正我都习惯了，她就是好面子，你两个妹妹也都是心好之人，这次的事情也看出来了，她是个好的，我不会为难她的。”
“就是说，当初我非你不娶，就是看中你这份洒脱，我娘吧，嘴上是不饶人，但私底下对谁都一样，不像其他人家偏心儿子，你担待着点。”
黑暗里，顾氏勾唇笑了一下，“好了，睡吧，明儿你还要去帮你妹子犁地呢。”
季望把人紧紧一把搂住，“先犁你这块地再说！媳妇儿，你说，我们再生个闺女怎么样？”
……
赶了一天的路，季末小腿肚子又酸又胀，帮忙几个娃洗漱上床后，自己烧开一壶水，爽爽的烫了个脚，再盖上新买的干净棉被，很快就睡熟了。
夜里她做了个梦，梦见顾兮之满脸的血，怨念的看着她，问她为什么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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