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噩原王庭的氛围日渐热闹起来。
陈小猫从王庭外围的民户经过,发现家家户户檐下都挂上了红色花灯。
花灯虽然大小有别,但都纤细秾艳,极像曼殊沙华。
“冥界可有什么喜事?”陈小猫问月礼。
月礼恭敬答道:“一年一度的曼殊沙华之祭就要到来,今年灵尊统一了冥界三域,冥界众生的日子都比从前有所改善,所以大家都想过得热闹些。”
“曼殊沙华之祭是个什么节日?”陈小猫听着有些好奇,她忽然想起,自从天玑大阵被冰封,自己还未跟眠殊见上一面。
“冥界的曼殊沙华之祭,大约可等于人间的七夕。
传说曼殊沙华花叶永不相见,花朵凋谢之后,花叶才会慢慢长出。
但数万年前,在曼殊沙华花期的最后一天,黄泉边的曼殊沙华花田忽然下了一场暴雪,冰雪将曼殊沙华花朵全部冰封。
一直到花叶慢慢长出,冰雪才融化。
冰雪浸染让解封后的曼殊沙华花朵更加秾艳,那一日,冥界众生终于见到了曼殊沙华花叶相见之美。
从此以后,每年这一天,还未定情的小儿女们都会在自己家中举行小型祭祀,祈祷天赐良缘。家家户户也会挂花灯,寓意红火幸福。”
陈小猫忆起眠殊跟自己讲过,当年,自己族中始祖为了求得一日花叶相聚,与天玑交易了世世代代的自由。冥界众生都将那一日花叶相见视为浪漫美好的传奇,但背后的惨烈代价又有谁得知?
想必,也无人愿意知晓。
她正自思量,眼前却有黄影一闪而过。
好像是自己取聚灵杯时遇到的那只黄鼠狼精?
上一次,这家伙向她兜售花钿香膏,其中有一种淡粉色香膏,味道好似清风卷过草木,是四郎极喜欢的淡香味。
当时她就有少许动心,但想到自己不会长驻冥界,四郎也闻不到,就省了那笔银子。
近日四郎在身边,她就多了几分妆容上的心思,却再寻不到那种香膏。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三两步跟了上去,见黄鼠狼精拐进了一处低矮小巷,鬼鬼祟祟左右探看,心中就起了疑:
这家伙虽然其貌不扬,却能在夔都帮自己联络上平等王妃。
说起来,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级掮客,不知他这次又约了什么买卖。
她回头看了看,大约是自己步伐太快,月礼他们还没来得及跟上来。
不若听听这黄鼠狼又在搞什么事情!
她隐了身形,窝在墙角,片刻之后便听黄鼠狼的声音响起:
“倘若要见其他人,倒是好办。要见灵尊嘛……这不是一般人能办的事啊!”
对方好歹哀求了几句,又加了不少银两,黄鼠狼才颇有些为难地道: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灵尊最近很宠爱一个男人灵,这人灵小时候就住在我家隔壁,当年我还给他买过糖葫芦。
虽然如今他攀了高枝,但只要我开口,这点事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既然如此,曼殊沙华之祭那日,夔都的月泷花田。就拜托黄兄了。”那人说完,就此离去。
这说辞,跟黄鼠狼精向自己介绍平等王小妃子时,大同小异。
骗子!想到这家伙竟然骗了自己,现在还胡乱编排四郎,她又好气又好笑。
轻轻凝起一道追踪符弹到黄鼠狼精颈后,陈小猫便离开:
她倒要看看这黄鼠狼精准备如何完成那人的委托。
接下来数日,陈小猫都在静等王庭中有谁会撺掇自己去夔都的月泷花田。但无论官员还是侍从们,对她都毕恭毕敬,并没有要在与灵尊对话中夹带私货的意思。
这黄鼠狼精先前有能力打动平等王,想来会比较熟悉那一线的关系。
她由此对平等王每次觐见怀有特别警惕。然而并无收获。
这日回到王帐内,她见四郎正在案前作画,便凑上去看了两眼。
但见一片殷红曼殊沙华花海中,有闪光的游鱼、扇贝、水母漂浮,看上去温馨梦幻。
陈小猫将下颌放到四郎肩头,问:“这是何处的美景?”
四郎抬头漫笑道:“夔都月泷山有一片花田,守田人原是水族,到冥界后便聚了些水族到此献艺。”
陈小猫微微蹙眉:四郎这是要邀请自己在曼殊沙华之祭那日去月泷花田么?
他不会因为缺钱,所以收了黄鼠狼精的贿赂吧?不对,这不是四郎的风格。
她退了两步,静静在他身后落座,对着他的背影猜了许久。
片刻之后,四郎又向她勾勾手指,示意她来看。
花海之中,已多了一青一红两抹身影,四郎低问:
“曼殊沙发之祭那日,我们去此地共度,可好?”
她自然不相信四郎会帮外人来骗自己,但这邀请……
一时间,她未置可否。
四郎见她不语,将画笔轻轻置于笔架上,道:
“原本不打算告诉你。这月泷花田是有人求了我邀你去的。”
听到这话,她心中便要轻松一大截:她就说四郎一定是事出有因嘛。
“哦?”陈小猫优哉游哉,从桌上拿了一块茶点,笑听四郎的话。
“前两日我去‘卫稷军’的驻地,正遇到一些退役的老兵回营聚会。也谈到先前连年战争,有些士兵死后,妻子儿女的生计都没有着落。
这花田就是老兵们出了钱盖起来的,由阵亡士兵的妻子们经营,所有银钱都用来资助阵亡遗孀。
只是月泷花田地势并不算好,经营起来不那么得力,所以想请些名望之士去增加些人气。
他们虽然没有将话中的意图挑明,我倒也听得清楚。
加之近来看你也十分操劳,便想着带你去放松一下。
不过,如果你想去其他地方,或那日就我们二人赖在王帐中,也依你。”
四郎讲完,又想起画中还有些细节需要补足,拿起毛笔又在画上淡淡勾了几笔,然后才回头用眼神询问陈小猫的意思。
“挺好的,去吧。”她对四郎微微一笑。
独自出了王帐,吩咐完月礼去调查月泷花田的底细,她心中更感扑朔迷离。
这黄鼠狼算得好精细,竟然把自己夫君的行踪和性情都算了进去,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一个小小掮客办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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