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钟之后,神医谷的人过来了,把了脉,服了药,就只留了江必安自己在房中。
又一刻钟之后,得到消息的吴不争过来了。
今天,那个杨娟去找了桃成蹊。
宫外也有天下报社,但那个主要是收消息用的,桃成蹊平时待的报社,其实是在都察院中。
所以他们找人假扮桃相府的人,又截了桃相府的马车,去宫里报了信儿,让他回府一趟。
桃成蹊并未多想,直接就要上马车,偏偏他如今还吃着奚渊穆的药,奚渊穆时不时的会来看他。
他本就是个不知人情世故的脾气,走到门口本来要分开的,结果他一眼看到了“丫环”,也就是那个杨娟,直接就走过来道:“你病了,很严重。”
他伸手就要给她把脉,杨娟吓的往后一退,桃成蹊一看根本不认识……然后就闹了起来。
一听说桃相府丢了马车,再听说有个有脏.病的姑娘劫了桃成蹊,真的是一群人都吓出一头冷汗。
虽然桃成蹊身边一直有影卫,不会叫她真的成事,可是想想心里就不舒服。
结果吴不争得了消息,先去查这个事儿,才刚找到这些人呆的地方,就听说,有姑娘来找江必安,江必安还把人带进去了,他是真的吓了一跳,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到了之后,才听下人说,说江必安察觉中药,把姑娘踹飞了,又松了口气。
这种事情,用药不能全解,主要还是自己解决,这会儿不好进去,吴不争就先走了,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又回来了。
来的时候都子时了,江必安刚从房里出来,头发还是湿的,坐着默默的吃饭。
吴不争凑过来叨叨:“你说说,怎么不叫人给你找个姑娘?买个清倌儿不是很好,反正你也没老婆,不用担心有人吃醋……”
江必安自己是个寡言的人,但他并不讨厌话唠,他叨叨,他就听着,也没什么回应。
吴不争看旁边也没下人,凑过来问他:“你总不会是因为师叔说过,她的人不许纳妾不许狎.妓……什么的,你就不狎.妓了吧?可是这事儿也不是说你啊,难道……你真的喜欢师叔啊?”
江必安扫了他一眼,他双眼锃亮的盯着他。
吴不争追问:“诶,是不是啊?你跟我说了我以后就不问了!”
江必安淡淡的道:“子时了,你不打算睡了?”
“对啊!”吴不争悲愤的道:“你不跟我说,我睡不着了啊!”
江必安道:“与你何关!”
吴不争道:“这天下的八卦都跟我有关系啊!!”他把他筷子按下,整个人凑过来:“是不是啊?江大人,你真的喜欢庆王爷啊?”
江必安用另一只手,把他的手拨开:“是又如何?”
其实吴不争并不需要承认,自己就可以认定。
但是他承认了,他还是意外又振奋又心情复杂。
他瞪着他,好半天才道:“可是……可是人家嫁都嫁了,又不可能那个什么,你,你说说你……”
他仍是道:“那又如何?”
吴不争哑然。
他不太能理解这种心情,好像他喜欢她,是他自己的事情,他就自己放在心里这么冷冰冰的坚持着,跟别人,甚至跟唐时锦都没关系一样。
他默默的坐着,看他吃完。
其实江必安也没吃几口,就叫撤了,洗漱了回去睡觉,当着吴不争的面儿,把门关上了。
吴不争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江必安也没点灯,直接走到床前,解开外袍,躺了下来。
室中已经收拾过了,只是他从不用熏香,腊月的天又不能开窗,仍旧浮着淡淡的味道。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
整个人疲惫不堪,却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很渴望很渴望的东西,一直得不到满足……而且,这一辈子,只怕永远都得不到了。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晶莹的液体,在眼角闪了一下,缓缓的没入了发髻之中。
第二天一早,吴不争急跟唐时锦禀报了。
当然没说之后的谈话,只把之前的事情说了说。
唐时锦无语的道:“渊穆说能不能治?”
“可以,”吴不争道:“他说可以治,说是法子还是你教的。”
唐时锦拍了拍胸:“幸好幸好,赶紧的,你赶紧去跟必安说一声,马上叫人审,快点审!多叫几个人同时审,越快越好,看有多少人牵扯其中……我先去问问渊穆。”
她一边站起来,一边又道:“对了对了,还得跟陆纵说一声,传个信儿过去,陆纵也不知道……唉!大过年的,这些事儿怎么那么糟心呢!”
她早饭也来不及吃,赶紧的去找了奚渊穆。
幸好他天生是个爱研究的脾气,当时她教给他之后,就一直在研究,后来研究出门道来之后,又教给了谷中的人,所以如今来说,只要人不是太多,那应该还是够用的。
唐时锦叫他先把人和药准备好,然后急匆匆的去了国安部。
几间房中都正在审着,唐时锦找着了江必安那边,道:“怎么样?”
江必安坐在一旁听审,见她来才站起来,道:“人数只怕不少。”
唐时锦道:“有多少?”
江必安道:“我约摸转了转,说出来的总有百余人。”
唐时锦长吸了一口气,是真的是气的慌。
这在这个年代就是不治之症!!刻意的传播这种不治之症,就好像在现代,有人明知道自己得了HIV就疯狂约.炮一样,这到底是有多恶.毒!
这间囚室中审的,就是宁柔儿,毕竟她是鱼篮教的圣女,算是地位最高的人。
她看到唐时锦进来,原本面露期盼,以为她会网开一面,结果却看到了她这个厌恶的眼神儿。
宁柔儿当时就炸了,尖声道:“怎么,你觉得我们脏?我看你才脏!!什么天降星宿,什么女中豪杰,跟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区别!天天把礼义廉耻挂在嘴边儿,还不是私相授受!拿什么三从四德贞洁贤惠要求女子,男子呢!!凭什么男子就能三妻四妾,花天酒地!我们有什么错……”
唐时锦转头看着她,她悲愤到脸孔狰狞,整个人歇斯底里。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敢为天下先的勇士,做了无数为国为民的壮举,却被什么暴君奸臣冤枉了……其实特么的就是一个毒王!
唐时锦转身走过去,直接提了椅子,往她面前一顿,当的一声响。
宁柔儿猛的一下顿住了,犹呼呼喘气,死死的瞪着她,清美的面容狰狞如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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