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狼顿了一下:“那就先说说冯家吧,冯仁仆独自骑马出城,一来一回,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而那些人所在的老杨庄,骑马的路程就差不多需要两个时辰,我觉得冯仁仆不是镖局是晌马,他就是冲着那边去的。”
江护挑了挑眉:“继续。”
花狼知道的事情,确实不多。
因为他其实根本不关心这些,所以他只知道跟唐时锦有关系的事情。
江护道:“你跟唐时锦,是什么关系?”
花狼道:“朋友。”
“朋友……”江护慢慢的咀嚼了一下这两个字,“这小娘子,交的朋友倒是个个有本事!”
他不再多说,直接拂袖走了。
翌日午时,冯夫人遮遮掩掩的进了大牢。
一边把饭菜放进去,她低声道:“今天又来了很多告状的!很多!那……那个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拿出来?”
冯仁仆低声道:“他在审?”
“他没审,是林县令在审,但是他一直在一边听着。”冯夫人有些害怕:“他,连十年前的案子,许家……都找着一个人,说是看到了你把人填井。”
冯仁仆眼神一凝。
他声音极低:“不可能……那时,绝不会有人看到。”
但顿了一顿,他又笑了:“哪有什么不可能,锦衣卫办案,要弄出十个八个的人证还不容易?”
他想了许久:“你莫急,万万不要当众拿出来,你只等晚上,悄悄的给他送去,万万不要再叫那些小叫花子盯上了,家里能匀出多少银子,就出多少银子……”
他咬了咬牙根:“这一回,能逃得一命就是侥幸了,不要吝惜银子!”
冯夫人急道:“可是……到那时,岂不是晚了?”
“不晚,”冯仁朴道:“只要在最后判之前递上,锦衣卫办事向来肆无忌惮没什么规矩……到时,不管存留养亲、报病或者假死,要脱身还不容易!”
冯夫人点头应下。
而唐时锦,回了竹林村,就没有再刻意打听那边的事情。
毕竟,说起来,她跟这些事情,关系真的不算大。
她花了一天时间,亲自动手,把空间出品的莲花,种进了河泥,就只是手工开了个口,也没催芽什么的,没想到才种下一天,就慢慢的长出了水面。
也幸亏她有先见之明,种的时候背着老管家他们,所以他们只以为是早就种上了,也没觉得长的太快。
然后她又叫人把这边扯了个网,藏在水面下头,把荷花给围了起来,然后叫人买了现成的锦鲤来,满满的养了一大池子,倒了两碗灵泉水进去,一个个养的活蹦乱跳,满池撒欢儿。
过午时分,无忧山庄的门被人叩响。
门房开了门,门外人便道:“锦衣卫同知江护拜访!”
这边大多都是一路跟着的老人,本来就是京城来的,哪能不知道锦衣卫的大名,也不敢让他们等着,连连躬身,“大人请!大人请!”
一边又叫人去通知桃成蹊和老管家。
江护带着几个锦衣卫,径直往里走。
才走了几步,就听到了笑闹声。
江护大步过去,就见眼前一方湖水,几个人正坐在湖边钓鱼,唐时锦正按着一个青衣公子,往他头上插了一朵花,笑的小白牙都露出来了。
另一边坐着的人,已经站起回身,看着他们,神色微凝。
桃成蹊还在叨叨:“你们讲不讲理!我一钓上来就弹石头!别以为我看不到!两个人欺负我一个文人!这怎么能算我输!”
唐时锦笑着抬起头来,一愣:“江大人。”
桃成蹊也回过了头。
他长的好看,插了满头花都不显得古怪,反倒平生了几许媚气。
而唐时锦小小一只,穿着男装,两边各插两朵大花,一晃一晃,样子可笑的很。
倒是穿着宝蓝搭护的炎柏葳,气度不凡,叫江护多看了几眼。
唐时锦笑着上前施礼:“江大人怎么来了?”
桃成蹊拱手:“桃陟遐见过江大人。”
炎柏葳也拱了拱手:“炎棽见过大人。”
江护还了礼,平平的道:“几位好雅兴。”
唐时锦笑道:“小老百姓嘛,日子就是很悠闲自在的。大人请。”
江护点了点头,就随着她往前走,桃成蹊道:“江大人稍待,我两人换件衣服再过去。”
江护道:“桃六郎请便。”
唐时锦一边抽下头上的花,一边笑问:“大人大贺光临,这是来找我玩儿,还是案子有事要找我问话?”
江护挑了挑眉。
他只是查下来觉得这小丫头的经历,实在传奇的很,所以一时兴致,过来瞧瞧,但是好好的话,叫她一说,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儿呢?
什么叫找你玩儿,当本官是三岁小孩儿?
江护淡淡的道:“对,本官确是来找你玩儿的。”
“那好呀!”唐时锦道:“我们竹林村山青水秀,大人不如多玩几天啊!”
江护道:“好!”
唐时锦道:“可惜你没早来,你哪怕昨儿来也好。”
他道:“为何?”
“因为我今天早上,才把客院的菊花剪了一大把下来玩,之前开的可好看了,不过余下的也还有不少,还请大人不要嫌弃。”
江护道:“我为何要住客院?我为何不能住主院?”
唐时锦一愣:“你来找我玩儿,却要抢我的院子住?”
江护淡淡的道:“如果我说是呢?”
唐时锦收了笑,看着他,江护也看着她。
两人无声的对恃了一会儿,然后唐时锦慢慢的靠过去,江护也配合的靠近,唐时锦在他耳边,微笑着,特别温柔的道:“那就弄死你哟~~”
呛啷啷几声,几个锦衣卫腰刀出鞘,齐齐对着她。
来上茶的下人,吓的猛然往后一跌,却中途叫人在腰后一踢,然后稳稳的接住了托盘,只发出了哒的一声轻响。
唐时锦笑都没变过,从容极了。
唐时锦的作风,是典型的江湖人作风,做了商人也没有改过来。
江湖人是什么作风呢?
抱团、惧官、自卑自嘲,偏又骨头挺硬。
有时候特识时务,好像一点儿也不在意脸面,对着小喽啰也挺怂,点头哈腰,甜言蜜语,怂的好像挺没出息,还得安慰自己“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可是真的触及到了某些点,又会瞬间暴起,豁出身家性命跟你死磕,根本不管你有多厉害,多“阎王”,多不可战胜。
必输也会气势万丈。
厅中情形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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