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东京城里,人流如织。
一大早,宋歌和折阳朔就跑到了街上。据说这一天官家会亲临五越观迎祥池。
此日,官家赐群臣宴,和众爱卿会一直欢聚一堂,喝酒,谈天,观赏各种民间的热闹,一直到晚上才会回宫。
所以宋歌和折阳朔很想去看看这样的盛况,两个人顺着人流往迎祥池而去,但是他们除了看到负责警卫的围子。
隐隐约约还看到亲从官头戴裘头大帽上面插花,身穿红锦团答戏狮子衫,束镀金天王腰带,持数重骨朵的仪仗。
宋歌从来没见过官家的仪仗,所以看的很是仔细,倒是折阳朔因为是见过官家的,所以他倒是显得平淡。
宋歌问:“阳朔兄,我们能不能往跟前再走一走?”
折阳朔看着前面的警卫说道:“窥一斑而知全豹,你就不能展开想象吗?非要挤过去,一不小心被警卫怀疑上了怎么办?
就在这看,你看高处站着的那个天武军官员,就是那个,头戴后面双卷脚的幞头,身穿紫色上大搭天鹅结带宽衫的那个人。
和他一样打扮的人本来就有很多。”
宋歌踮着脚看着,嘴里说道:“阳朔兄,那些戴卷脚帽的,穿着红青紫三种颜色的又是啥职位?”
折阳朔顺着宋歌的目光看过去,说道:“哦,那些穿着红青紫三种色的是殿前班头。
你再看,往那边看,那边是御龙军头戴的是一脚指天、一脚卷曲的幞头,身穿有红色方胜图形的锦袄子的那些人,他们是专门为天子拿东西的,如金交椅,唾盂,水罐,果垒,掌扇等东西。
宋贤弟,我们往那边走走吧,一直看官家的仪仗也不是很有意思的。
我们去看看其他什么?汴河的桥上去走走不好吗?
干嘛非要挤在人群里看仪仗?
宋贤弟,你再看什么?听到我说话了没有?”
折阳朔看到宋贤弟一直在盯着前边,不是很注意听自己的话,就一边推一下他,一边和他说话。
可是宋歌根本就不听折阳朔的,只是往前要挤了过去看。
折阳朔无奈地说道:“贤弟就不要往前挤了,再挤就会有危险,明天十五日,可以再出来看,说不定就看到官家本人了。”
宋歌激动地说道:“难道明天官家还要出宫来?”
折阳朔说:“明天官家还要去上清宫宴请群臣,晚上才回去。”
宋歌说道:“早说啊,把我急得,明天再看也行啊,我们老百姓么,就想一睹官家的威仪。”
折阳朔说道:“赶紧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吧,我这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宋歌一下子就笑起来:“阳朔兄千军万马都见过了,难道还受不了这欢乐熙攘的人群?”
折阳朔无奈的笑着说道:“千军万马自然和街道上的人群是不一样的额,千军万马有千军万马的秩序。
可是这街上,你看看,人头聚攒,熙熙攘攘,各有万千景致,且杂乱无序,你又不敢冲撞。所以很累啊。
真不懂你为什么不会累?”折阳朔语气很是无奈。
宋歌听着就笑了,但是他嘴上什么都没有说,心里却说道:
“我前世里每天里见过的熙熙攘攘又岂是你能猜测的?”
所以在宋歌眼里,宋朝这种缓慢的拥挤不过是一种享受。
他喜欢这种慢节奏。
所以当折阳朔拉着他在人群里穿行时,他就任由折阳朔拽着。他点都不急,折阳朔怎么拽他就怎么走。
可是正当他在人群里走的欢喜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似乎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脑子里:
“是谁出现了?”宋歌清楚这样的感觉只有在自己的身体遇到有血缘关系的人时,才会发出这个信号。
宋歌茫然的四下里寻找着,他不知道自己会看到怎样的一张面孔,或者怎样的一个人?
四周里熙熙攘攘的人流似乎变得成了重重叠叠虚幻的影子,通过那些虚幻的影子,一个人影逐渐清晰。
“哦,是她。怪不得我没有激动地头疼的晕过去,只不过是因为我已经见过她了。”
当豆腐刘掌柜从人群的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时,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心荒得厉害。
她很熟悉这样的感觉,那就是她每次一不小心遇见宋歌的时候,她,回四下里寻找,找见后,她会很有分寸,不相认,但也不亲热,她怕这样的相认,会毁了宋歌。
她也是里四下里看着仔细找着。
忽然宋歌和豆腐刘就互相的四目相对了,他们也是没有想到,居然能在人流中遇见。
刘掌柜赶紧的给宋歌行礼说道:“宋公子好,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小妇人给您拜年了。”
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刘掌柜就要给宋歌行礼。宋歌自己却赶紧的行礼说道:“刘掌柜多礼了,不知年过得可好?”
刘掌柜听了赶紧忙不迭的弯腰说到:“谢谢公子问候,小户人家么,过年要是有钱赚更好,至于其他的好,我还真是不懂。
想要邀请公子尝一下便饭,可好?
你看这也快要到吃饭的时候了,又是元宵节会,不知公子能否赏脸?”
宋歌听后微微躬腰行礼说道:“刘掌柜不必客气,今日佳节期间,在人山人海中遇见,实属缘分。
宋歌感谢刘掌柜盛情,今日就不去打扰了,我这里还有朋友相伴。
就祝福掌柜的生意做的火红。
宋歌说完微微行礼,准备离去。
刘掌柜忽然喊到:“宋公子,请问石小姐可好?”刘掌柜是因为心底觉得奇怪,这样热闹非凡的日子,宋歌居然没有带那个姑娘来逛街,所以才大声喊出来,心底下她是期望石小姐和宋公子在一起的。
“谢谢刘掌柜关心,我家岚儿姑娘留在家里照料生产了。”
刘掌柜看着边上的人流,也不多说什么,心底下明白,这个所谓的宋公子真是有主见的很,不过也还好了。
“许是老天爷见我想念得紧,就安排了我遇见他。”
刘掌柜心底下这样想的时候,就很是满足了。
这么多年了,去年秋天,忽然的认出了眼前的宋公子,这简直就是老天的恩赐。
而宋歌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宋歌和刘掌柜客气完,就心里说了句话:
“有些人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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