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既晚,李咎先把两个妹妹劝回去休息,自己连夜写了两封信,一封给尤南的学生包打听,主要是为了探知听香楼的靠山;另一封却是给城阳的,听香楼的老鸨儿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却生了这样龌龊的心思,看起是李咎一个人的事,实际上极有可能妨碍到他和城阳的夫妻关系,如此,李咎就不能不告诉城阳知道。
两封信写完之后,李咎在包打听的信后又加了一段,是希望他出主意先把翠甜救出来的,所需人、财、物,他都出了。但他不熟悉京城的地界,更不知jiyuan是什么情况,只能找本地知根知底的包打听帮忙。
两封信天不亮就送了出去,包打听那里很快就回了信,原来听香楼背后的靠山正是先奉城公主的驸马毓明侯一支,但是现在做主的人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驸马。
老毓明侯娶了公主后当着公主的面招妓作乐,彼时大雍刚刚建国,还有倚仗豪门公府的时候,奉城公主请求先帝做主未果,不久郁郁而终。
先帝和先贵太妃逼迫驸马殉死,毓明侯的侯爵给了奉城公主的养子、过继来的宗女之子,也就是现在的毓明侯高元。
虽然是个侯,然而高元和他那个养父一样,纵情声色犬马,不学无术之至,早早败光了家业,现靠着侯爵的俸禄和给人当保护伞收钱过活。
之前包打听轻轻松松就搞定了冬娘的卖身契,也有高元本人没什么能耐的缘故在。
至于翠甜的事,倒是有一些棘手。现在找个喜欢眠花宿柳的朋友去盯着翠甜别让她出事,这不难,想把翠甜弄出来却很难。老鸨儿没有卖她的意思,反而把她盯得很紧,包打听觉得老鸨儿所图非小,恐怕不是几千两银那么简单。要救人,还得从长计议。
包打听能打听到这儿,已经远远超出李咎的期望,李咎当即就回了一封表礼,一半劳务费,一半是给他找人去听香楼盯着翠甜的。
上午得了包打听的回信,下午城阳的回信也到了,城阳果然也对李咎说的有jiyuan强迫未及笄的女童maiyin之事非常愤慨。
城阳和父母当然不会说她和李咎想取缔一个jiyuan,只说自己还没嫁过去,已经有人盯上了她的驸马。她信得过驸马是个好的,却对出此恶毒计谋的人深恶痛绝,希望皇帝陛下给个特别的权力,让李咎彻查此事。
皇帝陛下听如此,女儿婚事还在筹备,已经有人从中谋算,已是不悦。再仔细一看,谋算他家驸马的竟然是个jiyuan的老鸨儿!这就更让他和皇后恶心了,同时也让他暗生疑窦:一个小小的贱民,怎么敢算计本朝最尊贵的公主?此人背后果真没有其他人指使?她想给李咎找个妾室,难道只是个妾室就完事了,就没有别的算计?
这种事经不起推敲,往深了想就会想出点别的事来。
不过,难得李咎这么有心,不仅不为女色所动还主动找城阳解释,皇帝陛下在整个事件里只对李咎的坦诚感到满意,于是皇帝陛下同意了城阳的请求,命李咎亲自去查此事,并派了自己的心腹太监、前朝朝阳宫执笔监事郭暇协助李咎,以防李咎查办期间遇到阻力。
皇帝陛下亲笔书写“虽至外戚宗亲,亦不得挟身份以脱逃”,给了李咎相当的空间操作。
当然,他给了这么大的操作空间,也提了相当的要求。不论李咎查出怎样的结果,必须如实报给皇帝陛下知道。至于要不要让皇后和城阳知道,看结果具体是什么。
执笔监事郭暇次日一早就来李咎这里报道了。
这是个十分俊美的中年男子,精通各种律令,满腹诗书,并无大多数身体残缺之人身上常见的自卑或猜疑的神态,其文质彬彬,说是个美书生也不差什么。
李咎虽不是颜狗,但是见了这样春风化雨似的人物,也是喜欢的。
郭暇将包打听的书信也看了,通晓京城诸事的他立刻就从毓明侯身上想出了头绪,只是里头所涉之事非同小可,郭暇不敢在未经皇帝陛下许可的情况下告知李咎。
郭暇将书信放下,反问李咎:“侯爷查办此事,有何计划,可否告知小人知道?”
李咎回说:“我这里上下左右并无个尊卑的,内相谦称小人,我听了不自在,没有外人时倒不必如此。要说计划,不蛮内相,我不喜欢这家jiyuan,她将jinv敲骨吸髓,强迫幼女maiyin,还用女儿的性命要挟一个母亲违背道德和本性交出身体,令我十分不齿。我想把它连根拔了。”
郭暇愣了愣,倒不是为了称呼的事,他刚做到朝阳宫内书房总管时,京城九成九的人已经不敢听他自称“小人”了——不过,到底是畏惧他随时可以向皇帝陛下进言、影响皇帝陛下决策的地位不得不对他表面巴结背地里骂阉狗的假情假意,还是真的心无尊卑,郭暇看得出来。李咎的说辞有几分真心,他也看得出来。
每常听闻丰穰侯待人宽和有礼,今天看着,倒不是客套的假话,郭暇于是再对上李咎也有了三分真心:“侯爷这计划……小人得想想。拔了这个,自然有下一个,侯爷就只想拔了这一个?”
郭暇刚才惊讶的是李咎还真是个老实人,这么大的权力和自由放给他,换了任何一个其他人来,都能借此事翻起三丈波澜,不把自己的政敌、仇人借机一顿收拾,那都不是京城的人物!又或者至少也得借机弄点好处吧,比如染指一些之前插不进去手的产业……可李咎他认真只想把这个jiyuan处理了?
“若能都拔了,那是最好。可是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啊。我一人之力,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借公主殿下的名头,处理掉撞到我眼前这一个,再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让其他地方的jinv日子好过一些,至少能攒个赎身钱出来,仅此而已。”
李咎在京城不想多掺和,他不是不知道其他jiyuan大概率也就是这样,然而他能怎么办?他最多也就能做到借听香楼的事敲打一阵,让那些老鸨儿剥削jinv时好歹别像听香楼这个这么狠,好歹等姑娘长大了再让她们接客……
郭暇道:“行,我知道了,如果只是这样,其实好办极了。本朝律令,不得逼良为娼,听香楼犯了大忌,民不举官不究罢了;十岁以下孩童略卖无效,特别是拐卖孩童为奴婢者,拐卖者应处以绞刑。只此两条,依法办理,足可把听香楼至于死地。至于毓明侯,本朝官员是不准嫖宿的,偶有招妓,不过大家睁眼闭眼地轻轻放过。毓明侯却是和jiyuan狼狈为奸,属于大罪。倘若老鸨儿供出他来,则连同逼良为娼、掠卖孩童的罪一起算账,也可。”
请收藏本站阅读最新小说 m.feisxs.com
飞速中文唯一官网:feibzw.com 备用域名:feis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