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毕竟也是年纪小,对这一段历史倒是不怎么知情。
“真的假的?”
“怎么会有假?人家贺帅当年可还说过‘三大球搞不上去、我死不瞑目’这句话呢。”
留香扑哧一笑,“那照你这么说,国足岂不成了让元帅死不瞑目的罪人?”
“额……”剑荡愣了下,“这个问题把,我觉得我们不应该那么狭隘,尽量还是往好的方面想,现在讲究男女平等嘛,想当年我们女足同志们可是拿过世界杯亚军的,并且那年决赛人家还是主场,当时中国女足论实力绝对排的上世界第一!
我相信人家贺帅肯定也不是重男轻女的人,当年铿锵玫瑰们的表现应该已经足以告慰他了,我们男足小伙子们呢……也没有必要背那么大思想负担,该怎么踢怎么踢,踢出风貌、踢出水平,有机会把*国黑出世界杯当然尽量争取一下,祖国人民不会骂你们的,反正以前大过年的时候输球给全国人民添堵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平时输一两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留香笑得更欢了,“那照你这么说,体育跟军事,确实有关系了?”
“那必须的,人家第二任体委主任王猛将军也是大军区副政委嘛,只不过再往后呢……要搞乒乓球外交嘛,这个事情就不好太那个了,所以体育和军事才渐渐开始割裂开来。”
留香听过后,有些泄气,“那照那个姓王的说法,这个事情给谁做都一样,专门选到我们帮,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咯?”
姑奶奶却酸道,“我看啊,会选我们,单纯是因为至尊狂狼那些大公会对这个都不感兴趣,他们盛世没办法了,只好从矮子里面挑高个儿,捡到了我们。”
“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嘛,”恋恋还算比较自信,“事出必有因,我倒是觉得,之所以找我们,可能是看中了我们手上这些生活玩家资源,战斗玩家一门心思都在打打杀杀上,对体育这种事情的兴趣,估计也就仅限于拳击了,倒是生活玩家平时云淡风轻得,可能喜欢下棋这种调调。”
这话说的,一个比一个泄气。
“额不管怎么说吧,反正这也确实是个挺好的展示自我的机会,”剑荡忙道,“我们呢,也不用那么早就下什么定论说这事儿没好处,最起码在全国观众面前露脸了,关注度上去了,对以后的发展肯定是有助力的。”
“助力?”留香满不在乎道,“我刚才认认真真听了那姓孙的在台上说了半天,提到我们帮会就那么一句‘希望以后也有更多的像***一样热衷于围棋事业的民族企业站出来大力支持……’,哈,严格说起来都不能算一句吧?
要是说我们帮会以后可以用‘中国棋院’或者‘围甲联赛’的名字来做宣传,那到是还好,现在这个样子……呵呵,让我说就是打白工。
盛世那么小气抠门,几银几铜的手续费也要给你扣,哪里会那么大方?那姓王的说有好处你们就信啊?”
“欸,”剑荡苦口婆心道,“这是初期阶段嘛,我们也不要老是关注那么些蝇头小利,眼光放长远些,这种事情……”
“长远?”留香更不满了,“我听那姓孙的老头儿说了半天,哪里说了什么实际的话?说是开会讲什么联赛,哈哈,说了十多分钟,我们国内的围棋没讲多少,反倒在那里唠叨什么*本围棋去了,搞的好像有谁关心*本围棋职业棋手收入多少一样,那姓孙的也是,这么想赚钱,号召棋手移民过去啊,说这说那的,真是,一把年纪了不知羞。”
这话说的剑荡和陆明面面相觑。
尴尬了一会儿后,剑荡回道,“这个问题吧,咱们理智点儿来看啊,*本围棋水平可能确实比我们这边稍稍低那么一些,但人家围棋商业化做的确实好,三大四小七个头衔划得跟清楚、奖金也的确高,你看看我们国家的头衔……什么天元、棋圣、名人,这些倒还正常,可其他还有好几个都是直接用人家赞助商的名字来写什么什么杯,这就……
棋界内部懂行的当然明白这东西份量,可换到一般不关注围棋的平头老百姓,看到什么什么杯的时候,他心里就会觉得这玩意儿逼格儿就要比别的低了一个档次;
并且你看人家*本的头衔战啊,基本上都是电视台或者报社来办,其延续性是有保证的,你想人家电视台和报社实力再弱能弱到什么地方去?一年那么几千万奖金他们能拿不出来?多接几个广告分分钟就赚回来了。
并且这种新闻媒体面对的受众群体太广泛,老是在老百姓面前露脸,之前连着办了十多届突然今年不办了,这一下子社会影响就太大了,那种压力逼着之下你不敢不接着办下去。
并且全国上亿双眼睛盯着,他也不敢闹出什么欠薪的绯闻,再看看我们……当然头衔战我确实没听说过有谁敢欠薪的啊,可联赛这种关注度稍稍低一些的比赛里这种事隔三差五就会闹一次。
不止是围棋,国内任何一项体育项目、联赛里都曾经有过并且有些现在依然还有欠薪的闹剧。
按照盛世的说法,现在我们这边上面是要做市场化嘛,之前没有经验,那去借鉴一下人家成功的例子确实挺有必要的啊,人家多讲了一些,有何不可?
人家那是希望我们这些实际操作者能够多学习到一些先进的经验、避免走弯路,对我们来说那是好事啊。”
留香被批了一通,没好气得回道,“对对对,好事!”
看她这样子,剑荡也有些尴尬,轻轻摸了下鼻子,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
还是恋恋出声打破了这种尴尬,“不过话说回来,那孙院长讲话确实蛮空的,张口政策闭口道理,在意义的事情上讲了一大堆,却又不告诉我们该怎么做,太空洞了不说,演讲水平也不怎么样,一直低着头看稿子照着念,一点感情色彩都没有、并且也缺少跟其他人的眼神交流,我们这边倒是还好,真为难了台下那帮年轻棋手,听这么无聊的东西却还得装出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样子。”
剑荡这会儿不敢开口了。
换到陆明回道,“那是,以前咱们常说体育界不能外行领导内行,现在逐渐放开了准备让内行人顶上了,你却发现内行人却不敢领导了,有些项目吃身体、内行人退休得早,精力还挺旺盛倒还行,围棋这东西,等真的成了德高望重的内行人、基本上也两鬓斑白了,精力算不上年富力强不说、还非常瞻前顾后、生怕办坏了事情晚节不保;
你看今年***联赛总决赛之后颁奖典礼上,**颁完了奖之后就一个人闷声不响得缩到了队伍最后面,生怕记者照相的时候把他拍进去。”
这种事,不关注体育的妹子们自然是不明白的,恋恋又道,“我看那孙院长手上的稿子差不多都已经拉到底了,希望待会儿换盛世李总的时候能讲点有用的东西吧。”
让拉车帮众人失望的是,当孙焕然讲完一大通围棋层面的东西之后,李牧接过话头之时,却依然是假大空。
满口的“新媒体时代”、“宣传方式多样化、年轻化、平面化”、“为围棋的发展和传播事业添砖加瓦”、“提高青少年智力教育水平、丰富人民群众文化生活质量”、“深入贯彻落实中央关于体育市场化改革的指导意见”,完全没有提出任何有实际价值的东西。
不过他演讲水平倒还不错,全程脱稿、讲话抑扬顿挫、肢体语言丰富,看上去活灵活现,听上去也不是那么无聊。
但依然把大家弄尴尬了,陆明绞尽脑汁也只能用“咱们也得体谅人家盛世的文案,人家央视记者在呢、决定权又不在盛世手上,你不能什么都写,口号喊出来了,到时候做不到岂不是打了他们自己的脸?”来做为借口帮李牧开脱。
听这些假大空连着听了一个多小时,拉车帮等人无聊了一个多小时,正盼着说待会儿能来点儿实际的,没成想,刘牧讲完之后,孙焕然再度上阵……
“事情就是这些,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有对局,大家就先回去吧。”
他这话一出,拉车帮等人心都凉了。
但那帮年轻棋手们却如临大赦,一个个脸上都笑开了花,总坛里霎那间一片又一片白光拔地而起。
莫名其妙,就这么散会了。
不过呢,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年轻棋手是走了,但几位老资格碍于“体统”,还是留了下来找拉车帮等人沟通了一番。
“哎呀,现在年轻人喜欢围棋的确实已经不多了,诸位能站出来支持我们这个事业实在是不容易,我在此代全国上下喜欢围棋的朋友们向诸位先道过谢了。”
当时陆明等人的心态是……
道谢有什么用?
咱来点儿实际的好嘛?
不说像留香想的那么美说到时候帮会可以用“中国棋院”或者“围甲联赛”的名头对外做宣传,您几位好歹写副字留下来给帮会做个纪念,到时候装裱起来往墙上一挂、旁边备注一行说某某某棋圣某日莅临我帮会参观考察,那档次也不低啊。
不说写什么“上善若水”、“大道至简”之类有逼格的,哪怕通俗一点儿来一句“拉车帮是个好帮会”也行啊。
没有,实际的全没有。
奉承话说了一大堆,场面上确实很客气、一点儿看不出棋圣的架子,可说句实在话,陆明心里是巴不得这位孙院长气势汹汹得拿着臭钱往拉车帮众人脸上狠狠砸过来“羞辱”一番他们的人格。
搞得现在这样弄成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高雅……
那跟你们这帮德高望重的棋界泰斗当个忘年交有什么好处吗?
你要真是忘年交倒也行,最起码在围棋界里还算有点儿面子、讲出来话可能有那么些份量……
可哪个下棋的会那么没脑子把这么两句客套话当真了?
客套一番后,这几位老棋圣倒是又对游戏产生了兴趣,本来剑荡这边还有些犹豫看是不是伸手拉一下“暗示”个两句,但李牧却捧着一副恬不知耻的老脸凑上来吹着牛皮说他们游戏做得怎么怎么真实、游戏体验怎么怎么牛逼,还说安排导游让几位棋圣好好“休闲休闲”。
剑荡忍住了嘴,看李牧这架势,貌似是想要清场跟拉车帮单独说会儿话的意思。
果不其然,几位棋圣飘然离去之后,李牧开始跟拉车帮“交流”起来了。
“哎呀,事出突然,这事情也确实是我们公司考虑不周,临时才通知的贵帮,是我们工作失误,给您带来了不便……”
剑荡开门见山,“多的不用说,李总,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您邮件里不是说下礼拜二要准备十六局棋吗?具体怎么做啊?”
“这个……”李牧脸色微微一变,“就没有硬性要求了,贵帮想怎么做都可以。”
剑荡愣住了。
不光是他,帮会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是……李总,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鄙公司的想法……包括其实棋院那边的意思也是一样的,这个事情啊,组织起来呢,没有什么局限性,突出就是一个新意,突出就是一个市场化,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需要考虑别的什么场外因素和压力,只要不反动、其他一切都可以!甚至包括说到时候开赛之前您准备杀猪宰羊搞个祭天大典,都不需要有顾虑、放开手脚去杀!动物保护组织那边我们搞定!”
这话说的是够狠,但……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剑荡冷笑了一句,“哦,那我是不是可以把您这句话理解为……贵公司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这么大、这么麻烦的事情甩给我们帮会,然后就什么都不管了,就好像说有些地方往外面嫁女儿的时候连个嫁妆都不带赔的?”
“您这话那真是说的太严重了!”李牧拍着胸脯道,“我向诸位保证,这件事情,无论最后弄成什么样,贵帮都是大大得帮了鄙公司一个忙,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帮您向上面争取最好的政策,到时候其他帮会能拿到的、贵帮只要想要就肯定能拿到,我李牧可以用项上人头向您担保,绝无二话!”
陆明听了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tm现在就想把你脑袋摘下来当球踢!
这话不早说?
早知是这样,刚才人家几位棋圣跑过来客套的时候还能回一句“这事情还在沟通,我们也很想促成这桩事业,但有些客观条件还需要满足。”
现在倒好,水都已经泼出去沉地下了,还能怎么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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