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不算深,大约是猎人设下的狩猎坑,不过一人多高。但四壁广滑,想要靠一人之力徒手爬上去是绝不可能的,尤其白嫣然还雪上加霜的崴了脚,除了等人来救之外别无他法。
好在她跑的已经够远了,想必方才之人应该不会追来了,如今只要等着齐家表哥们带人寻来了。
冷静下来,好奇心不由泛滥,白嫣然回想着方才那锦衣男子的背影,无端觉得有些眼熟,竟有些像是……
“季凌云!”
季凌云在上首笑吟吟的看着一身狼狈的白嫣然,悠然道:“本王与白小姐不过一面之缘,不想就这般熟稔了,见了本王竟直呼名讳。”
白嫣然从善如流的改口道:“臣女参见王爷,方才只是一时情急犯了忌讳,还请王爷海涵。”
季凌云挑眉道:“一时情急就直呼名讳,想来白小姐素日私下里也是这般对本王直呼其名的,莫非是因为……心中仰慕本王?”
白嫣然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虽然素来知道这人对脸皮这等身外之物看的单薄,但还是低估了他,竟连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王爷多虑了,臣女实在是无心之举。且臣女觉得眼下这个情形,王爷不是应该先施以援手再遑论其他吗?”
季凌云合上扇面,一敲掌心笑道:“白小姐说的是,本王最喜欢英雄救美。不过方才白小姐似乎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所以本王还在考虑,如今是该英雄救美还是杀人灭口?”
白嫣然咽了口口水,强颜欢笑道:“王爷说笑了,臣女是为了捡纸鸢才误入林中迷路,从未看到过什么,王爷莫非是认错人了?”
季凌云下巴抵在扇子上,面上笑意却未达眼中,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白嫣然看。
“本王可不喜欢说谎的女子,仰慕本王,或者看到了什么,白小姐总要承认一个吧?”
前世做猫三年,看惯了他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原以为已经对这人甚为了解。不想重生后再见,才发现自己对他的无耻还是了解的不够深。
脸面重要还是小命重要?白嫣然一咬牙,娇羞道:“其实、其实臣女的确一直暗中……仰慕王爷。”
季凌云眨了眨眼,方才周身凌厉气势徒然间散去,一双桃花眼中也盛满了笑意,看的白嫣然不由一阵心悸。
“既然如此,本王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说着他便朝白嫣然伸出了手,白嫣然刚松了口气准备将手交过去,就听他又道:“既然如此,本王便给你一个以身相许的机会,如何?”
白嫣然的手僵在半空中,而后慢慢的、慢慢的收了回来。季凌云危险的眯眼看她,白嫣然收了笑意,一脸正经严肃。
“臣女方才又想了想,已知与王爷云泥之别,合该早日断了这不切实际的念头。所以王爷还是不必救我了,反正一会儿就会有人来寻我的,王爷还请以便。”
季凌云叹道:“你这人,就是想的太多了。本王既然决定要救你,那便一定会做到,不知你是准备让本王拉你上来,还是想让本王下去一道陪你?”
救人还能这般强买强卖的?
白嫣然无奈蹙眉,道:“王爷,臣女觉得你这般不大好。”
季凌云点头赞同,道:“本王最爱做些不太好之事,所以你是想要本王下去一道陪你?”
眼看着季凌云当真做出要下来的架势,白嫣然忙把手伸了出去,嘴里急道:“我要出去,要出去。”
冷不防季凌云伸手一拉,白嫣然只觉得身子一轻人就站在了地面上。只是欣喜之余却忘了自己还崴了脚,刚一走动下一刻身子就倒了下去,正正好将面前的季凌云压了个结结实实。
白嫣然的鼻尖恰好撞在他的下巴上,立时疼得泪眼模糊,头顶还传来男人调侃的声音。
“白小姐嘴上说着断了念头,如今却有主动投怀送抱,这般盛情本王怎能辜负,不如我们就……”
白嫣然吓得忙连滚带爬的起来,揉着鼻子看着季凌云甚是可惜的悠悠起身,不疾不徐的整理着衣装。待他看过来,白嫣然忙垂首恭敬的行了一礼,道:“臣女多谢王爷今日救命之恩,只是外头家人们想必已经等急了,臣女需得速速回去,就先告退了。”
季凌云看着她这副如避洪水猛兽的模样,嘴角的笑意微敛,道:“本王倒是想知道,你崴了脚,要如何速速回去?”
白嫣然咬牙走了两步,忍着疼得煞白的脸色,强撑着笑意道:“只是有些扭伤,如今似乎已经好多了,就不劳王爷挂心了。”
她说罢转身就走,听得身后亦响起脚步声,心中猜测季凌云这般心高气傲之人,应当是被自己气走了。却突然被人拦腰抱进了怀里,白嫣然惊的下意识就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随即又反应过来不知所措的松开手。
“你、王爷还请放臣女下来,臣女可以自己走。”
季凌云道:“可本王非要抱着你走。”
白嫣然咬牙切齿道:“可若是被人瞧见,于王爷而言不过是添了一桩凤流逸事,于臣女而言却是灭顶之灾,还请王爷顾虑小女名声三思后行。”
季凌云垂眸看了她一眼,神色也冷了下来,手上却是一分不松。
“既然如此,你就将头埋起来藏好了,千万别被人看见。”
白嫣然被他的无赖镇住了,待反应过来不禁气狠了,低头攀上他的肩膀狠狠咬了下去。原以为如此一来季凌云吃痛之下肯定得放手,却不料他吭都没吭一声,竟似无所觉一般只顾抱着她往前走。
白嫣然咬了半晌没见动静,这肩膀硬帮帮的还硌的她牙疼,只得无趣的松了口。
“到了。”
季凌云莫名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不待白嫣然反应过来就将她放了下来。白嫣然刚要开口询问,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寻她的声音,忙转身激动的回应。
很快便见到齐书恒带着几个小厮奔了过来,见到她后皆是松了口气。白嫣然也是心头的石头终于放下了,却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果然未见到季凌云的身影,否则齐书恒等人不会不先行礼。
“嫣然,你没事吧?”
白嫣然摇头道:“我没事,不过是刚才在林间迷了路,不慎跌了一跤扭伤了脚。”
齐书恒闻言立刻露出后背蹲下道:“那我背你回去,再不走天都要黑了。”
白嫣然抬头见果真天色已晚,便小心翼翼的爬到了齐书恒的背上,一盏茶的功夫就除了森林。林子外头齐思敏已经急哭了,见到白嫣然立刻围了上去。
几人上了马车回府,车上齐思敏一个劲的道歉,白嫣然倒哄了她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脚踝处仍针扎似的疼着,她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心乱如麻的想着方才之事。
此事回去后众人并未告诉家中长辈平添波折,只道是白嫣然放纸鸢时不慎崴了脚。请了大夫来看后开了方子热敷,至第二日就基本无碍了。
只是白嫣然的心却似被廖拨的春水,久久不能平静。
齐氏与白嫣然在齐家过的快活,白家府上日子却难过。
那日白宗林得知齐氏竟直接带着白嫣然回了娘家,自觉颜面无光,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连休妻的话都说出来了。然而赵姨娘虽听着解气,心中却知这是绝不可能的。
白宗林是个一切以家族为重的刻板性子,与齐家的姻亲对白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他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休妻,此刻也不过都是气话罢了。
如此过了这些时日,要看齐家一点消息都没有,白宗林知道齐氏这次是铁了心要跟自己闹,怒火中烧之余也有几分心虚。
他就是知道齐氏对白嫣然这桩婚事的看重,方才想着先从女儿这厢下手,却不料女儿也是同齐氏一样的性子。如今成了这般情形,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白宗林的为难白嫣然自然不会理会,她此次来齐家一来是为了表决心,二来也是为了齐思敏。
前世齐家之所以会被拖下来夺位之争的浑水,原因就是齐家嫡女齐思敏同建王的丑事被人当众撞破,齐家不得不将女儿嫁入建王府,因此被迫和建王绑在了一条船上。
如今白嫣然同齐思敏熟稔,实在不觉得以她的性子会做出与建王私通之事来。先前候府一试,白嫣然看出建王果然是有意接近齐思敏,想以此为踏板收买齐家,那么想来上辈子被人撞破之事也是他的手笔。
只是白嫣然还是想不明白,既然齐思敏并非出于自愿,前世建王又是如何设计了她的?
大约是想的入神了,白嫣然不知不觉竟走岔了路,无意间走到后花园的西边去了。如今处处春意盎然,唯独这处因地处偏僻已经被荒废多年,瞧着仍是荒凉。
白嫣然回过神来刚准备折回去,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苦苦央求道:“求求你们了,我已经全部按你们说的做了。当日赏春宴时通知殿下赶了过去,平日里也将小姐的消息都递出去,我一个丫头也只能做这些了,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才放了我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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