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本来还觉得胆大能耐的刘书来,心里忽然就有些发虚了。
“那个......那个我刚刚......”刚刚耍横时候还毫无惧色的刘书来,这会儿就有些结巴了。
倒是陈嵘满不在意的探出身来冲着林宝茹说道:“你别崇拜我来哥,我来哥厉害着呢,可不是你能巴结攀附的上的......哼哼......哎呦......”
还没等他得意完呢,脑门上就被砸了一拳,而后他就看到自家来哥阴郁到一言难尽的脸。
陈嵘打了个哆嗦,“来......来......”
林宝茹面色复杂的看了俩人一眼,心里暗暗叹口气,说好的恶少,怎的看起来都只是小学生的智商呢?
没等她感慨玩呢,王氏就已经软着腿靠在了她身上。本来还高高兴兴的人,此时却红着眼连连说道:“宝茹,娘错了,娘不该应承这门亲事的。碰上这这这样的人,往后你可怎么过啊......”
林宝茹见她娘有难受起来,赶忙哄道:“娘,你别胡乱琢磨。刚刚的事儿你是瞧着的,也是那人讨打,若是放在咱们身上,有人打上门来,咱还不能还手么?虽然他说话是难听了些,打架也莽撞,可也不是那种平白惹事的人......”
她在王氏耳边说了半道王氏半信半疑才闭上嘴。
“行了娘,咱还有些许多东西没买呢,赶紧去买。”说着,她就接了她娘身旁的手推车,拉着她娘人群外头走去。
被闺女劝着宽了心的王氏,也回过劲儿来,知道周围还有看热闹的人,所以再不敢多言语。俩人没再看刘书来一眼,扶着手推车就走远了。
回去的路上,王氏又悄悄抹了好几次泪。可一想到闺女的心里,许是更难过,可还的劝着自个,她就不敢哭哭啼啼的提那桩亲事。
之前看着虽然不稳当,可好歹也人模人样的。
可今儿......
还有他身边那人说的话,难不成自家好端端的闺女嫁过去,就成了巴结他家?
倒是刘书来,这会儿心里又慌又喜的。他旁的不行,可在赌场上混迹的多了,就练了一双灵敏的耳朵,只要他有心,但凡一些琐碎的声音都能听到。
也正是如此,他在听着林宝茹的那些个话的时候,心里就一时得意,一时扭捏起来。
这丫头也不算那么没眼光肤浅的么,竟然看到了他的内在好。
也不枉费之前他帮衬过她......
但是一想到王氏刚刚看着自个的那副失望模样,刘书来心里就没由来的有些慌张。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反正总觉得,不该这么着。说不上是他怂了还是怕了,就是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焦虑。
陈嵘揉着被打的脑袋,在边上不满的嗷嗷叫了几声。奈何刘书来压根没理他的意思,最后他也只能无奈的啐了好几口,抱怨了一番。
“来哥,刚刚多好的耍威风的机会,你干嘛放她们走啊。”陈嵘有些不解的问道。
刘书来斜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说道:“刚刚老子想到,圣人说好男不跟女斗,好汉不耍威风。你说咱巴巴的当街吓唬个闺女,传出去了,多丢份儿啊,搞得跟赵立那小子似得......”
听了这话,陈嵘就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他是没出息了些,也爱胡闹,可要说跟赵立行径一样,他可不愿意。
陈嵘觉得,所谓纨绔就是他们这样,吃吃喝喝的无所事事,平日里赌一把青楼画舫里闹上一场,过得自在舒坦。但在是非上,他们可是清清白白的好人家公子哥,最瞧不上强抢民女,把脑袋栓在下半身身上的人。
“来哥说的有道理,”陈嵘摸了摸下巴,仔细想了想,“可是圣人说过好汉不逞威风的话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刘书来挑眉,眼不红心不跳道:“恩,我就是从书里看来的......”
说着,他就大步往前走了。
倒是陈嵘一叠声的小跑着跟上去,嘟囔道:“来哥,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我怎么都不觉得圣人还能说这话。”
刘书来听了这话,啧了一声,随后露出一抹笑来提醒道:“正因为你读书少啊......所以才哄你......”
被忽悠了的陈嵘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自个又被诓了,随后他就不乐意的跳起脚来。
“来哥,你不厚道啊,怎么比二哥能瞎掰!”他唔了一声,接着说道,“二哥之前还信誓旦旦的跟我说,你肯定是瞧上未来嫂子了,心里想着人家呢......还巴巴的去给人挑了首饰......”
他这么一说,刘书来就想起了躺在自个屋里抽屉里的那支金簪来。说起来,那还真是给林家土妞儿买的,只是一直没想好该怎么送出去呢。
不过喜欢她?
那怎么可能!
他好歹也是有审美的人,就算喜欢,也该是喜欢那些娇小可人,说起话唱起词儿来让人酥酥麻麻的美人儿呢。怎么可能上赶着对个黄毛丫头动心......
虽然这黄毛丫头,长得一点都不像她那鼻孔朝天的大堂弟林鳖孙,甚至还有些秀气......养了些日子,瞧着好像还有点白了。
不过那干瘪瘪的身板,依旧没看头。
俩人说了几句话后,陈嵘才瞧见刘书来正脸的时候,不由诧异道:“来哥,你耳朵怎么又红了?......”
刘书来猛然回神,干咳了一声说道:“这天儿真是忽冷忽热的,这会儿竟然有点热了。”说着,他就一把搂住陈嵘的脖子,“走走走,西市没啥好玩的,咱去赌坊玩两把,再去春香楼喝杯玫瑰酿!”
陈嵘本来就爱去这些地方,自然也就不纠结为啥自个觉得冷,可自家来哥竟然会觉得热了。
俩人哥俩好的说道起春香楼听来的稀罕事儿来,听说林鳖孙的兄弟前些日子还想去春香楼,只可惜银子不够,最后只被龟公带去后院儿下等院子玩儿了会儿。
不过那地方,刘书来跟陈嵘从来没去过,所以具体道道并不清楚......
只是俩人都清楚,进了那地方,不脱身皮,怕是不行的。毕竟,下等院里的茶水可都是添了料了,甭管是身上有一文铜板,还是十文白文,都存不住的。
另一边,林宝茹劝了王氏半天,才堪堪稳住她的情绪。
随后她又跟王氏商量着,去了一趟顺来杂货铺。
果然,这次来,无论是伙计还是在柜台上忙活的孙掌柜,都没再热切的上来同她说话。
林宝茹见状,心里也确定了之前的猜测,怕是顺来杂货铺不仅借着她的香皂豆寻到了稳定的买家,而且还真的研究出了自个那方子。
虽说她再卖香皂豆之前,心里就清楚,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但凡卖出个名号来,必然会有人费心琢磨香皂豆的做法。不过她却没想到,顺来杂货铺的动作会这么快。
不过想到自个篮子里新制出的香皂豆,她心里倒是也不慌了。
林宝茹上前,同孙掌柜打了招呼,而后故作不知内情的问道:“掌柜子,不知之前的香皂豆卖的可好?这几日我又新做了一些,不知您......”
她的话还没说完,孙掌柜就已经不耐烦的摆起了手,“咱杂货铺什么没有,只是几块香皂豆罢了,东家作坊里又不是做不出来。”
“你要是买东西,就寻伙计给你拿。若是来杂货铺里卖东西,那怕你是想差了,咱杂货铺可没从别人手里收物件的事儿。”
这话说的一点情面都不讲,恨不能直接否了当初他主动上门去收购香皂豆的事儿。至于他跟林宝茹口头达成的协议,他是绝口不提。
王氏见他话说的难听,一张脸就忍不住难看起来。她拉了拉自家闺女的袖子,唯恐那掌柜子落了闺女的脸面,惹了闺女心里难受。
只是林宝茹却并没什么旁的感觉,确定了顺来杂货铺当真不是个合作的好选择,她也就不再纠结了。
顺来杂货铺走的这一趟,并没有影响林宝茹的好心情。往镇子外头走的时候,几人又遇上了李货郎,俩人见李货郎远远瞧见她们就已经露出了个喜笑颜开的表情,就知道大抵新做的香皂豆卖的不错。
果然,李货郎把最后一块香皂豆递给个年轻媳妇,又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后,就挑着担子往林宝茹这边过来。
等到了俩人跟前,他才抹了一把脸,高兴的说道:“大妹子,原来你这香皂豆早就有了名号了啊。我刚刚在外头一吆喝,可是不少带孩子的嫂子过来打听。”
他原本就是靠嘴皮子跟腿脚吃饭的,但凡有人过来打听,他自然能把那物件夸上天去。况且,这次的香皂豆,当真比以前的腰好用许多。
加上价格上,又没涨价,还只有有限的几十块,所以得了信的妇人跟媳妇,都乐得买。就好像,五文钱能买到比上个集更好的东西,是占了天大便宜似得。
林宝茹没问他到底卖了多少,毕竟,她们俩之前算是银货两讫的。此时,甭管人家挣多少,那都跟自个没什么关系。
不过想着自个要研究新的手工皂,若是真能成了,肯定还要再寻销路。
如今,依她的人脉跟门路,其实并不如跟卖货郎合作。一来,眼前的人可靠。二来,她也想将自家生产的各种皂子当做牌子,让卖货郎走街串巷的时候给吆喝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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