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来可不管自家娘亲跟一屋子人说什么事儿呢,他刚抬头去看林宝茹,就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心里不由一虚,浑身哆嗦了一下。
可等回过神来,他就不乐意了,老子看你咋了。你个臭丫头,土不拉几的,老子看你是瞧得起你。
于是,刘书来不甘心的又抬起头来,刚要冲着林宝茹瞪过去。就瞧见她娘抬手指向了他,脸上虽然带着笑,可看他的时候却眯着眼一副你等着瞧的模样。
关键是,她娘那手指头能不能不搓,搓起来怪吓人的。毕竟,临出门的时候,她娘让人把他屋里好不容易做出来的那些个手艺玩意儿都给收了......
一想到自个的心血随时可能被他娘一气之下烧个精光,刘书来就一脸扭曲的低下了头。
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
那土丫头惹不起,拿着镰刀想砍人的大舅哥惹不起,他娘更惹不起。
刘书来只觉得自个的命越来越苦了,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怎的平日里那些让扒到他身边的女子能掩面逃跑的“花楼赌债”的话,怎的用在林宝茹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莫不是,林宝茹当真是喜欢上了他?
毕竟他也算是玉树临风的,站在人群儿里,一群人巴巴的讨好着的主。
此时的刘书来,大概还没太认清楚自个在良家百姓眼里的形象呢。他这番想法,全都来自于赌场跟青楼画舫的一群酒肉朋友,还有那些个想着巴结上他继而攀上刘家关系的人。
那些人本来就是有酒有乐子就能闹腾好几日的,平日里又最瞧不得书院里那些个惯会惺惺作态的人。所以,被大家认为纨绔之首的刘书来,自然就成了一群不学无术的公子哥推崇的俊秀了!
当然,如赵立那般的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的,他们也瞧不上。所以,赵立一派,并不在他们的纨绔行列之内。
刘书来还沉浸于良好的自我感觉中无法自拔呢,自然就越发觉得自个的猜测是准当的。
毕竟,这么些日子,也没见她跟她家人凭着攀附刘家关系的事儿,去铺子里占便宜。甚至之前酒楼吃饭,一穷二白的俩人都偷摸给结了账。
既然不图钱,那可不剩下图他这个人这一个选择了?
刘书来暗暗琢磨,莫不是之前自个去林家老宅闹腾,还有打赵立手里救他的事儿,让她芳心暗许了?
他瞧瞧撇了一眼林宝茹,越想越觉得肯定是在这样的。也算她有眼光,竟然一眼相中自个这青年才俊来。这么想着,刘书来心里就美起来了,就连后背都下意识的挺直了。
一想到她虽然土了些,而且还偷摸的心仪着自个,刘书来心里就有些不一样的感觉。加上她总在背后说自个的好话,以至于先前想好不屈服于恶势力的刘书来,就不好意思用旁的手段让人难堪。
他悄悄摸了摸下巴,心道这事儿还真让人为难。
一边想,他还一边偷偷瞄了一眼林宝茹,却见穿着一身青绿花袄的人儿,今儿好像格外白净。那模样,也好像张开了一些似得,虽然不至于说多好看,可也说得过去。
忽然之间,刘书来就想起陈嵘那句,要不就凑合一下的话来。
好像娶个崇拜自个的媳妇,也不是什么坏事儿。当然,就算她崇拜自个,也休想让自个喜欢上她。
不过念着她那么心心念念的给自个说好话,以后自个也能对她好点。只是她那副动不动就让人脑瓜开瓢儿的粗鲁样子,还是得改一改。
至于大舅哥,恩......惹不起就躲着些就好了。
只要一想到,以后每天都能瞧见个真心崇拜自个的目光,刘书来心里就忍不住美滋滋的了。
于是,好像怨念也就没那么深了。
他这边想的美着呢,却不知道林宝茹那边却另有盘算。
为着名声跟一家人不被赵立那边打杀上来,林宝茹是没法子,就算再不欢喜都得嫁进刘家去。不过她不乐意跟个常年里花天酒地的种马男一块生活,就想着,尽快让自己强大起来,回报一下刘夫人,同时给自个寻个退路。
至于刘书来,哪凉快哪呆着去。他要是个贪色的,回头自个就给他挑几个美人儿照顾着。要是个贪酒的,那就怂恿着他日日出去玩闹喝酒。
只要这人甭打扰她,她也不会使旁的手段。
俩人各有想法,于是再看向彼此的时候,眼神里难免会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只是让刘夫人跟王氏瞧着,就成了俩人越发对彼此有意。于是,在刘夫人的保证下,王氏那颗心也渐渐落到了实处。
等到了晌午的时候,又有一辆马车匆忙过来,上头赫然是初四上门传话的胖婶儿。胖婶儿到了,也不啰嗦,直接指派着酒楼跟过来的几个小厮开始在屋里摆桌子。
本来就不算大的正房,这会儿被一大张桌子挤得满满当当的,而桌上七荤六素的菜,也让人瞧得眼都直了。
王氏了却了心事,神态就自然许多了。
她歉意的同刘夫人说道:“按理来说,今儿该我做东的......”
刘夫人笑着摆手,并不在意的说道:“咱姐妹儿,可不讲究那些个俗礼。你养出宝茹这么好的孩子,还让她给我当儿媳妇,已经是我的福气了。甭说一顿饭,便是十顿八顿的饭菜,我也该着了请。”
她这话说的王氏跟钱氏都喜笑颜开了,谁不乐意自家孩子被夸?就算是钱氏,哪怕是听着外甥女被人捧着,那都是高兴的。
刘书来在边上想要插几句话,可还没等他说呢,就被他娘扒拉到一旁了。
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娘,亲亲热热的拉着林家臭丫头的手落了座,顺带着还数落了许多他的不是,心里有些委屈。莫不是林家闺女才是他娘亲生的吧,难不成他是他娘打桥洞子底下捡回来的?
不论怎么想,光担心着自个那些被娘扣下的物件,刘书来就是再怎么不情不愿,也得默默的入席了。
刘夫人专挑着自个特意挑的甜食给采茹几个小的夹过去,等瞧几个小的在性格跳脱的王狗子影响下大口朵颐起来,她才乐呵呵的把筷子头转向林宝茹。
“宝茹,你尝尝,这是我刚请的厨子研究的新菜样。你甭看它清汤寡水的,可却是拿鸡汤吊出来的,听说最是滋补。”刘夫人一边给林宝茹夹菜,一边略过她消瘦的身板跟屁股。心里暗暗道,这闺女肯定是往日里被欺负狠了,瞧瞧怎的这么瘦。以后进了自家的门,可得好好养一养。
自家婆婆当年好像还留着许多给她养身子的私房方子,回去可得翻找出来。
“亲家啊,我也不瞒你们说了,之前我同你婆婆跟你大嫂下聘的时候,也没让人看什么好日子,就说哪日里方便,就哪日里来迎。”刘夫人说着,就露出了个愧疚的神情。
不过想到自个心里的打算,她还是赶紧补救道:“不过自打我瞧见宝茹丫头,心里头就喜欢的紧,自然不能让她委委屈屈的过门。”
“我也不说什么场面话了,甭管以前有什么岔子,总归这亲事是板上钉钉得了。昨儿个我寻了镇上最好的先生给看了日子,说是马蛇俩属相,今年二月跟七月都有大好日。所以,我想问问你,对俩孩子成亲的日子可有什么想法?”刘夫人瞧着比自个年纪小的王氏,竟然有些老态了,心里不由叹口气。
上次在酒楼里谈俩人的亲事,加上近日凑一起说了半晌话,她哪能瞧不出如今宝茹丫头在家里的地位?
往浅的说,是帮着王氏拿主意的人儿。可往深了看,林宝茹那丫头,可算得上是这个家里的主心骨。
不说旁的,从王氏到小山,哪个不依赖她?
不过这样,倒也让刘夫人更坚定了自个的想法,宝茹这孩子绝对是一块璞玉。只可惜,林家老太刘氏看走了眼,竟把这么好的孩子当根草了。
王氏见刘夫人并没有只顾着她刘家的脸面推脱过去的事儿,心里更觉得刘夫人为人当真是好的了。
她笑道:“虽然我是当娘的,可因着我糊涂,让闺女遭了罪。这会儿,不如让宝茹自个考量,甭管她选哪个日子,我当娘的都依着。”
大概世上娘家婆家都一样,娘家疼惜女儿,总想着再多守闺女几日。可婆家,则相反,巴巴的盼着儿子赶紧把人娶进门。
林宝茹见俩人都一脸殷切的看向她,手上剥瓜子的动作一顿。虽然她知道,让娘家立起身最简单的捷径,就是先嫁到刘家,借着刘家的财力跟人脉把娘家扶起来。
可前世里看多了身边人婚姻不得善终的例子的林宝茹,更知道,她不愿矮人一头。哪怕,是在这个把以夫为天,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当做理所当然的年代,她都不想留下什么扒拉婆家的物件去接济娘家的话柄。
她心里盘算了一下,如今简易版的香皂豆能买些钱。抛开下个月要交村里的庄户钱,家里应该能有些存余。到时候,她在去集上买些豆粉跟养肤的中药粉,只要调配得当,香皂豆的效用跟体验感只会更好。
虽然成本高了,可她也能提高消费者的定位,继而能把价钱卖上去。
当然,这都需要时间来实现。
想到这些,她就露出个羞涩的表情,故作为难的说道:“我听娘的话。”
这些日子,王氏也算是摸透了自个闺女的性子。她闺女她清楚,压根就不是个脸皮薄的人,所以她一瞧闺女低着头抠瓜子皮的模样,就明白了闺女的意思。
于是她笑着对刘夫人说道:“我这闺女是个贴心的,说实话我也是舍不得的很。以前没分家的时候,我是一门心思的张罗着家里田里的活儿,也没好生守过闺女。如今她要嫁人了,我才醒悟过来,索性还有些日子来得及再疼她一场。”
“所以我想着,要不就等七月里的好日子?”
刘夫人本来就是客气一下,她当然早就打算好了,选二月里娶儿媳妇。二月里天儿虽然还有些冷,可春物也开始发了,兆头极好。
不过如今闺女娘都这么说了,她倒是不好再说旁的。
边上钱氏听得王氏的话,也连连点头,附和道:“可不,如今已经是正月里了,光是你给闺女准备嫁妆,怕都来不及。七月里日子还长,甭管是打箱子还是做被子,时间上都宽裕的很。”
她说的也是事实,不过却让面上淡定的刘夫人心里小人儿不断跳脚着,谁在乎那些个陪嫁啊,她是在意儿媳妇娘家陪嫁的人么?她只想赶紧把人娶回家,了了心事,以后有儿媳妇管着儿子了,她也能歇歇心。
况且家里的铺子跟产业,也能有人搭手看了。毕竟那些个惯是会偷奸耍滑跟做假账的铺子,是年年蒙蔽自家一看账目就满脑子浆糊的儿子。
偏生她精力也有限,亲自查账也只能查看跟刘家根基有关的那几个铺子。
若是有林宝茹这胆大心细的媳妇在,她还愁家里的产业被那些个包藏祸心的人蚕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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