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闹一番重新聚首在大厅,风青柏直接对薛青莲道,“既然好了,你亲自去南疆走一趟。”
“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婉转动听点?”薛青莲撇嘴,“就说你怕我被蛊虫弄得死翘翘,让我赶紧去南疆找生路,我听着心里也舒服不是。”
“我为什么要让你听着舒服?”
“风青柏,你之前对我可不是这么冷酷的,”薛青莲坐直,怒瞪男子,“当初我痛昏过去的时候,你多担心我啊,亲自把我背回来,为了救我连巴豆红豆都送进宫去了,现在怎么突然就这么无情?”
“如何?”男子眯眸。
“我心好痛!”
话音落,大厅里乓啷声响一片。
没有被牵扯进来的三人齐齐往后缩,退出战火圈。
钱万金缩到石纤柔身后,不忘伸出个脑袋来呐喊,“这丫就是欠教训!风青柏,千万别留情!不一次把他揍痛快了,转头他就能调戏你,你可是王爷!王爷威严不可侵犯!”
柳玉笙跟石纤柔同时出手把钱万金脑袋塞回去,“你就消停点吧,不然最后鬼哭狼嚎的一定是你。”
“而且还是双重揍。”
钱万金转而正襟危坐,“哪能揍到我这来,我可什么也没干。”
完了很是正经吆喝两人,“别打了别打了,赶紧回来说正事,说完薛青莲就得启程了,咱相聚的日子也就这么一个半个时辰的,这么点时间你们还要打架,多不懂事?”
柳玉笙,石纤柔,“……”
人要自己找死的时候,旁人真个拦不住。
大厅里战火升级。
鸡飞狗跳处处狼藉。
等到风平浪静的时候,厅中多了两个鼻青脸肿的人,被揍得腰都直不起。
“真要我去南疆啊?”掏出怀中消肿祛瘀的药膏,在脸上轻轻涂抹,薛青莲问。
“你不是素来喜欢研究跟医术有关的东西,蛊术虽然不是医术,但是在害人上面跟你的各种毒药异曲同工。”男子的意思是,你找到乐土了,赶紧去吧。
“同命蛊号称无解,便是能解,人家真能帮我这个外人解蛊?南疆极排外,这么多年能一直保持神秘,就是从来不接纳外来人,是以消息也极少会流到外界。”
“这还不简单,”钱万金探手抢过他手上的药膏抹到自己脸上,“南疆排斥外人,但是不排斥自己人,你成为自己人不就行了?去那找个蛊女入赘吧。”
“你二大爷,你信不信老子走之前先毒死你?”
“嗤!听腻了,换句新鲜点的,爷怕你啊?”
薛青莲扬唇,眼睛往某金下身瞟,笑得不怀好意,“你跟石头十一月成亲吧?你说洞房花烛夜你要是不行,传出去会不会被笑一辈子?”
“卧槽,薛青莲你别逼我跟你势不两立!”钱万金炸毛,嗖一下躲到石纤柔背后,这种时候,唯有自己媳妇最值得信任。
男人最痛是什么?不是科考名落孙山,是洞房花烛不举!
“胆小如鼠。”薛青莲耻笑。
“你懂毛,爷这叫能伸能屈。”
风青柏拉着柳玉笙起身,不想再跟这俩货待一块,降格调。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待会用过午膳你就启程。”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打包踢出王府。
“行,老子去还不行。”薛青莲叹息,怎么说也关系到自己小命,他不怕死,但是不能死在一只虫子手里。
堂堂死不医,死于蛊虫,这话传出去贻笑大方。
走之前,薛青莲去了柳韵阁他房间的隔壁,去看一眼被丢在那里几乎被人遗忘的人。
男人躺在那里,还是从牢里出来时的一身破烂衣衫,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沾满了褐色血迹跟油腻脏污。
蓬头垢面,苍老枯槁如风烛残年。
四肢被铁链牢牢锁着,防止他做出什么举动来害人。
就连嘴里都紧紧塞着布巾,以防他咬舌自尽。
慢慢走到男人面前,在他赤红了眼的瞪视下,薛青莲解开了绑在他嘴上的布巾,扔到一旁。
这条布巾实在用不上。
他叔父是什么性子他最了解,哪怕活得再狼狈再无望,他都不会自尽。
他怕死,也总幻想着自己能等到翻身的一天。
“叔父,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残废,就算让你手掌天下权,你又能干什么呢?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连后代都不能有,苟延残喘,也不过是虚度光阴。”
走到男人对面坐下来,远离那种让人作呕的恶臭。
薛青莲静静跟男人对视,眼眸始终平静,好似不知男人曾经想要他的命一般。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以后不会再来了。我不再欠你什么,所以,我不需要再还你任何东西,你如今这模样我瞧着,甚好。”顿了下,他道,“我没有变成残废,不知道你会不会失望,若是失望,你便忍着吧。我今天会离开南陵王府,以后你想要再用我来要挟他们什么恐怕是不行了。临走前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男人死死盯着他,一双浑浊阴鸷的眼睛掩盖在乱发下,从缝隙中露出来的光阴森渗人。
好一会后,男人开口,声音沙哑难听,“薛红莲呢?”
“噗嗤!”薛青莲蓦然地笑起来,捧腹,“叔父这话问得好笑,那个家伙被你杀了,你不知道吗?”
“让他出来!”
“让他出来做什么?”薛青莲缓缓收了笑,表情变得冰冷,站起,“出来继续对你愚忠?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要继续利用他?”
踱步,走到男人面前,薛青莲一字一句,“他让我告诉你,当他死了。以后没有红莲,只有青莲!”
重新将布巾绑在男人嘴上,堵住了他想要说的任何话。
完毕,退后两步看着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的男人,薛青莲满意点点头,“还是这样绑着好,清静。叔父,后会无期。”
头也不回离开这间会让他窒息的房间,出得房门,门口站着一群人。
风青柏,柳玉笙,钱万金,石纤柔。
在他跨出房门的时候,每个人都立即朝他看过来,掩盖在平静视线下的,是对他的担忧。
像被什么东西紧捏的心脏突然就放松了,蔓延在心口的冷意被一股暖意驱散。
“怎么,爷要走了才想起我的好来,依依不舍了?”
“要走赶紧走,谁依依不舍了。”钱万金轻哼,扔给他一个锦袋,“听说南疆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里的人野蛮得很,要是武力打不过,毒药药不倒,那就用银子贿赂,没人不爱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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