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川无语的看着面前几个流里流气,还有周围抱着膀子,坦着胸膛,肆无忌惮展露出描龙画虎的花臂。
早就知道,居京城大不易,没想到还是让他碰上了这么一茬腌臜事。
以他要做的事情,住客栈是不可能的,很容易被人盯上,哪怕做的再隐秘,就怕百密一疏。
所以,想要在京城买一处宅子暂住。
以他的身价,即便是寸土寸金的京城,实际上也算不得什么。
未曾想,有人见他面生,竟是将他引到了这处偏僻所在,直接准备动手勒索。
看这些人驾轻就熟的样子,显然做了不止一次。
城狐社鼠,莫过于此!
“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否则……哼哼!”
为首一人抱着膀子,嘚嘚瑟瑟,斜眼睨着陆川,吊梢眉耸啊耸,一副吃定了陆川的架势。
“何必呢?”
陆川看了看旁边,四处漏风的院子,知道这里是所谓的平民窟。
若是放在荒郊野岭,就算是个破旧山神庙,陆川也住的下去,没那么多讲究。
但既然有条件让自己过的更好,何苦为难自己?
道理讲不通,只能动手了!
于是乎,这几位平日里靠勒索为生的花臂,几乎在一眨眼的工夫里,便躺倒在地,呜呼哀哉了。
“小子,你有种别走……啊!”
为首之人还想撂下几句狠话,话未说完,面容扭曲,惨叫起来。
陆川踩着此人的手背,面无表情的碾动几下,冷漠的眸子连眨都没眨一下。
“啊啊……”
惨叫声,在荒僻的小巷子里传荡不休,唬的其余几个花臂哆嗦个不停,有如见鬼一般。
在他们看来,外地人到了京城,若非有大背景身份,多半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这种事,已经干了不止一次,而且都成功了。
因为,这群人中,有专门估摸目标身份的探子,绝不会招惹惹不起的人。
但未曾想,今天竟然碰上个狠茬子。
若说是个初出道的雏儿,可那冷漠的目光,就如刀子般戳进心窝子里,着实让人心惊胆颤。
这种眼神,莫说他们一帮花臂,就算是自家帮派里,专门执行家法的红棍或黑手,都未必能有。
“招子放亮点,再有下次,也就没必要留着了!”
陆川抬起脚,在地上蹭了蹭血污,旁若无人的迈步走了。
再看为首之人的手掌,已然如烂泥一般,贴在了地上,俨然是已经废了。
“大哥,怎么办?”
几个花臂喽啰赶忙爬了起来。
陆川并未下狠手,除了惩治了为首之人,其余人至多就是疼几天而已。
“走!”
为首之人怨毒的盯了陆川背影一眼,在几个小弟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跑出了小巷子。
“麻烦啊!”
走出小巷子的陆川,摇头轻叹,用纸扇敲了敲额头。
虽然知道这样做,会引来更大的麻烦,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对强者低声下气,那是战略性选择。
可面对几个地皮无赖,若是还这样,那就太跌份了!
不得已之下,陆川只能选择去住客栈,哪怕会因此带来些许不便,因为在京城买房子,需要的条件太多。
想当初,他在羊山县买个小院子,差点让疯虎帮给搅黄了。
更遑论是在京城了!
若是没点背景,那些地痞无赖,怎么敢堂而皇之,勒索外地来客?
陆川不想找麻烦,但麻烦总是会不期而遇。
他走出巷子,百无聊赖的在路上闲逛,正寻思着去哪家客栈暂住,能摆脱这些小麻烦。
于他而言,确实是小麻烦。
依靠勒索外地人为生,即便有些背景,又能大到哪儿去?
至多,恐怕就是靠着某个巡捕或里正这一级了。
“嗯?”
蓦地,陆川眉头一扬,靠近了前面一家客栈,名曰有来客栈!
引起他注意的,并非是这家客栈门前,汇聚了百多人,而是客栈招客的方式。
以武招客!
只要修为超过六品,并且能跟守门之人过上两招,而且年龄在二十岁以下,便能进入客栈。
做旅家生意,都是巴不得客人盈门。
这家客栈,偏偏别出心裁,用条件限制客人。
真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陆川看了两眼,目中精光一闪,看出了些许名堂。
再结合周围人群的议论得知,原来再过一月,便是名贯大晋南北的演武院,一年一度招生的日子!
众所周知,唯有年龄二十岁以下,至少六品修为,才有资格进入演武院。
可以说,演武院囊括了大晋,近半年轻才俊。
之所以是近半,是因为大晋广茂无边,还有隐匿于深山老林的宗门或家族,更有豪门世家的俊杰。
当然,豪门世家子弟有一部分未进演武院,也有一部分进入其中。
这一部分,而且占比重不小,而且由于背景极深,更是强占了不少的资源,每年都有寒门子弟失踪或被废。
出了如此恶劣之事,最终也都是不了了之。
即便是这样,寒门子弟依旧趋之若鹜,因为这是他们上升的唯一渠道。
当然,也有人获得奇遇,一朝飞起。
就如邹坤一般。
但放眼大晋,百十年中,如此类者寥寥无几。
“演武招生!”
陆川目中精芒一闪,运巧劲挤入人群,默默从一行几个年轻人身旁走过,旁若无人的出了人群,向远处街角走去。
来到无人处,手腕一翻,掌上多了一本薄薄的鎏金大红,只有手掌大小,形如度牒的册子。
翻开一看,上面写着某某年龄,身份来历,还有各地印章云云。
首页上,更是有其简单画像,几乎杜绝了造假的所有可能。
“演武院吗?”
陆川眯了眯眼,闪身来到一处僻静所在,取出几个瓶瓶罐罐,时而在册子纸业上抹粉,时而滴上不明液体,最后一番写写画画。
很快,幡然一新的招生贴就出炉了!
就连印章,也改成了凉州某地。
这种事当然难不倒他,而且当初潜入乌同府,查看卷宗时,见过不少官府印章,凭他的记忆力,可以做到分毫不差。
当陆川走出小巷时,摇身一变,已经是凉州某地颇有身份的豪门子弟,前来参加演武院招生的应届武子。
“大人,就是他!”
“就是这杂碎废了六哥的手!”
“别让他跑了!”
但没等陆川好好熟悉下,刚刚改换的身份,就有几声有如苍蝇嗡鸣般的呵斥入耳。
不用看也知道,正是之前那几个勒索不成的地痞无赖,回来找场子了。
陆川剑眉微不可查的一扬,目中意外之色微闪。
真没想到,对方竟然来的如此之快,而且能找到他的所在。
“看来,京城的水,确实很深!”
陆川想到,李东来对他说过的话,还有周丰模棱两可的叮嘱。
但意外归意外,这些人于他而言,依旧是小麻烦。
而且,是随手可以打发的麻烦!
“小子,你的事儿犯了,跟我们走一趟衙门吧!”
在一名青衣人示意下,几名捕快掂着锁链,狞笑上前。
“呵,不知几位差爷,在下犯了什么事?”
陆川淡笑道。
“哼,蓄意伤人致残,京城重地,岂容你这等恶徒横行?”
一名捕快冷声道。
“哦!”
陆川点点头,好整以暇道,“正好,我也想去趟衙门问一问,是谁给他们的胆子,纵容地痞无赖,勒索进京参加演武院招生的武子!”
“什么?”
几名捕快动作一滞,满面愕然,下意识的转身看去,甚至向后退了几步。
无它,凡是有资格参加演武院招生的人,至少是六品上。
在京城,即便是最普通的灰衣捕快,也是入品武者,可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份地位,双方都差的太远了。
“朋友说是应招来演武院的武子,可有凭证?”
青衣人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道。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验看演武院的招生贴?”
陆川冷冷一晒。
“大胆!”
几名地痞无赖,还有那个抱着手的带头大哥,厉喝一声。
“哼!”
青衣人面色微沉,冷声道,“年轻人,这里是京城,不要太嚣张,否则……”
“嘿,否则什么?”
陆川好整以暇上前,看也不看顺势后退的几名捕快,冷声道,“我倒是觉得,摆平了你们,去演武院门前敲聚将鼓,请演武院师长教习主持公道,更容易解决此事!”
“你……”
青衣人目中忌惮之色一闪而逝,勃然拂袖转身,甚至连狠话都不愿留下。
“大人……”
几个喽啰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我让你走了吗?”
陆川淡淡道。
“你不要欺人太……”
青衣人豁然转身,面色已经铁青,可让他浑身一僵的是,陆川看的却是那抱着手的带头大哥。
“我说过,再有下次,你这双招子就没必要留着了!”
陆川缓步上前,浑然没有将几名捕快放在眼里。
“小子,你别胡来啊,我告诉你,这里是京城……”
带头大哥脸色煞白,一想到瞎了后的悲惨生活,不由浑身颤栗,求助似的看向青衣人。
“哼,本官倒要看看,这届武子有什么本事,敢如此跋扈!”
青衣人目中寒芒一闪,上前一步,五指如钩,扣向陆川肩头,气劲翻涌,竟是一名六品上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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