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二。”谭奶奶说，“医生说，动手术要一万二。我们只带了两千块钱来，根本就不够花的。第一次手术抢救过来，现在就等交钱做第二次手术了。”
乔奶奶犹豫了：“这……”
谭奶奶抓着乔奶奶的手，苦苦哀求道：“亲家母啊，我可真的是没办法，在零陵举目无亲，只能来向你求救了啊。求求你了，帮我救救可怜的谭军吧，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你。”
手术费一万二。
谭家只出了两千块钱。
还要一万块，加上手术后的住院费和疗养费，更加是一笔高额的费用。
乔奶奶虽然憨厚老实，但也不至于同情心发作，一口答应这么多钱。
她给谭燕燕使了使眼色，让她上楼去请乔安萱下楼。
现在家里，还有钱的除了大儿媳就只有安萱了。
大儿子和儿媳还在睡觉，喊起来，也没那么快，而且大人也不好一口拒绝这个无理的要求，先让安萱下楼来拒绝，可能会好一点。
乔安萱算着时间，领着贺续江从楼上下来。
乔奶奶抢先一步说：“安萱啊，燕燕的大伯昨晚摔倒送到医院，现在医生要做第二次手术，要一万二的手术费呢。”
一边说，乔奶奶一边使眼色。
乔安萱心领神会，连忙道：“那别等了，我们现在就去找我妈，她在地区医院有熟人，看能不能让医生通融通融，先把表姐大伯的手术给做了吧。钱呢，可以慢慢凑，别怕啊，认命要紧。”
“什么呀。”谭奶奶着急了，连忙抓住乔安萱的手，道，“萱萱啊，我求过医生了。医生说，一定要让凑够手术费啊。”
“没事。那是因为你不认识医生嘛，我妈有熟人的。去找熟人说通说通，肯定可以通融的。”乔安萱继续装傻。
“哎，不是……”谭奶奶着急起来说，“安萱，你们家有钱，就不能拿给我一点吗？”
“拿？”乔安萱扬眉，看向自家奶奶问，“奶奶，我们家是什么大户人家，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一万块钱吗？”
乔奶奶连连摇头：“别说一万块，就是一百块钱，对我们乔家来说，都是很大一笔钱呢。你姑姑和姑父分家的时候，净身出户，光是租房和置办简单家具，都是你妈和你大伯娘给的两千块钱。”
对于净身出户一时，乔奶奶一直耿耿于怀，此时提起，也算是狠狠的出了一口恶气。
乔奶奶没去参加分家宴，事后听周森那小子说过其中详细过程，她气得半死，气在家里骂了谭家上下的人好几天。这会儿，想到这事就心里来气。
见她们婆孙俩一唱一和，明显是不想出钱。
谭奶奶不禁怒了，干脆也不装了，撕破脸皮骂道：“你们——你们……是不是想见死不救？你们丧了良心啊，我们可是儿女亲家啊。谭燕燕，你是死了吗？说句话啊，还不去菜市场把你爸叫回来，让你爸来做主。”
乔安萱解释道：“亲家奶奶，你这说得什么话？表姐大伯又不是我们乔家推倒的，凭什么让我们乔家拿钱治疗？你说的是拿。说得一万块钱就好像一百块那么简单似的。”
乔安萱说得有理有据，谭奶奶说不过她，气得老太婆当着他们的面狠狠的掐了谭燕燕一下。
“死丫头，让你说句话啊，听到了吗？”
谭燕燕红着眼，哽咽道：“奶奶，乔家没那么多钱。”
表姐的话还没落音，老婆子就站起来一巴掌狠狠的刮在谭燕燕脸上，啪的一声巨响后，谭燕燕被打得连连后退两步，被乔安萱拉了一下才勉强站稳。
谭燕燕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疼得她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乔奶奶震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气死她了。
当着她的面，掐燕燕也就罢了，竟然说耳光就扇耳光，完全就没把燕燕当人看。
她可怜的外孙女，女儿哟，没分家之前，在谭家究竟过得什么日子呀。
“她骗我！”谭家奶奶理直气壮的瞪着一双枯黄的眼，充满恶毒的看着在座的各位，声音粗哑如破漏的风箱，等着赤红的眸，宛如要吃人一般盯着谭燕燕说，“安萱一天都好几千的进账，还说没钱？谭燕燕，你以为分了家，就翅膀硬了，是吧？”
“我没有。”谭燕燕委屈的哽咽，望着外婆，说不出话来。
乔安萱皱了下眉，老太婆这是知道乔家每天两三千块的进账，打定主意要从乔家要钱了？
她冷笑一声，沉着脸说：“谭奶奶，见过蛮横的，还没见过你这么霸道的。按理说，表姐的大伯也算是我的亲戚，你若跟奶奶借钱，我自然是支持的。可你让我们家掏钱，那不好意思，没有。”
乔安萱就差没有骂出口来，哪怕眼前的人是长辈。
人至贱则无敌，这句话真的一点都没错。
谭老太太哼哼着：“呵，我不跟你讲，燕燕，滚去把你爸妈喊回来。我就让谭明明明白白的告诉我，这笔钱他还出不出了。”
谭燕燕看了一眼乔奶奶，乔奶奶摆摆手，说：“去吧。”
乔奶奶也是心寒，自己的大儿子都要进手术室，都快要死了，亲家母还想着要乔家出钱，而不肯先去医院让医生做手术。
谭家奶奶这般坚持，乔安萱却是不傻的。
她让贺续江去把大伯母请来跟谭家奶奶谈，让大伯先去开面包车的那家街坊叫过来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这关乎到谭军的命，谭家老太太眼皮子浅，为了那一万块钱可以拖延时间，可她却是不敢的。
要谭军真因为没能及时手术而有生命危险，那谭家的人，就更加有理由摊上乔家了。
乔安萱可没这么傻，要给自己搭上这么个麻烦。
谭燕燕和贺续江离开没多久，林桂香就回来了，看到她们几个，焦急的问：“你们还在这里啊。快，去医院吧。”
“我不去。”谭家老太太把头扭 到一边，“我要等谭明回来。他这个没心肝的，分了家，就忘了自己姓什么，我就要看看他到底有多能耐，是不是想要把我和他哥活活给逼死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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