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儿姑娘言重了!”杨羽重重叹了口气:“我与团儿姑娘虽一面之缘,但内心早已仰慕姑娘已久,此事乃杨羽一人之责,岂敢迁罪于姑娘!”
“更何况钱家势大,他们背后又还有韦家,这不是姑娘与我能够与之斡旋的。”
“钱家?”赵团儿皱上了眉头,这钱家的公子他也见过,是个十足的浮夸少年,而钱家背后是韦家这回事,整个长安无人不知。
韦坚是当朝重臣,他妹妹是太子妃,那可真真是整个长安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
“团儿姑娘,杨某不才。”杨羽意味深长的把一封信递到赵团儿的手中:“姑娘写给我的信均悉数读过,在下苦思良久,只得一首小词,本来是打算昨晚亲自交与姑娘。
“可我那兄长因马上要去西北投军,非得让我陪他喝酒,故而耽搁了,如今姑娘亲自登门,便把这首小词赠与姑娘,也了却我一桩心愿。”
赵团儿一看信筏,再看脸色惨白的杨羽,心里更不是滋味。
念及此处,她微微起身,致歉道:“团儿唐突到访,给公子添麻烦了,公子身体抱恙不适久坐,还是卧床休息为好,奴家不忍再扰,这便告辞。”
“还望公子多加休息,细心调养,勤为茶饭。如若公子有什么需要团儿做的,只管让人来吩咐便是。”
“团儿姑娘客气了,我送团儿姑娘!”杨羽起身相送,赵团儿执拗不过只能依从,到了府门前,杨羽还特意让澜衣扶赵团儿上马车。
赵团儿很感动,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挂念她之人。
“公子,那奴家改日再来看望公子。”
“团儿姑娘什么时候想来,还请让人提前知会一声,我与姑娘有缘,有道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期待下次还能够再见姑娘华芳。”
“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赵团儿情不自禁,一时间眼眶竟然通红起来,婢女帮她放下帘子,小声询问道:“娘子,你这是如何了?”
“没什么......”赵团儿收拾情绪,显然是被那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又给感动了。
她轻轻挑开信筏,里面的信纸是特意熏过香的,和她送给杨羽的信纸同款,一闻便知。
信纸慢慢展开,只见信纸上笔锋悠扬的写着一首小词: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读至此处,赵团儿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夺眶而出,再一次哭了个梨花带雨。
“娘子...娘子!”婢女看到赵团儿无故落泪,被惊得手忙脚乱,赵团儿哭了好一会才从伤心中回过神来,用婢女递过来的锦帕拭去眼角的泪水。
“你把之前杨公子写的几首诗文,连同这一首长相思一同付梓,找东市最好的书局,用最好的纸张、最好的雕版,我要让杨公子在最短的时间内,红遍整个长安城。”
“娘子...”婢女捧着赵团儿递过来的信筏正要说些什么,可是还没等她开口,赵团儿立马打断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要花很大一笔钱对吗?”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杨公子昨夜为我赴约,差点连命都丢了,难道我就不该为公子做点什么吗?”
“奴婢知道了,奴婢回去就办。”婢女见赵团儿的语气铿锵有力,只能默然点了点头。
~~
杨家府门外
杨羽目送赵团儿的马车离开以后便回了府,澜衣打来一盆热水,把他脸上涂抹的面脂口药清洗干净。
“公子,只不过是一个头牌都知,你有必要这么对她么?”澜衣撅着小嘴,杨羽轻轻撇了她一眼,那表情很妙,八成是吃醋了。
“澜衣。”杨羽梳洗完毕,严厉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别小看了这些平康坊的头牌们,她们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具体的地位,可是潜在的能量大着呢。”
“能量?”澜衣想了一会,还是不明白,这平康坊的头牌能有什么能量啊,不过都是些烟花之地的女子而已。
“当然!”杨羽捏着澜衣的小脸蛋,教训道:“平康坊是什么地方,那是王公贵胄和一众才俊最喜欢去的地方。这些人平日里把自己标榜得高高在上,仿佛就像是天上的神仙,可是一到了平康坊却都跟丢了魂的木偶一般,这些头牌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些话我们可能说一千遍,一万遍,他们都不当回事。可是这些人说一句,他们就奉若珍宝,所以有些话,是不是她们说,比我们自己说更好?”
“公子说得对......是澜衣鼠目寸光了!”澜衣脸上一红,恨不得找个地方打洞钻进去。
“没事,你呀还有进步的空间。”杨羽把另外一只手也放在澜衣的脸上,左右轻轻一拉,原本俊俏的一张脸瞬间就被杨羽拉成了饼子。
还别说,这个状态下的澜衣看上去......更萌了。
两人折返西院,赵大成也不清楚杨羽把他留下的目的是什么,心里总觉得有些发慌。
“赵兄,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帮我办。”杨羽走入院落,早就等不及的赵大成‘嗖’的一声站了起来,众志成城道:“三郎,有什么需要为兄做的尽管说,为兄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没让你赴汤蹈火!”杨羽摇摇头,指着澜衣刚刚让下人准备的一车绢帛:“这一车绢帛你帮我以你的名义送到赵团儿那里去,如果有人问,你什么也别解释,什么也别说。”
“啊?以我的名义?”赵大成两眼放光,这么一大车的绢帛,可价值不菲。
“让你去做,你就去做,那么多废话干什么。”杨羽瞪了赵长成一眼,他就喜欢这他这一副这没出息的样子。
“是是是,三郎如何吩咐,为兄便如何去做。”赵大成乐呵呵的笑着,杨羽忽然想到什么,吩咐道:“还有,你帮我去查一查福缘酒肆里面的那个胡人伙计,我不记得他的名字,但是我们之前去的时候没少遇见他,他个子不高,圆脸,不爱说话,一双眼睛看上去格外的明亮。”
“三郎你就瞧好吧,这两件事且包在为兄身上,若是办不好,为兄提头来见。”赵大成纵身跳上牛车,似乎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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