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李小贺要面子不好把话说出来，所以干脆自己给挑明了说。不等李小贺解释，又接着道：“其实这当上门女婿也不是啥丢人的事情，那以前家里头穷娶不起媳妇儿的，还不是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去了？到时候女方家里头的东西也都是你的了。说白了，也就是个形式，到头来一分家，还不是你们小两口自己的日子？是不是？”
李小贺嘴角挂着笑也不打断她，听着她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的说着当上门女婿的好处。
李洪觉得这话刺耳的很，可又不得不坐在这里听着，时不时的拿眼睛去看李小贺，就怕他炸毛。
王翠娥说的口干舌燥终于停了下来问李小贺，“你说婶儿说是在不在理嘛！”
李小贺点了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婶儿，你是常有理，那跟在有理树上结下的一样，谁能说过你？既然这上门女婿这么好，你咋不叫小宝给人当上门女婿去？”
李洪一愣，王翠娥的脸一下就黑了，扯着嗓子道：“我小宝有爸有妈的，我能叫我娃给人当上门女婿？”
李小贺笑着点了点头，“明白。你是说我没有爸没有妈就该倒插门呗。”
王翠娥没有耐心了，冷声道：“我是好心给你指明路。你瞅瞅你家里那破烂光景，有人愿意跟你就不错了，倒插门总比打光棍强！”
李小贺去看李洪。
李洪不自然的把头撇到了一边不说话。
李小贺点了点头，“叔，婶，你们不用操心我是倒插门还是娶媳妇儿，我就是过来通知一下你们，初五我和铁凤订婚，你们过来吃席就行了。别的不用你们操心。”
李洪心里头难受，歪着头不说话。
王翠娥脑袋快速的转着，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必须要把事情弄清楚了。不要到时候过去了，再被人架着问，反而下不来台。
“什么意思？你是打算给林家当上门女婿？”王翠娥问。
“婶，你就不要打听了，不管是娶还是上门，我都不要你和我叔掏一文钱就行了。我过来和你们说，是因为你们是长辈，没有别的原因。初五啊，过来吃席就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李小贺说完直接走了。
门外头响起三轮车咚咚咚发动的声音，很快就消失了。
李洪捂着眼睛，猛地在桌子上一拍，嘭的一声，把王翠娥吓了一哆嗦。
“你有病啊，拍什么桌子！”她说着就走了，还要继续给香菇浇水哩。
李洪难掩悲痛，呜呜的哭了起来。
寒冬腊月正是刮西北风的时候，细微的尘土颗粒借着西风扑面而来，打的人脸生疼。
李小贺加大油门眯着眼睛往前开，风大了好，吹得人眼睛酸疼直流眼泪，这样别人都以为他是被风迷了眼睛，而不是因为心寒而落泪了。
从李洪家出来之后他没有先回家，而是开着到了他爸的坟地。他拿了一瓶酒，还有几样吃的摆上，从边上搬了几块碎砖头垒了个窝，在里头给他爸烧了些纸，完后用土盖灭。现在刮风，要是留了火苗子可是要闯大祸的。
确定火灭了之后，他这才拧开酒瓶子往坟头一倒，“爸，儿子不孝，这么时间才过来看你。我刚才给你烧了纸钱，你在那边不要受屈，想买啥就买啥，吃好喝好。”
他自己也喝了一口，哎呀，辣的很，他使劲的吸了吸鼻子，继续和他爸说话。
“我马上就要订婚了。媳妇儿挺好，她一家人也特别好，对我也好。这么多年，我还当我以后肯定是个打光棍的命，没有想到还有这运气哩。爸，你放心，你儿子不是怂包，我以后一定能干出一番事业来，到时候先把咱家的房子一番新，然后风风光光的结婚。我保证，结婚场面一定要弄得阔气，叫他们都好好看着，看着我过好日子！”
距离过年不剩几天了，没有人会来地里干活，就没有人能看到他。
西北风一阵阵的，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像是父亲的叮嘱，母亲的呢喃。
李小贺又灌了两口酒，辣的很，身上却是暖和了不少。
他把拉链一直拉到脖子根上，半躺在坟头上头，好像这样可以离父亲更近一些。
“爸，我妈这走了也有十多年了吧，没回来看一眼。哪怕是一眼呢，好歹叫我知道你是死是活吧？”李小贺哽咽，“我妈她真是狠心，丢下我就走了！爸，你，你都不知道我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爸，我想你。你说你要是还在的话该多好，咱一家人好好的，我也不是没爸没妈的孩子，我不是，我不是……”
李小贺两只手捂着脸，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呜呜的哭着，和着呜呜的西北风！
林家所有的亲戚都知道林铁凤就要和李小贺订婚了，虽然林建民没有给妹妹林彩霞说，可是这么多嘴，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一听说这个消息，林彩霞可高兴坏了，立马就给王彤打了个电话，告诉她这个好消息，顺便让她和白长波初五也过来吃席。
“我懒得去，你自己去吧。”王彤兴致不高，连说话都是无精打采的。
“你怎么了，怎么听着不高兴呀，发生啥事了？不会是白长波又欺负你了吧？”林彩霞赶紧问道。
“没有，没有，都好着呢。没事我就挂了！”王彤说完就直接挂断了。
听着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林彩霞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不知道王彤这边又怎么了，她实在是放心不下，赶到大路边坐上公交车就进城了。
自打怀孕之后王彤就发现了一个十分恐怖的问题，那就是自己的身体那就跟充了气的气球似的膨胀起来，这都还是其次。到五六个月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憋不住尿了，几乎不到十分钟就得跑一趟厕所。
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可是就在前两天她发现自己的肚皮，腰上，还有大腿上都长满了花纹，一条一条，暗红色的。她赶紧去查书，还去问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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