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茂说这喜酒不但可以固本培元,还可以补肾,并劝赵硕多饮常饮,自然是误会极深,从而委婉的进行提醒。
赵硕也知,只要碰上了这些事情,便会有越描越黑的嫌疑,因而听到黄茂的说话,在哭笑不得之余,心中更是咬牙切齿道:
“这泼猴越来越胡闹,俺今后若是听到关于此事的流言蜚语,哪怕是只字片言,少不得真将它扒皮拆骨才是!”
黄茂自然不知赵硕的心头想法,在委婉的提醒了赵硕后,却是递给赵硕一个酒杯道:
“姑爷,时日不早,百桌席面不少,还是抓紧时间答谢,莫等到后面有人散席了还未答谢,却是平白失了礼数,许是会让人记恨。”
到得现在,赵硕也知,世上有太多的仇恨,都是因为简简单单的小事而起,却也不愿意因一些小事、便当真为自己惹上麻烦,便也是点点头道:
“黄掌柜提醒的是,不过俺元神觉醒较晚,且才加入七殇魔门不久,这里虽然都是些魔门同道,但俺并不认得几个,还请黄掌柜替俺引荐一番。”
黄茂虽然只是寇大掌柜的亲随,听起来地位不高,但他实际上极得寇大掌柜信任,在九洲商会之中话语权颇重,只是外人多不知晓而已。
因此,黄茂见得赵硕没有因为他的外在身份、而对他有任何轻视,甚至还对他一直颇为尊敬,却也是暗自点头,只觉得这姑爷除了能力方面也许有些瑕疵外,的确也是一等一的青年才俊。
正因为心头对赵硕有了这些看法,黄茂便亲自端起了酒壶,将赵硕手中的酒杯斟得极满,开口笑道:
“替姑爷介绍宾客,本就是黄某本分,姑爷这边请。”
这句说完,黄茂拿着酒壶,伸手示意赵硕与他同行,将他往这些魔门宾客的第一桌引去。
赵硕走在黄茂身旁,看着手中斟得极满的酒杯有些头疼,他哪里知道,能有资格让黄茂执壶斟酒的,当世还没有几人,他此番有这般荣幸,纯粹是因为黄茂将他看做了个可喜的后辈,因而想帮他治疗“隐疾”。
在赵硕的头疼间,黄茂已是将他引到了第一桌宾客处,却先是向众宾客拱了拱手,开口笑道:
“诸位贵客,九洲商会新姑爷来向各位致谢,感谢各位此番能专程前来捧场。”
这句说完,他便又转向赵硕笑道:
“姑爷,这一桌至少有一人你应该认识,乃是你七殇魔门钟巡山正使,这一桌的宾客,由他来向你介绍最为合适。”
赵硕闻言一愣,果然发现坐在这一桌上首之人,乃是一个身形高瘦、面容苍老的老者,却是忙施礼道:
“俺不知钟巡山正使光临此间,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还请见谅。”
这老者自然便是七殇魔门巡山正使钟山了,赵硕同钟山虽然没有什么交情,但他毕竟曾见过数次七殇魔门的所有高层,这一桌只有这个老者让他有些面熟,自然便对号入座了。
七殇魔门设十八巡山使、一巡山正使,专司巡查门派法纪等事宜,巡山使地位比分舵舵主略低、比殇使略高,巡山正使地位不仅高于巡山使、还高于分舵舵主,只比殇主略低,赵硕对巡山正使采取这般姿态,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虽然钟山是巡山正使,但他却也不是铁面判官类型人物,闻言却是笑道:
“赵殇使何须客气,老夫此番受掌门委托,前来九洲商会致贺,也未曾想过会是赵殇使胜出,赵殇使又谈何失礼。”
这句说完,钟山面上却又浮现出极为满意的模样道:
“赵殇使此番能在比试中胜出,成为九洲商会的女婿,极长我七殇魔门的颜面,老夫回返门派中后,定会向掌门禀报,掌门也定会极其欣慰。”
赵硕客套了一番,却是暗道一声:
“这钟巡山正使地位虽说够了,但他专掌刑罚,其实不怎么适合代表七殇魔门、出席这种场合致贺,这般看来,七殇魔门之中的争斗定还未了结,各大殇主都要尽心照顾殇中事务,因而俺那便宜丈人,便派了这位巡山正使前来。”
正如赵硕所想,门派之中势力倾轧,哪有那般容易了结,此刻七殇魔门各殇主仍是不能轻易抽身,但派出殇使向九洲商会致贺,又显得有些不够重视,因而夏一尘也只能让钟山前来致贺,殇主之下,以钟山地位最高,也还算得体了。
而正在这时,这陪同钟山坐成一桌之人,却是有人笑道:
“钟巡山正使,赵殇使还有那般多桌要答谢,便莫要再同他闲话耽搁了,今天不仅是九洲商会大喜的日子,也是七殇魔门大喜的日子,赵殇使能成为九洲商会的女婿,对七殇魔门而言,也是有极大好处,我们便借九洲商会的酒,齐贺一杯如何?”
酒桌之上,气氛便显得随意许多,这人虽然打断了钟山同赵硕的叙话,钟山却也没有丝毫动怒,却是笑着向赵硕介绍了这一桌人的身份,继而笑道:
“赵殇使,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老夫也着实话多了一些,此番便借九洲商会的酒,祝你同寇大掌柜的小公主百年好合!”
这陪着钟山坐成一桌之人,尽是南荒魔门之中,一些门派的副掌门、副掌教,他们听得钟山的祝酒词,却是起哄道:
“赵殇使,这杯酒你喝下之后,可不得运功逼出,否则的话,叫钟巡山正使的面子往哪搁,又叫我们的面子往哪搁?”
即管这些门派也许对七殇魔门心存不满,但此刻毕竟还未同撕下面皮,加之现在赵硕又成了九洲商会的女婿,无论他们心头如何去想,面上却都是一片和谐。
而赵硕听到这些人的说话,却是心头一苦,暗道一声:
“大爷的,难怪这黄掌柜说要找到机会、才能运功逼出酒气,只要有一桌人起了个头,往后每一桌自然都跟着起哄,而且此间说不得有人不怀好意,专门注意俺是否逼出酒气,若是被其注意到,说不得大肆宣扬,让被俺敬过酒之人觉得大丢面子,从而记恨俺。”
想通此节,赵硕只觉今日恐怕难逃一醉,便感觉手中酒杯陡然重了几分,却是苦笑道:
“诸位此番能来致贺,俺心中欢喜也来不及,又如何敢逼出酒气,便请诸位吃好喝好,俺先干为敬。”
这句说完,赵硕便也一仰头,将手中酒杯喝了个干净,倒也是赢得了满桌喝彩,而钟山却也是笑着续道:
“赵殇使果然长我七殇魔门威风,老夫回返山门之后,也会在冰儿面前提及此事,她对赵殇使一直有着一些误会,听到这些事情,定也会对赵殇使有所改观。”
赵硕刚刚将酒吞入腹中,闻言却是差点呛住,心头也不知是何感觉,只能暗地里苦笑道:
“若是夏初雨知道俺此番成了九洲商会的女婿,也不知作何感想,说不得心中对俺更是憎恶几分吧。”
不过,尽管钟山提到了夏初雨,让赵硕满心古怪,但他也知,此刻最重要的,乃是将眼前局面应付过去才是,便也只能笑着向钟山等人拱拱手,往下一桌而去。
而也正如赵硕所料,第一桌便提到了不得逼出酒气,第二桌自然也不例外,第三桌第四桌,也自然都是如此,往后,也全都如此。
不过,也有出乎赵硕意料的,却是他不用担心是否有人不怀好意、专门注意他有无逼出酒气,因为他走到第二桌时,第三桌的人便将注意力集中到他身上,走到第三桌时,第四桌的人又是如此,他根本没有片刻空闲来逼出酒气。
而正如第一桌的宾客一般,为了表示对九洲商会的尊重,这些到场致贺之人,都是各门派极有分量的人物,实力自然也是极强,赵硕不仅不好逼出酒气,甚至还不能调动体内元气、将酒气包裹起来不予吸收,否则的话,必将被人察觉,如此自然也是对他人不恭。
这般一来,随着一杯杯酒下肚,赵硕刚开始是想着不能逼出酒气,渐渐的变成了忘了逼出酒气,到得后来,却又成了不愿意逼出酒气。
这般情况,却是很明显的说明了——赵硕,喝得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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