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房中,那一袭翠湖蓝衫的男子躺在地上,身下是一滩刺目的血红,那温热的血正遂着脖颈的刀口不断的潺潺而出。
那双温文尔雅的眼底仿佛布满了执念,沾染了血的指尖落在了撒落在地上的信函之上。
他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将那其中的一封信函紧攥在了手中,望着屋外又开始飘飞的细雪。
眼皮终于无力的垂下。
小姐,小生还是辜负了你的期望……
在意兴酒坊久等不到白叙温的沈清柚陡然坐立不安起来。
她向临安街张望了一眼,可是却是看不见白叙温的半分身影。
眼皮骤然跳了起来,她按压住跳动的眼皮,不安的呢喃道:“怎么还不来呢?”
小白一向守时,如今都过了三刻了,怎么还不来?似想到了什么,她心下一紧,连忙跑了出去。
刘术望着她的跑的急切的身影,不免有些奇怪。
小姐这是怎么了?
站在不远处沈清柚眸光一瞬不转的看着太子府门。
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她的心就越发的不安起来。
未过多时,那紧闭的府门总算开了,只是她却未看到白叙温的身影,反而看见两个小厮拖拉着一个布袋走了出来。
沈清柚细致的打量了一眼,那布袋中装着的像是人?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跟上了太子府的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出了太子府之后,便雇了一辆马车,出了城。
沈清柚也雇了一辆马车亦步亦趋跟在后面,当看清他们所去的方向时,她的心却在蓦然间沉到了谷底。
传闻乱葬岗是阴气最重的地方,呆多了容易被恶鬼缠身,那两个小厮哆哆嗦嗦的将那布袋一脚踢下马车后,便忙不跌的跑了。
这时,沈清柚方才从暗中跑了出来。
走至那布袋旁时,她的一颗心也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心里在祈祷着什么,她慢慢的将那布袋上的麻绳给解开了。
当看那束发的玉冠时,她的呼吸忽然急促了起来。
原本的不安在刹那间仿佛变成了恐惧,她微颤着手将布袋往下拉,看清楚的那刻,她浑身颤抖的捂着嘴巴,眼泪无声的砸落了下来。
小白!小白,怎么会这样?
她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跌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无神的呢喃着,仰头望着雾蒙蒙的天空,放声哭了起来。
是她害了他!
沈清柚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长安城的,只知这一路走来浑身被无尽的冰冷包裹 。
只见发髻凌乱,满脸是泥的女子仿似幽魂一般的走着,月牙白衫跟手上满是泥土,隐约还能看到那衣衫上的血渍,就跟从土里爬出来的鬼一般。
形色匆匆的行人见了她,都跟见鬼似的避得远远的。
雪又纷飞起来,她停了脚步,泪眼朦胧的将手伸了出去。
雪落在手中的刹那便化作了水。
她痛苦的一声嘶吼,而后蹲在这清冷的长安街头哭了起来。
“这人怎么了?”过往的人瞧见了,不免议论纷纷。
“看样子是疯了,难不成跟那几日庄小姐一般是遭遇那事?”说话的妇人看沈清柚的眼神一下子变得轻蔑古怪起来。
庄小姐,沈清柚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到这三个字。
她狞红着眼睛一把抓住了那说话妇人的衣襟。
“庄小姐怎么了?”
那妇人被她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迫于那骇人的气势,那妇人一阵哆嗦,断断续续的道:“姑娘不知道吗?前几日……前几日庄府的大小姐被街头几个乞丐给欺负了。”
闻言,沈清柚的脸色陡然一变。
恰逢此时,原本清冷的街头忽然躁动起来,一个个的只往一个地方跑。
“这是怎么了?”人群中有人低语道。
“听说是萧三小姐跟萧四公子大义灭亲,向太子殿下举报了萧世子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祸心。”
沈清柚眼前一沉,身形一阵踉跄,若非意念强大,恐怕她已经跌倒在地了。
蓦然喉咙传来一阵腥甜,她捂着又开始犯痛的心口后退了几步,陡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眼前开始一阵天旋地转,眼皮一沉,她竟是直直的倒了下去。
沈清柚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笑容腼腆的白叙温,俏皮灵动的穆瑶,温婉大方的庄梦儿似乎还是原本的模样。
眼泪自眼角慢慢的溢了出来,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模糊的眼中倒映着一张朦胧的面容。
待视线渐渐明晰,她总算看清了眼前的人。
眼泪就跟断线似的往下坠,她一个动身扑进了男子的怀中。
“我以为见不到你了。”她含着哭腔问道。
结党营私,意图谋反,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她以为他已经被朝廷的人抓了。
他搂紧了她的腰身,想起在街头寻到她的那幕,心不可抑制的抽痛起来。
笨拙的擦掉面上的泪水,他温声道:“我不是还在这里吗?”
这一场意外实在是来的猝不及防,甚至一点风声都没有,不过既然皇家的人想玩,他索性陪着他们玩一次。
闻言,她的眼泪落的越发凶起来,她不是脆弱之人,可此刻她方才发现不是她坚强,而是未到绝境罢了。
“小白死了,是我害了他。”想起白叙温的死状,她的心就仿佛被凌迟一般的痛不欲生。
萧成钰容色微动,搂住她的手不觉收紧了几分。
“生死有命,他也不想看到你这般。”
沈清柚闭眼一瞬,再睁开那哭的红肿的眼底满是阴霾。
哭可以,但哭却是最没用的悼念,她不会让那些人好过的。
天如期的亮了起来,可是如今的长安却已然换了一副面貌。
萧家世子结党营私,意图谋反,萧家三小姐萧冰蝶跟萧家四公子大义灭亲一张状纸将萧世子给告发了。
还递上了萧世子意图谋反的证据,看在萧冰蝶和萧成光有功,此二人当以赦免一死。
以此同时下来的,还有缉拿萧府世子的公告,原来这萧世子在事情告发之时便逃离了萧家。
乾龙宫中。
萧冰蝶与萧成光低敛着头跪在大殿上,依身软榻上的男人不说话,这二人亦是连大气也不敢呼一下。
这番的静默,对于这二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到底是萧冰蝶胆子大一些,忍不住张口打破了这原本的沉寂。
“尊主,是属下办事不利,让萧成钰察觉了端倪。”
司北辰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斜支着头,懒洋洋的道:“你以为皇家禁军那群饭桶能困住萧成钰?”
的确,萧成钰是何许人也?就连尊主对上他,恐怕都没有胜算。
“那尊主接下来有何打算?”
司北辰的眸光状似随意的扫了一眼:“本尊想萧成钰总归不会不管老国公的。”
闻言,萧冰蝶的眼底掠了一抹暗芒:“属下明白该怎么做了。”
挥退了萧冰蝶跟萧成光二人之后,一抹纤细婀娜的身影从屏风后漫步走了 出来。
“太子那边似乎已经按耐不住了。”
司北辰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落座在对面的玲珑,冷笑道:“宋昊天吗?”顿了顿,嘴角赫然泄出了一抹残忍的笑意:“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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