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过后,往往是成亲高峰期。民间常把金榜题名时和洞房花烛夜相提并论,称之为大小登科。
天佑帝依例为新科进士授官,还有意将次女安乐公主许配给探花郎。安乐公主从沈太后那儿,隐约知道了圣上的意思,大惊失色,找到丫丫,“丫丫,帮我约晏洢,我要见他。”
“安乐姐姐,你在宫里,我洢表哥又不能进宫,怎么让他来见你呀?”丫丫捧着块糕点,啃了一口道。
“你今儿回府,就跟姑母说,你要办一个赏花会,到时候我求母后让我参加你的赏花会,这样我不就能出宫了。”安乐公主早就想好了的。
“可我办的赏花会,洢表哥肯定不会参加的。”丫丫挺了解自家表哥的。
安乐公主笑道:“赏花会只是个由头,我会在太平楼等他,你让他去太平楼见我。”
丫丫把糕点全塞进嘴里,含含糊糊的说了句什么,安乐公主没听清;安乐公主并不追问,而是紧紧握住丫丫的双手,“丫丫,你一定要帮我。”
“帮,能帮的我一定帮。”丫丫认真地道。
安乐公主郑重地道:“丫丫,拜托你了,你一定要说服洢哥来见我。”
“我尽力而为。”丫丫愁眉苦脸地出宫回府,找到她娘,“娘,我能不能办一场赏花会?”
“能,当然能。”晏萩虽不喜欢办这会那会的,但女儿要办,她是支持的。
“五天后可以吗?”丫丫问道。
“可以。”晏萩笑,“把请帖写好,让下人送过去。”
“谢谢娘,娘你最好了!丫丫最喜欢娘了。”丫丫凑上去,在她娘脸上亲了一口。
晏家的请帖,丫丫是亲自送过去的,为得是见晏洢,并当面说服他去太平楼。得知安乐公主假借参加赏花会出宫,晏洢虽感动她的痴情,却仍坚定地拒绝,“没必要再见,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我和她今生无缘,再见面,也不过……”
晏洢苦笑一下,见面又能如何?
不过是相对无言,徒生悲凉。
“洢表哥,安乐姐姐待你一片赤诚,你真得不去见她一见吗?”丫丫再一次确认。
“不见。”晏洢态度坚决。
“我不懂。”丫丫噘嘴,明明相互喜欢,为何不能在一起?
丫丫虽没把话说明,晏洢却听懂她的意思,微微一笑,“你还小。”
“我不小了。”丫丫辩驳道。
晏洢笑着摸了摸有点要炸毛的小姑娘的头。
丫丫拱了拱他的手,起身道:“话我已带到,见与不见,洢表哥,你自己决定,我不管了。”
到了开赏花会这天,安乐公主一身平民装束,带着两个心腹宫女和两个侍卫早早的出宫,去太平楼,坐等晏洢的到来。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午时正,两壶茶已喝完,又上了第三壶茶了,可安乐公主还没等到晏洢,黯然神伤,喃喃自语道:“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晏洢,你的心可真狠呀!”
“公主,有一辆马车停在那巷口已有一个时辰了。”护卫之一道。
安乐公主眼中一亮,“是洢哥,一定是他,你站在这里别动。”安乐公主起身往外跑,这个别扭的男人,明明来了,却不上楼来见她,真是气人。
晏洢的确坐在马车里,他不知道安乐公主在那一个厢房,他只是默默地看着太平楼的门口;他很早就来了,看着安乐公主进太平楼的,安乐公主没出来,在楼上坐着,他就静静在马车里陪着。
眼见着到午时正了,安乐公主还在太平楼里等着,这样的痴情,令晏洢愧疚不已,可是他又不能还以同样的感情,只能辜负;晏洢双手捂着脸,低声自语:“对不起,对不起。”
这时,安乐公主已跑出了太平楼,直奔马车而来,坐在车辕上的车夫是认得安乐公主的,见状,从车上跳了下来,“小的见过公主,给公主请安。”
安乐公主没有理会他,上前将车门给拉开,“晏洢。”
晏洢惊愕地抬头,“安乐、公主。”
安乐公主爬上了马车,拉上了门,坐在晏洢对面,“晏洢,你真得要眼睁睁看着我嫁给别人吗?”
晏洢脸色苍白,垂下眼睑,不敢与她对视,“公主不必再为我蹉跎年华。”
“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安乐公主问道。
晏洢震惊地抬头看着她,“公主,生命宝贵,你不可以做糊涂事。”
“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安乐公主伸手抓住晏洢的衣襟,“会不会难过?回答我。”
晏洢把头偏开,生硬地答道:“不会。”
“是呀,你是有远大抱负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儿女情长。晏洢,我痴情错付,你郎心似铁。”安乐公主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松开了手,拉开车门,不等宫女来扶,跳了下去。
“公主,是不是扭伤了?”宫女扶起泪流满面的安乐公主。
“本宫脚好痛。”安乐公主捂着胸口,心更痛。
“晏大公子,我家公主的脚扭伤了,麻烦你送我家公主去医馆。”不愧是安乐公主的心腹,知道自家公主爱慕着晏大公子,借机这自家公主谋福利,却不想此时安乐公主恨不能离负心人八丈远。
晏洢听到安乐公主受伤,立刻从马车上下来,弯腰去抱安乐公主。安乐公主恼怒地推开他,“不要你管,我死了,你都不在意,现在又装模作样干什么?”
“公主,治伤要紧,别跟我赌气。”晏洢强行抱起安乐公主,把她送上马车。
安乐公主坐在马车里,把头偏到一旁,不理晏洢。晏洢坐在她身旁,看着她的侧脸,唇角微抿,保持沉默。
到了前面的医馆,揉了药酒后,安乐公主道:“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晏洢问道。
“我要吃砂锅肉。”安乐公主答道。
“你身上有伤,吃清淡点,砂锅肉太过浓香油腻。”晏洢劝道。
“我就要吃砂锅肉,心都死了,我还管这点小伤做什么?”安乐公主气呼呼地道。
晏洢叹了口气,没有多言,但带她吃的是素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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