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余再三保证,皇帝弘历又询问了她身边宫人,在得到确切回答之后,这才相信并不是娴妃把她气晕的。
皇帝弘历又道:“哲妃还说,要为你侍疾呢。”
林羡余黑线,这个哲妃,平日里跟娴妃斗也就罢了,居然把心眼儿玩到她身上了!
皇帝弘历笑着说:“当初在潜邸,你救过她的命,所以哲妃一直很想报答你。”
报答个屁!
林羡余内心爆了粗口,嘴上却柔柔弱弱道:“哲妃还有大阿哥需要照顾,若是因为照顾臣妾还染了病气,臣妾定会过意不去的。何况,臣妾身边的嬷嬷宫女一直尽心服侍臣妾。”
她的意思是,老娘不需要哲妃来伺候!
提到儿子,皇帝弘历没有勉强,“朕知道,你性子喜静。哲妃一番好意,你心领即可。”
林羡余:不,老娘心也不领!
强撑着陪着皇帝弘历聊了会儿天儿,皇帝这才离开了翊坤宫。
而林羡余继续卧床不起。
随着天气愈发寒冷,翊坤宫贵妃高佳氏终于病逝沉珂。
与腊月初九,已经是弥留之际。
“临死”前,她演出了绿茶婊的最后一出好戏,病榻前,林羡余泪水涟涟:“臣妾福薄,不能陪伴陛下左右。只盼着陛下能保重自身。”
这份说辞,感觉跟乌拉那拉贤玉快挂的时候台词差不离。
她继续哽咽着娇弱弱道:“还请皇上不要责怪许院判和众位太医,太医院已经竭尽全力了,是妾身无福。另外,还请皇上也不要迁怒翊坤宫上下宫人,臣妾病中,他们一直尽心尽力服侍。”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不是绿茶婊,而是圣母了。
皇帝弘历悲怆动容,“仙语,你总是这样心善,处处都为旁人考虑。”
林羡余微微仰着下巴,苍白的脸上带着绝美的笑容:“臣妾虽然命短,但一生得到皇上宠爱,此生足矣。”
皇帝弘历不由红了眼圈,“你放心,朕会善待你的母族。”
林羡余连忙摇头,柔弱地道:“皇上对高家已经是恩宠优渥,臣妾只盼着陛下不要因为臣妾而过度加恩臣妾母族。”
一个女人,连娘家都不在乎,只在乎你一人。
感不感动?
反正皇帝弘历是掉泪了。
而林羡余演出结束,眼睛一闭,直接嗝屁。
她留了个没有呼吸和心跳的虚拟投影在病榻上,自己本人翘着二郎腿做在一旁的圈椅上,百无聊赖地打哈欠。
她不能离虚拟投影超过十丈方圆,否则虚拟投影就会消失。
总之,她还得在这里等着高仙语丧礼结束,封了棺椁,才能天高海阔,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哦,对了,在她病重之际,皇帝弘历就已经下旨晋封她为皇贵妃了,虽然她没有行皇贵妃册封礼,但这丧礼却是按照皇贵妃的级别办理。
哀乐四起,林羡余瞅着那些个为她哭丧的嫔妃、命妇们,无聊得除了睡就只能吃。
幸好芥子空间的小楼里放了足够的食物,哪怕大胃王如她,也能吃小半辈子了。
她眼瞧着,这最后一出好戏。
哲妃一袭纯白丧服,跪在皇帝脚下恳求,“皇贵妃娘娘是臣妾与永璜的恩人,如今她去了,竟连个顶盆的孝子都没有,臣妾实在于心不忍,还请皇上让永璜摔丧驾灵。”
听到这番话,皇帝弘历很是感动,“好、好!你与永璜都是知恩图报的!”
于是,慧贤皇贵妃高仙语死后,多了个儿子。
林羡余:我有一句MMP不知该不该讲!
她最讨厌平白给人当娘了!
这个哲妃,为了太子之位,也是够费尽心机的!哲妃是旁支庶出,自己位份又不够高,所以给自己儿子强行又认了个娘!
麻蛋,这是欺负高仙语不能踹开棺材出来找你算账吗?
好在,摔了盆之后,慧贤皇贵妃高佳氏就可以封棺入葬了。——其实也不算是入葬,因为乾隆才刚登基,帝陵才刚刚动工,而皇贵妃也恰恰是有资格葬入帝陵的。
所以,慧贤皇贵妃的棺椁要停放在帝陵的奉安殿中,和元后富察氏一块搁着,直到帝陵完工,然后一块葬进去。
林羡余:……不管是原主富察氏,还是这位玩家富察氏,如果知道要和慧贤皇贵妃在一个殿中相伴几十年,估摸着都要气得活过来。
不过,她倒是不在乎,反正就是个空棺。
慧贤皇贵妃发丧之后,林羡余就没继续维持慧眼惑人的幻象,而是给自己弄了一张女道士读碟,她穿上道士服,衣冠飘飘,乘着一艘大船,沿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去了。
考虑到高仙语的容貌实在太扎眼,所以林羡余用慧眼惑人,把自己的脸改成了董鄂娴瑜的样子。
董鄂娴瑜清秀端庄,穿着一身女道士的浅墨色衣冠,的确颇有几分出家人的淡雅自持。
她是乾隆二年初春时节南下的,这个时节的北方春寒料峭,这江上的风就更是冷得刺骨。
这艘大船的主人,是个绸缎商人,一家子都信奉道教,所以林羡余才能坐上这艘宽敞的大船。
富商此行的目的地是苏州,苏州丝织业历来兴盛,罗、绮、绢、绣,无不上乘,在苏杭采买上等绸缎,再运送到京畿销售,无疑是利润丰厚的大买卖。
富商的夫人秦氏富态而和气,她客气执礼询问:“不知这位仙姑如何称呼?”
仙姑,是对女道士客气称呼。
林羡余一甩浮沉,还礼之后,微笑道:“我俗家姓董,道号仙羽。”
秦氏夫人立刻赞道:“羽化登仙,仙姑的道号果然不俗!”
林羡余:还能这么解释?
她只是觉得卫仙羽的名字出尘些,才以此作为道号的。
秦氏夫人端详着林羡余这张董鄂娴瑜的脸,不禁道:“我观仙姑仪容卓然,不知先前是哪个道观的?如今又要去往何处?”
林羡余暗道:她原先是皇宫里的慧贤皇贵妃……只是这般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
便坦然一笑,道:“家师只是一介云游道人,故而贫道……也一直居无定所,前些年一直在北方云游。”
云游道人,自然就是最低级的那种。
但秦氏夫人没有丝毫轻视之色,而是笑着说:“出家人,四海为家。”
这一家子,倒是真心信道。
这一路上,林羡余时常与秦氏和她的女儿们谈论道经,真亏的她活得久,道经也涉猎不少,否则保准得露馅儿。
其实她更精通佛学,只不过她不想剃光头——哪怕假装光头也有点接受不能,所以才假扮成女道士。
眼瞧着已经到了南方,苏州也近了。
平静的南下旅程,不料却起了些许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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