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营管很快就见到了那名被固定锁链捆缚住的俘虏,从检查的结果来看,这完全就是一个天夏人,只是此刻还是昏迷不醒。
他向从副问道:“之前他还穿着类似玄甲的东西?”
从副道:“是的,只是那些残存物都化为灰炭了,没有留下的。”
汤营管皱眉看了这个人几眼,对方不是泰博神怪让他有些意外,而且域外的天夏人……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一件往事来,他关照道:“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由于营地之中条件不足,为了确保这名俘虏身上没被落下过特殊的手段,他并没有试图去唤醒这个人,而是又等了两天,从后方请来了一个擅长审检的糜姓玄修。
糜玄修经过检查后,把手从那人的额头之上收了回来,道:“他的大脑应该和与外甲合为一体的,外甲被破坏,他的大脑也自损坏了,我看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了,你们下手太重了一些。”
汤营管道:“当时有两个人,一个当场果断自裁了,能抓住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
糜玄修淡淡道:“那是你们没用对方法。”
汤营管没有去和他争辩,问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糜玄修道:“至少他还有一具身体,我们可以通过他的饮食和进水找出他原来生活过的地方,前提他是这片地陆上的人。”
汤营管道:“这个人是天夏人。”
糜玄修道:“未必。”
汤营管道:“什么意思?”
糜玄修道:“他虽然外表和我们一样,可从意识到身体都有被改造过的迹象,就算他像你们说的可以说天夏语,也不再是天夏人了,勉强可以说是类人生物吧。”
汤营管反应很快,神色一变,道:“魇魔?”
糜玄修道:“是的。这个人是谁抓回来的,我希望也一并检查一下,不要被魇魔沾染上了。”
汤营管立刻拒绝道:“营地之中自有办法检验。”
糜玄修道:“你们营地检查的通常只是身躯之中的寄虫,但是意识中的却很难防备,有时候潜藏的魇魔未必能真正查出来。”
汤营管十分坚决的说道:“我相信我们营地的检验方法没有问题。”
糜玄修淡声道:“我也只是提一句罢了,汤营管如果坚持,那我自也不会多事,但如果日后有什么问题的话,需要汤营管你来承担。”
汤营管道:“这就不劳糜玄修操心了,糜玄修只要做好我们需要你做的事情就可以了。”
糜玄修道:“我还是想见一见接触过这人那几名玄修,放心,我不是要检查他们,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看能否找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
汤营管皱了下眉,道:“可以,但是糜玄修,注意你的言辞,这里没有谁是你的犯人。”
糜玄修没有再说话。
在汤营管安排之下,很快,张御和周、常两位被一起请了过来,汤营管很客气,言称只是糜玄修只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好方便查证那人身份。
糜玄修一开始也就是大致问了一下当时他们有无接触那人,偶尔目光会在周姓修士的断臂上停留了一会儿,可在几个较为正常的问题问完之后,他忽然盯向张御,道:‘张教长,我方才问过了,你是从外海归来的,在开阳学宫任职未久,那么我想问一句,你本人经过检正司查验么?’
汤营管这时一敲桌案,提高声音道:“糜玄修,你这个问题和这次的事情无关,既然你已经问完了,那么就请你出去吧。”
糜玄修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张御,他起身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他道:“汤营管,希望你们不会后悔。”言毕,就走了出去。
汤营管对着张御等人歉然道:“几位放心,我稍候就把这位送走,只要是在我的营地内,定不会允许有人来多事的。”
张御见已无事,就告辞出来,在回返宿处的路上,他道:“两位道友认识这位糜玄修么?”
常姓修士冷笑道:“那人名叫糜合,早早就投到了检正司的门下,现在就是一副检正司的作派了,对谁都是一幅神气的样子,同道之中,没几个人愿意理他。”
周姓修士道:“不过他也确实有几分本事,我听说有好几个被魇魔侵染的修士就是被他查验出来的。”
常姓修士哼了一声,道:“谁知道查出来的事是真是假?还不是凭他们自己说了算,说什么我们无法自证自身,他们就能证明他们就一定是对的么?”
周姓修士道:“这倒不至于,洲府军府都不会容许他们乱来的。”
常姓修士对此很是不屑,道:“我们是玄府的玄修,军府和洲府对我们可没那么照顾。”
张御又问了一下相关事情,这时见快接近自己所居营房了,就与两人揖礼别过,回到了宿处之中,随后走入内室之中闭目调息。
因为这些外敌的入侵,接下来几天中,诸学子都没有出门,所以他也是改为夜晚修持,白日出去搜寻可能有源能藏聚的遗迹。
而驻守营地则从后方面陆续调了不少人上来,里面还有不少玄修,逐渐加强了营地戒备。
差不多有半月后,冯学令找了过来,告诉他汤营管已是向上为他请功了。
这些功绩是记述在个人名册之中的,现在看着是没什么用,可等到了叙爵、晋职、审议等事的时候,上层在对待有功之人和无功之人的时候,却是完全不同的。
此后再无什么事情发生,诸学子又被允许出外历练,在待满了一个月后,众人便又坐上飞舟,往学宫回返。
只是半天之后,十二艘飞舟在学宫的接引灯光下停泊在了天台之上。
学宫师教也懂松紧适宜的道理,所以这一次没有强调任何规矩,任凭诸学子带着一丝疲惫和尚未完全消退的兴奋,说说笑笑的自天台中涌了出来。
张御也是带着青曙、青曦二人回到了自己的金台之内,李青禾上来一揖,道:“先生回来了。”
张御这时似感受到了什么,往上看了一眼,道:“妙丹君呢?”
李青禾道:“在先生出行之后,妙丹君便就开始睡觉了,已是睡了有两个月了,情形倒是与上回有些相仿。”
张御点了下头,他让青曙、青曦二人自去休息,他则是洗漱了一下,去了静室调息了一会儿,就来到了金台顶层之上。
这里种植了很多花草树木,看去就是缩小的花苑,顶上则是琉璃穹顶,阳光自上面透照下来,洒在绿叶花枝之上,变化出丰富绚丽的色彩。
在一棵粗壮大树上,则挂着一只大篮,这是妙丹君原本在泰阳学宫时睡觉的篮子,现在也被一起带了过来,此刻妙丹君正在里面沉睡着。
不过他能看到,有一缕金色的小豹猫影子正跟着一只软脂球在活泼的跳跃来去,这影子看来虚幻不定,时隐时现,因为这是纯粹灵性力量的凝聚。
他心下一转念,上一次妙丹君是因为身躯的成长而沉睡,这一次看来是消化了祖先记忆后,开始了灵性的成长,所以才会呈现这样的异象。
这样的成长,最好由得它去,不要干扰。
他走前了几步,透过琉璃罩看向外间的开阳学宫。
那一根似穿系天地的气生根矗立那里,正带来了勃勃生机,规整及错落有致的金玉方台在阳光下熠熠生光,四面飞来的飞虹般的穹桥,正好坐落在四个方向之上,看起来有种格外对称的美感。
他想了想,走到玉臣前把手往上一放,将意念送渡进去,过了一会儿,听得隆隆声响,整个金台便开始缓缓往上升高。
这里每一座金台都可随主人意愿升高降低,但也有一定限制,他身为学令,足以将金台抬升到望见整座学宫全景的高度上。
他拿过了一面巨大画板架在前方,随后拿出画笔,开始描摹起眼前所见到的景物来。
数个时辰,天色渐渐黯淡,他抹上了最后一笔,这才放下画笔,退开来几步,正自负手端详画作时,李青禾走了上来,对他一揖,道:“先生,方才学宫那里有人前来相询,言及先生身为教长,学宫中的天机部大师可以为先生打造‘观察者’,询问先生可是需要?”
张御道:“谁来问的?”
李青禾道:“是一位负责制院的学令,姓卫。”
张御道:“他有说需要什么条件么?”
李青禾道:“这位学令说,因为这个观察造物是与修士一体的,所以需要修士的一滴精血,不过他们会做好各种防备,绝不致落入他人手中。”
张御平静道:“那便帮我回绝他们吧。”
李青禾道了一声“是”,拱手一揖,就退出去了。
张御转步来到了天台边缘处,看向那一座座高低不齐的金台,不管学宫方面是不是能信守言诺,他都不会将自身精血交出去的,虽然“观察者”的存在确给修士带来了不少便利,但这并非唯一一条路,他犹是记得惠元武说过,还有一个“先见之印”可以起到一样的作用。
念至此处,他也是想到惠元武寄来的那封书信,上面说是有什么要事与他商谈。
这一次随飞舟归来后,他大概有十天的休沐期,想了一想,决定抽个空与此人见上一面,再顺便问一问有关那“先见之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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