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还歪着头想要再看看顾晚柠。
但是梅长瑾却牢牢地将她的视线给挡住了，也没回答她的问题，直接说：“大娘，你要是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们还有活儿要干。”
“有有有，”那大娘不再踮脚试图打量后面的顾晚柠，而是冲梅长瑾笑着道：“你看看我们家闺女怎么样？就是经常来帮你忙的小玲。”
梅长瑾眉头轻轻动了动，“她人挺勤快。”
“没错没错，”
听到梅长瑾表扬自己女儿，大娘脸上笑开了花，“对，我女儿很勤快，不止这样，还长得很漂亮。当初啊……我们小玲才十二岁就开始有人给她说亲，到十五岁的时候，县里那些公子哥们纷纷找媒人上门……”
听着那位大娘自夸，顾晚柠笑了笑，不过那姑娘确实漂亮，让一个城的年轻人都喜欢也正常。
“可惜啊……又是雪灾又是瘟疫，现在又因为战争家都没了，我们小玲也就这样耽搁了，梅大夫，我见你挺好的，模样没得挑，人品也好，你看我们小玲怎么样？”
已经说得这么明显了，这句怎么样显然不是为了得到“为人勤快”这样的评价。
“大娘，我并无成家的打算。”梅长瑾实话实说。
“怎么可能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吧？身边难道不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人？你病了怎么办？饿了累了家里总要有个人。”
大娘一顿数落着，顾晚柠听着都觉得梅长瑾一把年纪一个人确实有些可怜了。
“我不需要。”梅长瑾固执地回了一句。
大娘脸上的笑容没了，“我们小玲哪里不好？哪里配不上你了？”
顾晚柠听到这里，怕梅长瑾会说出什么伤害人的话，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上来。
“大娘，小玲很好，我就没见到长这么好看，还这么乖巧懂事的姑娘，但是有些事不是好就行的，勉强不来。”
这是梅长瑾自己的决定，和一个人好不好其实没多大关系。
顾晚柠想要让大娘明白这一点，但那大娘显然误会了。
她心里正憋着一股气呢！往日里，都是人家上门提亲，他们挑挑拣拣的，总想要挑个更好的，结果都错过了。
这一路上逃难过来，很多人打他们家小玲的主意，要不是铁军长得高大，小玲怕是危险了。
她现在住在这种地方，也认识不了其他有钱人。
看这位大夫，容貌气质都比她以前见的那些公子哥还要好，而且有一次给她看病的时候，她看到了他胸前带着的一块玉。
那么大一块玉，她眼睛顿时就亮了。
心想这位大夫估计出生也很好，眼看小玲也大了，没办法再继续挑挑拣拣下去，加上小玲对这位梅大夫起了心思。
她这做娘的只能帮着探探路，谁知道会被拒绝！
“你是谁，我不想和你说话。”
顾晚柠见她那模样，就知道她很生气，于是耸耸肩，不再多嘴。
那大娘却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你们俩是相好的？”
顾晚柠脸色微微一变，“大娘，我敬你是长辈，也请对得起你的身份，梅大夫不接受你的女儿，不代表你女儿不好，只是恰好没缘分而已。或许将来，你女儿会有更好的际遇，何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糟？好歹梅大夫救治了你，将来也说不定还需要梅大夫帮你们。”
顾晚柠这话可以说是半威胁，瞬间就堵住了那大娘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她愤愤地盯着顾晚柠，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梅大夫长着一张好皮囊，你看上了，不想梅大夫娶我女儿是不是？”
顾晚柠无语得很，可是旁边就站着梅长瑾，她也不好说有些话。
她琢磨着怎么回答的时候，梅长瑾已经开口了，“她是我的朋友，如果您再出言侮辱她，那么你们一家人以后再有任何问题请找其他的大夫。”
那大娘被气急了，跺跺脚，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就在这时，门帘被撩开，铁军和小玲走了进来。
小玲脸色一白，“娘，你来干什么了？”
大娘本来就被气到了，这会儿眼眶一红，“小玲啊，我们回家，娘给你找个更好的。”
“娘，你胡说什么啊？”小玲抬眼瞟了一下梅长瑾，却见梅长瑾已经转身自顾自地忙去了。
“娘没胡说，这里有个狐狸精，他哪里看得上你，走走走，我们以后也不来了。”大娘推着自己女儿要走。
小玲却着急了，忙挣脱出来，“娘，你到底说了什么？”
大娘见女儿快急哭了，也有些心虚，“没，没什么。”
小玲咬着唇，慢慢抬头看向根本不予理睬他们的梅长瑾，“梅大夫，我不知道我娘到底说了什么，如果对你们造成了困扰，非常抱歉。”
旁边的铁军见他娘还要开口，忙伸手将她娘往门外推，“娘，你和小玲先回去，小玲，快送娘回去。”
小玲点点头，看了一眼帐篷里那道人影，有些黯然地转身。
铁军看着妹妹那失落的样子，也很心疼，其实他知道娘今日干什么来了，本来他也挺高兴的，以前虽说有很多公子哥追求小玲，但他觉得没有一个靠谱的。
倒是这位梅大夫人挺好，虽然话不多，但他觉得值得托付，如果自己妹妹嫁给他，肯定能安安稳稳过日子。
可现在看这样子，梅大夫没有看上他们家小玲啊！
等自己亲娘和妹妹都离开后，铁军才重新掀开帘子进了屋。
屋子里两人都已经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铁军搓搓手，冲着梅长瑾的背影道：“梅大夫，对不起，我娘就是担心我妹妹，才这么冒失。”
梅长瑾摆头，“无妨，我理解她的心情。”
铁军没想到他并未生气，稍微松了口气，然后不死心地问道：“我妹真的挺好的，又漂亮又勤快，人也乖巧，你真的没那个意思吗？”
这一次，顾晚柠老老实实地杵药，将自己当成个背景板，半点说话的想法都没有。
梅长瑾转过身，看向铁军，“我没有成婚的打算，而且我为人太冷，太闷，也并不适合你的妹妹。”
铁军听了他这话，认真一想，梅大夫确实不太爱说话，她妹妹也害羞，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一天到晚不怎么说话。
虽说两个都长得好看，挺般配的，但听了梅长瑾这话，他忽然又觉得对方虽然人挺好，但未必知冷知热。
算了，勉强的东西也好不了。
他想通之后，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回去会说服我娘，梅大夫，抱歉对你造成了困扰。”
梅长瑾并未在意，摇头，“没事。”
铁军很快转身走了，顾晚柠也没有多话，显然梅长瑾对这件事也没有在意。
两人各自忙碌着，并没有过多长时间，就有人来找梅长瑾看病。
这里人太多，他们又没钱看大夫，只能来找梅长瑾。
顾晚柠就充当着护士的角色，帮梅长瑾打打下手。一转眼就过了六七天。
这六七天的时间，顾晚柠也渐渐和这里的一些人熟悉起来。很多人知道她是梅长瑾身边的人，对她客气中还有几分讨好。
毕竟他们经过了雪灾和瘟疫，身体都很差了，谁身上没几个小毛病。
都指望着梅长瑾这个免费的大夫，连带着顾晚柠也获得了不少讨好。
这是人之常情，顾晚柠也没有看不起。
这一天，等她撒完了药汁，准备回去的途中，忽然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的。
之所以觉得对方鬼祟，一是因为对方面生，二是对方走一段路就会左右打量一下。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有问题的时候，她就躲了起来悄悄跟着对方。
所以更加清楚地观察到了对方的一些动作。
跟了好一会儿之后，他发现那人除了在附近转了一圈，似乎没有做其他的事情，但是他的行为确实让人误解。
如果坦荡没有鬼，一般的人是不会那么频繁地四处打量的。
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在意有没有被人看到。
可跟了一圈下来，对方并没有露出什么可疑的行为，仿佛就是随意来逛了一圈，逛完之后就该离开了。
他又慢悠悠地离开了这处地方。
顾晚柠迟疑了一下，并没有回去和梅长瑾交代一句，悄悄地跟了上去。
那人也不像是有身手的样子，脚步并不轻盈。长相普通丢在人群里也找不到。
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一个疑点，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有问题。
渐渐地，她跟着这个男人走了两条街。
街上很多流民，那人时不时地回一下头，但因为街上人太多，他并没有发现顾晚柠跟着他。
顾晚柠注意到他离开的方向是城南。
心里产生了一个念头，她加快了速度，拉近了几分距离。
开始的时候那人回头的频率比较多，兴许是没有发现异常，所以渐渐地，他回头的频率就低了。
顾晚柠成功地跟着他来到了城南边的一条街。
到了这条街上时，那男人又回头了一次，顾晚柠一直靠边走，在察觉到对方要回头的时候，就立马找掩体遮掩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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