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宝未经标识,尚难御控,因此那量天尺凌空打去,凭的仅只是本身威能。饶是如此,半岳重的巨尺沉沉打去,又有几人能当?
当先冲上来的几只灵兽见势头不好,本想立时闪开,哪知道巨尺虽是沉重异常,落得却是极快,“噗噗”声响中,不等巨尺打实,几名灵兽已是粉身碎骨。
秦忘舒暗暗惊讶,原来这巨尺之下灵压极强,几只灵兽未等到巨尺临身,就已被灵压所碾了。
这时巨尺轰隆打进山谷,只打得山崩石裂,尘土飞扬,谷中巨兽有大半逃出山谷,却被那巨尺掀起的狂风扫落,数十只灵兽只逃出去数只。梁天尺已是惊呆,原来这禹皇遗宝竟是这般威能。
秦忘舒虽是欢喜,也在皱眉。山谷中的灵兽境界低微,就算尽数打杀了,也显不出量天尺的本事来,此宝未曾御使,最多只发挥出一成的威能。但此宝魔识难入,若想将其标识起来,可就难了。
赵光灵纵到空中,持斧一一斩来,将那几只幸存的灵兽从空中劈落,一只也不曾放过。
既见这量天尺如此历厉害,秦忘舒更是爱不释手了。他试着再将魔识探进巨尺,但只探入数寸,就被一股极强的力道所阻,连试了数回都是一般。看来自己虽是有缘得宝,却无缘御使,若是扛着这样的巨物游走四方,那可不是惹人笑话?
秦忘舒将这巨尺瞧了又瞧,目光很快就落到尺上三字符文上。刚才他动用魔识探这量天尺时,三字符文适时闪现光芒,看来若想收纳起来,非得先将这三字符文明悟了不可。
瞧这符文笔划如剑,极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剑文了,对剑文修行之难,秦忘舒也是略有耳闻。若无天地认可,任你怎样灵慧,也难修成剑文的。
秦忘舒花了三日时间,将这三字符文反复参详,仍是不得其门而入,这才废然长叹,看来他虽遇此宝,终究福缘有限。
当下令赵光灵携了此宝,离开了量天岭,寻寻觅觅足有半日,只见脚下现出一座大湖来。秦忘舒向四周瞧了瞧,此湖藏于重山之中,是周绝无人迹,正好藏宝。
秦忘舒先不急着沉宝于湖,对梁天尺道:“你我相逢一场,也是有缘,我既答应你重炼法宝,又怎能逛你。”
当下便开启天地洪炉,替梁天尺重炼法宝,此次炼宝,自然恪守量天尺原有式样,尺上标记符文,一丝儿也不曾错的。
但是那三字剑文无论秦忘舒想尽办法,也无法铭刻于尺上。
原来那剑文极是古怪,秦忘舒本是过目不忘的,可偏偏在心中存想那剑文,却是了如痕迹,就像不曾见过这三字剑文一般。就算依样画葫芦,随看随刻,那剑文也无法在尺上显现,让秦忘舒大呼古怪。
看来这剑文若不得天地传授,那是怎样的用不起来的,没奈何,秦忘舒只好弃了这三字剑文。
梁天尺先前炼宝所用材质极是寻常,但经凤火去芜存菁,又加上秦忘舒炼器的手段,此宝已和当初大为不同,先前那柄铁尺,只能算是法器,如今方算是真正的法宝来。
秦忘舒再授梁天尺标识之法,御控之功,梁天尺虽是刻苦,但毕竟时日甚短,也只是学会了三成罢了。
但如今他将这量天尺祭到空中,已是御控自如,铁尺纵横如电,隐然有雷鸣之声。梁天尺习练多日,欢喜之极,道:“大修所赐法宝,可比先前强得多了,此宝既然依足了禹皇神尺的尺寸符文,想来算是一件虚宝了。“
秦忘舒摇头道:“剑文难镌,怎能算是虚宝,等他日我有机缘明悟尺上剑文,定替你再炼一尺,那时方算是虚宝了。“
既然炼宝已毕,就让赵光灵携此宝入水,将这量天尺藏于水底。又将湖底一座山峰推倒,压住那量天尺。
梁天尺道:“大修,就算湖水有千寻之深,又有山峰摭盖,也未必就能藏住此宝,若是有缘人来此,说不定就重启此宝了。”
秦忘舒笑道:“禹皇遗物,易见难得,若真有人福缘超过了我,将这法宝取了去,又有何妨?天下宝物,本就是德者居之。”
梁天尺大惭,道:“小子竟小瞧了大修的胸襟,着实不该。”
秦忘舒道:“天尺,以你此刻境界修为,尚难以与天下修士一较,你不如在湖边静修十年,一来守着这禹皇神尺,二来也可保一方平安,我等仙修之士,苦修所为何来,不过就是保域安民罢了。“
梁天尺道:“大修吩咐,天尺敢不奉旨。“他知道秦忘舒此话说出,必是要分手了,心中大是不舍。
在秦忘舒炼宝传功之时,赵光灵就在湖边替秦忘舒护法,精卫则是每日离湖百里,在这四周探查动静。秦忘舒正要与梁天尺告辞,精卫忽地匆匆飞来。
秦忘舒道:“精卫,山外有何动静,瞧你的神色,竟是有些不安了。”
精卫道:“若论山外之件,件件令人心中难安。”
秦忘舒道:“你便细细说来。”
精卫道:“一是前几日那两位禅修之士吃了苦头,一直心中不甘,如今又聚集了许多修士,在这四处打探主人的下落。”
秦忘舒笑道:“这两名修士好歹也是禅修之士,怎地竟这般记仇。此事倒也不必理会。”
精卫道:“小侍听这四周禽言禽语,说是两位禅修之士曾亲口说过,要从东穹域请一位大德高士来卫道除魔,可不就是奔着主人而来,小侍因此有些担心。”
秦忘舒道:“还有一件事又是什么?”
精卫道:“这第二件事更是严重,主人最好坐稳,免得受到惊吓。”
秦忘舒笑道:“你竟敢小瞧我,以我的心境,就算不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动,等闲之事,也难令我动容,你只管说来。”
精卫叹道:“不敢相瞒,大岳关御兽之众,已然是偃旗息鼓了。”
秦忘舒说好不惊不动,但听到这消息岂能安坐,不由喝道:“怎地就停了?”
精卫道:“好教主人得知,前几日谷中有灵兽出现,并非无因,今日有从太岳关前路过的雀禽带来消息,原来极荒山大能灵兽改动阵法,阵法的威能因此大增,光靠分界引流之术,已难与其抗衡,如今苍南诸处,皆有灵兽出没,太岳关前的御兽之举,已然是毫无意义了。”
秦忘舒大皱眉头,道:“怎会如此?”
精卫道:“极荒山原有九王一尊,但始终不曾插手此事,如今听说有两位兽王亦参加布阵,阵法中威能自是大增,想来太岳关前,至强者不过七八级练气士,又怎是两大兽王对手。”
秦忘舒听了这话,久久不语。若是苍南域诸处皆现兽踪,太岳关的确是不必再守了。哪知道自己离太岳关不过数月,形势已崩坏如此。
若是苍南诸处果真是灵兽频现,不知要枉死多少百姓,虽是生民涂炭,秦忘舒愁肠百结,好不郁闷。
过了良久,秦忘舒道:“不知莞公主等人又散之于何处?”
精卫道:“太岳关已然失守,莞公主领着一些修士退守大晋,只因大晋离极荒山最近,大晋国土之中,已是千兽纵横。其他修士,也是回到故土保境安民,不过那极荒山凶兽源源不断地涌来,苍南诸处,已无净土了。”
秦忘舒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道:“我答应过晋君,要保大晋安全,怎能让莞公主独当此任。”当下就要与梁天尺告辞。
梁天尺道:“大修,不如我随着你一起去。”
秦忘舒道:“天尺,不是我不肯带你去,实因这浩劫生发,苍南域万兽纵横,你留在这里,一样可以保境安民,大晋是我的故国,我心中放不下,这才想回去瞧瞧,你留在这守护,也是一样。”
梁天尺虽是心中不甘,但毕竟拗不过秦忘舒,只好罢了。但不由的流下泪来。
秦忘舒见梁天尺多情,也是心软了,他虽修魔功,胸中杀气冲天,但一个人本性难易,最是重情重义的,他不肯带梁天尺走,也是因梁天尺境界低微,一旦遇事,反倒是束手束脚,只是这话却不便出口。
想了想,便道:“天尺,你若能在此守宝十年,十年之后,我若不死,定会前来探你,若你那时修为大进,心中又是愿意,便可随我同行了。“
梁天尺大喜道:“大修千金一诺,可不能逛我。“
秦忘舒笑道:“那是自然。“
梁天尺这才收了眼泪,将秦忘舒送出百里去,方才依依不舍,回到那座大湖边,此湖因湖底沉有禹皇神尺,便称之为禹尺湖了。
秦忘舒离了梁天尺,就向大晋方向急急赶去,这一日刚到宋境,忽听到脚下传来兽吼马嘶之声,秦忘舒低头瞧去,只见一枝大宋士卒正在平原旷野之处与一群凶兽厮杀,那些凶兽之中,并无灵兽,就连妖兽也没有几只,但饶是如此,大宋官兵仍是抵敌不住。
原来战马见到凶兽,本能地就生出惊惧之心,大宋士卒纷纷跌下马背,就成了凶兽口中之食。而若是平地厮杀,那些凶兽体力充沛,动作迅猛,士卒又怎是对手?
因此只斗了片刻,大宋士卒已是兵败如山,被数百凶兽在后面掩杀。好在前方便有一座城池,大半士卒匆忙退进城中。不想已有凶兽追到城下,迫使城中急速放下吊桥,另一半士卒可就失陷在城外了,城外顿时哭声一片。
秦忘舒见此情景,怎能忍心,便道:“精卫光灵,此事不可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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