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修凝目瞧去,只见此人白发青袍,相貌瞧来虽是平平,但高明之士,自然生就凌云之姿,令人见而倾心。
秦忘舒瞧见此人,欢喜之极,拍手道:“道兄既至,大事无忧矣。”
原来此人亦是秦忘舒旧识,雪莳仙子师兄,五观宗高明之。
白发修士一手翻转山岳,压住三只夔龙兽,一手竖起为礼,道:“五观宗白芒闻秦将军聚众御劫,特来相助,以效微劳。”
秦忘舒只知其人,不知其名,听到“白芒“二字倒也不以为然,但满阵修士却是齐齐一喜,原来白芒海内知名,名声极其响亮,此修虽是向来隐忍低调,但身怀绝技者,好比锥在袋中,必露锋芒。
白芒以一式苍南诀压住三只夔龙兽,无论那夔龙兽是真身还是幻像,都是难逃此劫。就在这时,黄光中嗡声大作,一股红云铺天盖地而来,一名修士不知厉害,祭起法宝来迎此云,哪知那红云之中却藏着数千只赤甲灵虫,此修法宝再强,又怎能伤到这等区区小虫,可赤甲灵虫向此修身上一扑,刹那间此修就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妫传容正在此修身侧,见这赤甲灵虫厉害,心中着慌,就向石台外遁去,但他逃得虽快,赤甲灵虫来的更快,千只灵虫再向妫传容身上一卷,片刻间将妫传容吃得干净。
青阳姐弟二人在旁外石台上瞧见了,皆是大发悲声,就要冲出石台,去替妫传容报仇,哪知两道身影联袂而至,各出一掌,压住青阳姐弟二人,二人转首瞧来,正是林放宰予到了。
宰予道:“这是噬骨赤虫,最是厉害,你等莫要上前,报仇之事,且交给师父。”
那宰予祭起竹筒,来收这赤虫,青光到处,就有数十只赤虫被摄进竹筒之中。但若想全部收去,却是万万不能了。
原来那赤虫极是狡滑,见到青光厉害,立时散向八方,又怎能收得着?
但若是遇到对手,这些赤虫就会立时聚到一处,数息之间,就将修士噬得肉身全无。而赤虫若是化整为零,更是难缠,若用大能法宝法术收他,费尽力气,也不过杀得三五只,又能济得什么事?
秦忘舒原将天地洪炉祭在空中,若是灵虫飞到洪炉之下,亦能收得数只,可赤虫领教到天地洪炉的厉害,早就避得远远的, 只在阵外忽聚忽散,便是莞公主也是无策了。
趁着阵中大乱之时,黄光中的灵兽加紧冲出,片刻间,阵中灵兽竟有万头之多。雪莳仙子见到阵中灵兽众多,忙向宰予道:“宰公,灵兽众多,正好施展冰冻之法。”原来雪莳仙子法术虽妙,却不能无中生有,非得宰予先行化水为冰,方能施法加持,若是由她独自化水为冰,速度可就慢了许多。
宰予点头道:“被这赤虫搅局,在下竟是心烦意乱了。”手中掐了法诀,就要化水为冰。不想赤虫见到掐诀施法,立时来袭,忙得宰予只好弃了法诀,再度摇晃竹筒来收赤虫。
那赤虫见宰予摇动竹筒,立时就翩然飞去,如是者三,总要让宰予难以施展化冰之术。
秦忘舒瞧见此景,知道赤虫必定有灵兽御控,否则怎会有这般灵慧?忙动用灵识向阵中探去。那边莞公主与他心有灵犀,亦是慧目生光,去探阵中灵兽动静。
这时阵中灵兽已是过万了,若有一只灵兽暗中御使灵虫,可就极难觉察了。因此二人探了半晌,也探不出所以然来。
过万灵兽在阵中到处乱窜,忽听哗啦啦一声响,一座石台就被冲垮了,雨师慌忙运转阵法,要将这阵法破绽弥补了,不想黄光中突地伸出一只巨臂,正是前日那只大能巨兽卷土重来。
雨师心慌意乱,竟来不及祭起太一弱水,被那巨臂拍中肩背,口中鲜血喷出三尺去。风伯见机得极快,忙将雨师一把捞起,那巨臂兀自压下,就将雨师身下这座主石台打得粉碎了。
此刻形势可谓是危险之极,阵中石台被连续打塌两处,主阵者又是身受重伤,九龙出水阵已是岌岌可危。
本来白芒入阵之后,形势一片大好,哪知被数千只赤虫搅局,形势竟是逆转了。
秦忘舒深吸一口气,当此乱局,正该有人挺身而出,挽狂澜于即倒。阵中之事其乱如麻,仍越是如此,越要小心谨慎,步步行去。
他立定石台,大喝道:“风伯,速将阵旗递来。”
阵中虽被万只灵兽挤占了,那风伯仗着遁速奇快,在灵兽之间穿梭自如,立时就将雨师手中数面阵旗交到秦忘舒手中。
秦忘舒先取一面青旗在手,将那青旗向石台一插,此台便成阵法核心,剩余的三十三座石台方位为之一变,这阵法的主控权,就此交到秦忘舒手中。
为防有失,秦忘舒将天地洪炉祭在头顶,左有赵光灵持斧卫护,右有精卫振翅加持,这是担心那只巨兽再度攻来。
巨兽见秦忘舒重整阵法,果然举臂来压,秦忘舒深知这巨兽厉害,但只好拼死一搏了,掌中一道凤火祭起,冉冉飘向巨臂,那巨臂不敢与凤火相持,便避开凤火,在秦忘舒面前水中一拍。
只这一拍,激起巨浪数道,将那石台冲得摇摇晃晃,眼瞧着这石台也要崩塌了。
秦忘舒虽可护住自身,却是保不住这石台,而这座石台一旦塌了,阵法便会支离破碎,一旦让万只灵兽冲出阵去,可不是苍南百姓的一场大劫?
就在这时,林天弃手持荡天旗,一步跨上石台,沉声道:“秦兄莫慌,我有荡天旗在手,可敌此兽。”
那巨臂再度击下时,果然被林天弃晃动荡天旗,发出万道霞光,那巨臂竟是击不下来了。莞公主抬头瞧着巨臂,目光闪动不休,心中暗道:“不除此兽,今日难逃阵法支离破碎之厄,然而此兽好不厉害,却有何计将其诛杀?”
秦忘舒幸有林天弃之助,好不容易稳住阵脚,但就算阵法变化如旧,阵中形势也是大不乐观。最可恨的是数千赤只骚扰,诸修瞧见赤虫飞来,皆是胆战心惊,又怎有心思诛兽?
雪莳仙子皱眉道:“若有红拂姐姐在此,何惧这区区灵虫。”
雪莳仙子话音刚落,阵外空中传来格格笑声:“雪莳,你也念着我的好处了。”
雪莳仙子抬头瞧去,只见一名仙子急急飞进阵中,正是红拂子来了。
雪莳仙子叫道:“姐姐,怎地这般迟?”
红拂子道:“法宝未成,便来了又有何用,我听宗主说,极荒山中不光有无数灵兽,亦有无数灵虫,这才匆忙炼制一宝,专收极荒山灵虫。”
雪莳仙子喜道:“正要瞧姐姐手段。”
向元高在阵中瞧见红拂子到来,心中不胜之喜,也顾不着兽势滔滔,纵身踏剑,来到红拂子身边,揖手道:“仙子,又见面了。”
那红拂子向来对向元高没好声气的,此刻却笑道:“你也在此,正好助我。”将手中一物掷来,吩咐道:“等我聚来灵虫,你就依照法宝上符文施法。”
元向高听到这里,心中先是一惊,这是美人吩咐的事,怎能不拼命行去?却又担心法宝上符文深奥,难以明悟,若是坏了红拂子的好事,此生也被他轻瞧了。
凝目去瞧法宝,原来是只琉璃瓶,忙忙去瞧瓶上符文,倒也不算艰深,心中不由大喜,道:“仙子吩咐,在下自当效劳。”
就见那红拂子云袖款摆,袖中飞出红花百朵,诸修正杀得胆战心惊,忽地瞧见这红花纷纷扬扬洒来,皆是一奇一喜。这厮杀战场,因这百朵红花,竟多了几分旖旎风景。
阵中灵兽怎知这红花好歹,见到红拂子与元向高不在石台之上,自然拼命涌来,然而那红花落处便生利刃风刀,任你怎样铁打的身躯,被这红花落到身上,立时血肉横飞。那鲜血与红花齐飞,香风共浊气一体,又哪里能分出何处是红花,何处是赤血。
红拂子立在红花阵中,好似有千刀万剑加持,谁又能近身,诸修见到红拂子妙术,无不倾倒。
向元高立在美人身侧,又见诸修目光扫来,心中快意非常,便是此刻被灵兽一爪拍得粉碎,也觉得此生不枉了。
耳中忽听到嗡声大作,原来那数千赤虫被红花香气吸引,正从四面八方汇来,向元高知道这赤虫厉害,怎不心惊,奈何红拂仙子在侧,两只脚就像是定在空中,那是怎样也不肯拔出去的。
不提向元高胆战心惊,红拂子见到灵虫汇来,喜得玉容绽放,对向元高喝道:“速将琉璃瓶祭起。”
向元高应了一声,就将瓶中符文一字字念出,这符文他从接瓶在手,一直念个不停,已是熟极而流。试想此生修行炼功,怎有今日认真,若是当年都是这般刻苦,此刻早就是地仙境界了。
虽将符文念出,却不知这琉璃瓶有何妙术,能灭这噬骨赤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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