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忘舒虽惊不乱,想来商洛极虽是地仙境界修士,其所修之术,超不出寻常的天地法则,若真个儿想将这山峰祭起压人,最少也要修成百岳法力。若果然如此,那商洛极在苍南域已无对手了。
因此秦忘舒心境不动,动用灵识去探。这才发现那祭来的山峰不过是道幻影,与“苍南乱”法诀实有异曲同工之妙。或因那山峰极其逼真,猝然祭出,任谁也要胆怯三分。
虽然并非真正山峰,可灵压罩来,却无分别,秦忘舒被这极强灵压压得牢牢,哪里能逃得出去。
不过秦忘舒正要一试凤篆神通,见这山峰祭来,正中下怀,当下竭尽全力,动用一字凤篆,乃是个“山”字,此字与苍穹文字不同,若在纸上勉强画出,或可画成左凤右火,中夹一山。
但见那平地里一座山峰拔地而起,刹那间便是百丈。此山左边飞来一只赤雀,通体赤红如血,右边则是一团赤焰。于是那赤雀将双翅扇动,引那右边凤火烧那山峰。
此山“轰”地一声,便腾起万丈大火,迎向妙府幻影。两座山峰相撞,就是一阵地动山摇,火星四溅而出,将妙府山诸座山峰点燃。那妙府山本是洞天山福地,千万年未遭兵戈,今日却遭此劫。
两座山只撞了两下,四周山峰已燃了七八座了,只怕此场战罢,整座千里妙府山,就会被烧成白地了。
商洛极怎肯就此罢手,纵是毁山灭宗,也只好咬牙苦撑了。当下再施一道法诀,便又有一道妙府幻影压将下来,两座幻影合为一处,其体积虽不见增大,灵压则重了一倍。山字凤篆似乎已不能承受,山体裂缝丛生,大有崩溃沉势。
秦忘舒暗道:“地仙境界果然难缠,若是只斗灵压境界,如何与他相争?”
那凤篆固然是奥妙异常,可与世间一等一的真言法诀相提并论,秦忘舒却苦于境界不足,难以发挥凤篆威力。
境界不足,只好用法诀玄承来凑,秦忘舒再施一道法诀,却是新得玄字真言。这字真言是从鬼谷子所赠《金刚经》领悟出来,比那凤篆还要玄奥三分,秦忘舒虽经数日苦修,也只是略略悟出一成真意。
这字真言不知是何来历,但既是鬼谷子所赠,又怎能弱了?秦忘舒情急之下,只好动用此字,那也是无可奈何。
不想此字真言一出,那山左赤雀顿时长了一倍,左翅伸出,就是百丈,右翅伸来,又是百丈。双翅尽力一扇,瞧来是风,扇到山上,就是一团大火。
又见那山峰亦急增百丈,几与四周山峰平齐了。山上火势越发大了,真个儿是铺天盖地,映红了半个天空。
秦忘舒不由大喜,原来这玄字诀本身虽无杀伐之功,却可辅助法诀,增强威能,凤篆得其加持,威能竟是翻番了。
商洛极瞧见秦忘舒施展这字真言,面色顿时一变,饶他是一代宗主,也是心境动摇,失声道:“无界真言。”
那无界真言本是九经十典之一,仙修界之中,自然是人人皆知。唯因秦忘舒是名散修,哪里学到这许学玄承,因此虽修这字真言,对其来历却是不知。
此刻方才知道,这字真言竟是赫赫有名的无界真言,心中好不欢喜。趁那商洛极心神恍惚,秦忘舒持刀在手,脚下无相瞬诀动用,朝着那商洛极的胸口就是一刺。
此刀快极妙极,本是极难抵御,但商洛极毕竟是玄极宗主,那玄极宗源远流长,宗门玄承无数,自身亦是修得许多神通。就在秦忘舒身子猝然启动之时,商洛极料敌机先,先将明珠七颗祭出,七颗明珠在空中一撞,射出一道光华,就成形成一道光幕,挡在身前。
等那秦忘舒逼过来时,这道光幕恰好完全形成,秦忘舒若是收势不及,撞在这光幕上,也不知会发生怎样的后果了。
秦忘舒暗叫厉害,好在无相瞬诀收发由心,说停就停,那身子只一转,就绕过光幕,再寻商洛极厮杀。
商洛极瞧见秦忘舒如此快法,亦是吃惊不小,且瞧那秦忘舒的刀招,更是变幻离奇,难以测度。若是见招拆招,说不得就要吃他苦头了,唯有将秦忘舒完全挡在身外,不与他近身厮杀,才是上上之策。
手中再祭一宝,乃是一只银色的葫芦,此宝微微一倾,就倒出一滴水来,那滴水滴将下来,就形成一道水幕。被山字凤篆照来,自然熠熠生光,色分七彩。
秦忘舒甚是乖巧,又怎会撞进这水幕之中,那银葫芦之中一滴水,说不定就是一江一河,自己禀凤火而重修金身,其属性为火,这座水幕恰是他的克星了。
一道光幕,一道水幕,几乎将商洛极完全罩住了,秦忘舒若想再欺近商洛极身边,几乎已无可能。
说来双方算是斗了个平手,但这样的局面,却令玄极宗上下皆是骇然失色。
想那秦忘舒籍籍无名,数年之前,唯有战场上听过他的名字,仙修界提起此人,也只知道他是许负心身边同伴,谁会放在眼中。
但此修自伏阴山归元境出来之后,其声名一日响过一日,到如今已可与玄极宗主分庭抗礼了。
玄极宗心中郁闷之极,自己苦修百年,方入地仙境界,在这苍南域中,对手屈指可数,哪知今日却和一名无名散修斗了个平手,若是说将出来,可不是没脸见人。
好在此刻借两件法宝立于不败之地,商洛极心中气恼,便喝道:“秦道友果然高明,且再试在下一宝。”
却见那法宝,乃是一对金龙剪,原是用妙府山所产妙府金所制。这座妙府山本是混沌之物,当初落在五界之中,不过巴掌般大,却因内蕴无限灵气,就此慢慢长成,形成一山。其后有玄极宗开宗创派老祖寻到此间,瞧那山峰,好似一座洞府,就以妙府山名之。
这妙府山不光能自我长大,山中每隔三五十年,便蕴奇金一块,是为妙府金,此金未修炼制便坚逾异常法宝,再被丹火百般炼来,若炼制为刀,则是削铁如泥,破灵有术,若炼制为锤鞭,则一宝临空,就有数岳之力,端得是天材地宝了。
如今这对金龙剪,虽只有四尺长短,其重怕没有千斤?再加上其中法诀形成的灵压,果然便是三岳之重,绝非秦忘舒所能抗衡了。
而这法宝既炼成金剪式样,两条金龙一并,就可将人剪为两截了,别说秦忘舒只是五级练气士,就算是百练之兵,天材地宝,被这金龙剪剪来,也是一分为二。
秦忘舒欲待闪避,但那三岳灵压当头压下,又怎能移动身躯,此宝的灵压,竟比那妙府幻影还要强大一些了。
秦忘舒正自无计,却见赤凰云衣无风而动,衣袍上飞出彩雀一只,此雀本来只有三寸大小,迎着金龙剪一晃,就长大了十倍,但也只是三尺长短罢了。
虽是身躯不足,此雀却傲然不惧,冲着那金龙剪就是一声清鸣,口中喷出一团火来,此火与秦忘舒所修凤火却不相同。秦忘舒平日施展凤火,皆是赤焰如血,这只彩雀口中之火,却多了一道金光,那赤焰像是镶了道金边一般,瞧来华美之极,迎着金龙剪就是一烧。
那法宝被这金边凤火烧来,剪上光芒就是一黯,就在火中直直地落将下来。商洛极只觉得灵识一空,这只金龙剪就失了御控,心中暗叫道:“糟糕!”
原来凤火分为四级,是为天地人凤,那秦忘舒平日所修凤火,不过是人级凤火,彩雀所喷之火乃是地级凤火,两者虽是同源,威能却不可同日而语。
那天级凤火等闲修他不得,唯有火凤火凰亲传弟子方能修成,至于凤级凤火,唯火凤火凰可以修成,凤九因得火凤亲赐凤体出身,亦修凤级凤火。
金龙剪被这彩雀口中凤火喷来,剪上标识就被抹去一空,此为凤火的法则之力,怎是凡界修士可敌?
那彩雀毁了这只金龙剪,便转身回衣,秦忘舒也不知这彩雀如何御控,口中连叫了三声,那彩雀怎会理他。匆匆回到云衣之上,就见衣上的彩雀绣像已和刚才略有不同。
先前那彩雀头顶本绣有三根金羽,此刻金羽少去一根,秦忘舒心中暗道:“这只彩雀不受我御控,看来是仙界大能替我加持,只在危急之刻自动遁出护我,可惜只有三根金羽。”
那金羽用去一根就少了一根,若是自己不争气,每次斗法都要等这彩雀救主,便是仙界大能也护不得自己了。
想到此处,又怎能不振作起来,只听他身形一阵爆响,已化成丈二魔躯,此魔躯左手持刀,右手执斧,那巨斧就朝着商洛极身边光幕猛然一劈。
此斧劈下之时,便有四牛急奔而出,又引得第五只战牛摇头摆尾,在那斧上乱晃,可惜终于未曾脱斧而出。
四牛齐出,本就是一岳之力,再加那第五头战牛摇头摆角,略作加持,此斧便有二岳之力了,那巨斧劈到光幕上,就是一声脆响。光幕猛然晃动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初。
秦忘舒暗道:“不以凤火法则之力加持,此斧便有百岳之力,又怎能劈开至虚之宝?”
好在空中四道凤篆犹在,心念动处,赤光便落,将那光幕连同商洛极统统罩在其中,如此一来,光幕便被隔绝于世,只受凤火法则之力影响。
这时秦忘舒再用巨斧劈去,那光幕又怎能承受?
不想巨斧未曾落下,商洛极闪身便出,其人以指为刃,将身化剑,整个身子浑然若一道青光,就向秦忘舒当胸袭来。四周玄极宗修士山呼海啸般叫道:“玄极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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