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负心道:“你若敢对他不利,我,我大不了便是一死。”她本不想让云天轻瞧出自己与秦忘舒的关系,可见秦忘舒面临不测,还是脱口而出。
云天轻柔声笑道:“好妹子,我哪里就舍得伤他了?他的生死全在你的心上。“
说到这里,袖中取出一金色符牌来,许负心本能地想上前拦阻,然而云天轻身上潜流暗涌,就将她逼在一边,这道无形潜流如山似岳,绝非许负心所能抗衡。
就在这时,精卫忽地从秦忘舒的袖中窜出,猛地向云天轻面上一扑。
云天轻冷笑道:“小小灵禽,也敢伤我。”玉手挡在身前,自然有一道罡气护体,那精卫见这罡气厉害,倒也知趣,急忙一转身,又回到秦忘舒袖中。
许负心忙叫道:“莫要伤了它。”她见精卫扑击之时身子轻颤不已,看来亦是受到这花香的影响了。
云天轻道:“我怎会与一只灵禽计较。”将符牌一拍,数百道符文便进了秦忘舒的体内,云天轻道:“这道符名叫万里追魂符,只需秦忘舒在我万里之内,我将这符牌上的禁制启动,便可取了他的性命,此符追魂夺命,百发百中,负心姑娘还是要激我动手的好。“
许负心道:“我若是肯你的吩咐,你便不会伤他?“
云天轻笑道:“这是自然,我若是无端伤了他,你说不定便会殉情了,我可不是人稻两空,这样赔本的买卖,我可不会做的。“
许负心听到这“殉情”二字,面色先是一红,随即咬牙道:“你若敢伤他半根毫毛,我便,便与你拼命。“
云天轻格格笑道:“此刻你便是我手中无价之宝,你便来打我骂我,我也只由着你。“说罢将手缓缓伸来。
许负心知道只需将这只手握住,自己的命运可就由不得自己了,然而自己的性命万死尤轻,只要能保住秦忘舒的周全,就算刀山火海,那也要硬着头皮去了。
口中叹息一声,便将手伸了过去,云天轻手掌合拢,伸出另一只手来轻抚许负心的掌背,道:“负心姑娘,从此之后,你我的性命可就拴在一处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任他千军万马,我也要保你周全。”
许负心闭上眼睛,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这样的话若是秦忘舒说来,她听了也不知会有多少欢喜,只可惜却是从云天轻口中说出,这女子修为高强,智谋百出,此生此世,也脱不过她的手掌了。
云天轻道:“被颜西华取出的稻种何在?”
秦忘舒的性命已在云天轻的手中,许负心已无心低抗,向秦忘舒物藏中指了指,道:“就在他的物藏中了。”
云天轻笑道:“还请负心替我取来,我这位小哥哥可不是省事的,若是安排了什么机关陷阱,天轻可是害怕得紧。”
许负心暗道:“忘舒今日若能有你一半小心,怎会如此?”将秦忘舒腰间的物藏取来,那物藏的法术正是秦忘舒传授过的,当下取了物藏,将一座小小的紫竹塔取在手中。
忽地瞧见物藏中有个茶包,心中忖道:“不想忘舒也爱喝茶的。”
那茶包已是陈旧,打开来瞧,也只剩下十七八根茶叶,不知能不能再泡一壶。从这茶包看来,此茶秦忘舒得之已久,怕是舍不得尽数喝尽了,这才留下少许。
云天轻也奇道:“这是怎样的茶叶,竟这般舍不得?“
许负心道:“这叫两不厌茶,唯长在野地荒山之中,只因种植极难,世间可就少见了。“将这茶包也取了,贴心藏在身上。
云天轻啧啧赞道:“莫非你想替他种出这茶来,也亏你有心,秦忘舒何德何能,竟令你一往情深。“
许负心正色道:“云姑娘,日后这些混账话,最好一个字都不可提起,若是再说,我可就恼了。“
云天轻格格笑道:“不提就不提,这些话又有什么打紧。“将许负心身子轻轻一提,二人已在空中。空中早祭有玉舟一乘,约有四尺来长,此舟龙首凤尾,白光莹然,打造得极是精致。二人踏足其上,玉舟丝毫不沉,这遁器的是高明了。
只见一道白光闪动,二人便出了昌源城,秦忘舒连同那座小院就再也瞧不见了。
就在玉舟于空中消失的同时,一匹黑驴急急来到小院,正是盗幽到了。盗幽来到小院之中,第一眼就瞧见秦忘舒卧在哪里,昏昏沉沉,人事不知。而等盗幽瞧见齐原的尸体,更是心中发毛,大叫道:“秦兄!“
正想抢进院中,忽见人影闪动,一道黑影已拦在面前,沉声道:“此院进不得。”
盗幽到了此刻,哪管对方是敌是友,既是阻他去救秦忘舒,便是大齐国君亲至,手中的碧月刀也不会容情。
碧月刀急若闪电,就向那人劈去,那人伸手一指,碧月刀便停在空中不动,盗幽急忙用力回夺,却哪里夺得动,那刀像是生根了一般,使尽全身力气,也难撼动分毫。
那人道:“院中花香有毒,你既非仙修之士,入院必死。”说到这里,转身就进了小院,将秦忘舒扶了起来,伸手搭住秦忘舒的脉息,面色一喜,这:“尚且有救。”
盗幽见此人是友非敌,总算略略放心,忙道:“秦兄遭遇何事,竟至如此?”
那人瞧了瞧院中布置,道:“这院中白花叫做暮天雪,红花叫做满庭霞,两种花香合到一处,便是极毒香气,名叫雪中霞。此香生人勿近,闻者必死。”
盗幽吓得忙向后退了一步,同时紧闭口鼻,不过心中却是大奇,自己离这院子极近,怎地却闻不到花香。
那人取了枚丹药放秦忘舒口中,又忙将秦忘舒背出小院,抬足便走,盗幽自是紧紧跟随。那人瞧见盗幽胯下神驴奇速,便道:“跟定了。”身子便向空中一纵,好在他的速度倒不算太快,盗幽还是勉强能跟得上的。
行了一炷香时间,二人已出了昌源镇,来到数十里外的一座荒山之中,那人寻了块清净的地方,将秦忘舒放下。盗幽虽追得出了一身臭汗,倒也及时赶到了。
那人也不瞧向盗幽,便道:“你也不必担心,他服了我的灵丹,自然性命可保,只是他体内却被下了一道极厉害的符文,却不知该如何拔除。”
盗幽惊道:“是何人这般害他?若是想杀了他,干脆一刀了账,怎地却又这般麻烦?”
那人道:“与他同行的许姑娘身份非同小可,许姑娘培育仙稻,仙修界中早就传得开了,那带走许姑娘的人,便是要以秦忘舒的性命要挟,许姑娘才肯乖乖就范的。”
盗幽咬牙道:“好一招毒计。”
那人道:“唯今之计,是要想办法拔除秦将军体内符文,也免得我等动起手来投鼠忌器。再去追踪许姑娘下落,那仙稻事关天下百姓生死,断然不能落在楚三公子手中了。“
他说一句话,便皱一皱眉,此话说毕,眉头就拧成一个“川“字,只因这两件事皆是不易办到了。
便在这时,秦忘舒“啊”地大叫一声,蓦地坐了起来,瞧见四周空山寂寂,面前站着盗幽与一位陌生男子,急忙转身四顾,惊道:“负心在哪里?”
那人道:“秦将军,你中了楚三公子座下云天轻的计策,体内被种下符文。至于许姑娘,自是被云天轻带走了。”
秦忘舒叫道“糟糕”,猛地坐了下去,将身上山石撞得粉碎,将一颗脑袋低了下来,半晌也不肯抬起来。就见他手掌深深插进山石之中,片刻间已是鲜血淋漓。
若论秦忘舒的手段,这山石怎能伤得了他,可见他心中痛极,不肯施展仙修法术,要让这肌肤之痛稍减心中痛苦了。
盗幽本来见秦忘舒因酒误事,失了许负心,心中也是极是恼火,可瞧见秦忘舒如此自责,满腔怒火也消去大半了。
过了良久秦忘舒才瞧向盗幽,缓缓地道:“盗幽,我失了负心,万死莫赎,你便杀了我吧。“
盗幽叫道:“秦忘舒,我此刻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你好歹也是仙修之士,遇此小挫就一蹶不振,没得让我瞧不起你,对手就算掳去负心,也绝不敢伤她性命。这场仗还有得打。”
秦忘舒咬牙道:“不错,就算输了这一场,下场定要把他扳回来。”
盗幽道:“这句话才叫人话,世人行事,哪里能百战百胜了,只要你我一息尚存,还怕寻不回负心妹子。”
秦忘舒一跃而起,道:“好,盗幽,你便随我去寻负心妹子。”
那人忙道:“秦将军,切不可轻举妄动,你体内被种下符文,对方随时便可发动,便是千万里之外,也可取了你的性命。你若连性命都保不住,又怎能与他们拼命。”
秦忘舒揖手道:“道友相救之恩,忘舒谢过了,不知道友尊姓大名。”
那人道:“在下是重山宗未修姬道源,因受莞公主所邀,奉宗主法旨,特来相助秦将军。”
秦忘舒道:“三清七妙两重山,是说有两个重山宗了,不知姬道友是南宗还是北宗?”
姬道源笑道:“重山宗原是分为南北二宗,只因本届宗主雄才大略,将两宗合二为一,如今天下只有一个重山宗了。”
秦忘舒道:“原来如此。姬道友救命之恩,还容日后相报,忘舒就此告辞。”
姬道源见他执意要走,不由有些着急,忙道:“莞公主已闻讯赶来,秦道友便是要走,也该见了公主再说。”
秦忘舒低声道:“姬道友,我此刻哪里还有脸面去见莞公主,莞公主灵慧无双,又有重山宗加持,想来绝无差池,忘舒也放心了。还请姬道友禀明公主,等我将负心姑娘救出来,自然会有相见之日。”
说到这里,将赤凰刀祭在空中,刹那间就去了数里,盗幽大叫道:“莫要丢下我。”催促黑驴,也一溜烟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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