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本来埋首于秦忘舒掌中,听到秦忘舒叫着自己的名字,猛地跃将起来,口中叫着:“精卫,精卫。”就围着秦忘舒盘旋飞舞起来。
秦忘舒哈哈大笑,向自己左肩一指道:“以后这个所在,就是你栖足之地,你我主侍要走遍三域海岛,修千般妙术,共悟天地大道。”
他之所以指左肩为精卫栖足之地,便是想借助太一神火慈悲造化之能,洗涤精卫天生杀气。杀伐之术,不过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一味杀伐,不但与事无补,反而处处生怨。
若当初只是秦忘舒一人,行事自然纵性由情,也不会计较得失利害。如今精卫出世,那就好比是自己的孩儿一般,为人父母者,就多了一份责任,又岂能不事事操心。为人的境界,也与往日大不相同。
精卫连连点头,身如离弦之箭,向前猛地一冲。秦忘舒叫道:“和我比遁速吗?你虽是占尽优势,我又岂能输给你。”
他这几日遁术修得精熟,在目前境师下,已将凤火威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了,但精卫遁速之快,乃是天生,此刻境界尚低,或难与天下极速灵禽相抗,可与秦忘舒相较,却是快了许多。
就见精卫冲出数里,再折返回来,显然是游刃有余,秦忘舒竭尽全力,也只是精卫速度的一半罢了。秦忘舒心中不甘,暗道:“凤火虽具杀伐之能,但在遁速上恐非其长,不如试试太一神火。”
左手法诀运转,迸出一点太一神火来,此火在火凰刀激射出来,立时将凤火逼退,秦忘舒见此情形,也是摇头。
看来两大神火除了在灵符上可以共容之外,换成其他任何所在,都是争斗不休,也不知太一与凤火结下了怎样的仇怨。
正因为如此,此去狱法山向灵冶子讨教冶炼之法,炼器之术,对秦忘舒就显得格外重要。自己的性命此刻尚是危如累卵,唯有将两大神火合二为一,方有一线生机。
而若想神火合一,就得从印符修起,若修印符,则要先学冶炼制器之术,这其中的关节,那是最明白不过了。
太一神火自火凰刀上激发出来,此刀顿时加速,比先前快了一倍也不止,秦忘舒在惊呼声中,已然将精卫超过,精卫口中急急鸣叫了几声,奋力向秦忘舒追来,又将优势夺回,主侍你争我夺,彼此交错向前。此情此景,也可算是天伦之乐了。
主侍二人正是欢洽,忽听精卫传音道:“饿了。”猛地向山中一扑,秦忘舒凝神去探,只见山中有道黄色身影从一块岩石上跳将下来,就往土里钻去。
瞧这黄色身影,原来是一只穿山甲,这兽略具妖气,看来是刚刚修成妖兽境界。
那穿山甲钻土极快,数息之间,半个身子已钻进土中,但此兽虽快,也快不过精卫。精卫扑到穿山甲身上,利爪深入此兽背脊,就向上一提。别瞧它身子极小,力气却大得不成比例,竟将这三尺长的穿山甲提将起来。
便在这时,林外窜出一位童子,穿着件粗布道袍,身背草篓,手持弓箭,见到精卫抓去穿山甲,急地大叫道:“不要将我家大黄抓了去。”
秦忘舒忖道:“此兽竟是有主?”忙向精卫传讯道:“速速放下此兽。”
精卫虽是不情不愿,毕竟不敢违拗了主人法旨,只好将手一松,将那穿山甲放了下来,然而那穿山甲落到地上,却是四足一翻,竟是绝气身亡了。原来精卫虽是身子短小,毕竟修就真玄,真玄到处,铁石皆碎,何况是一只小小的初修妖兽。
童子见穿山甲竟是死了,放声大哭,手中弓箭便对准了精卫,精卫哪里会怕他?只是在主人面前,不敢枉杀人族。便也振翅鸣叫,示威挑衅起来。若是这童子先动了手,它可就占足了道理,便是将这童子杀了,谅主人也说不了它。
童子瞧了瞧精卫,目中露出欢喜之色,道:“你长的好看,我不杀你。”忽地想起穿山甲已死,嘴角一撇,再次放声大哭。
秦忘舒于万军之中冲杀,那是绝不会皱一皱眉头,如今遇到这童子哭泣,反倒是手足无措了,这若是被别人瞧见,那不是就落了个以大欺小的恶名。
他急忙遁将下来,好声好气地道:“小兄弟莫哭,不过是只穿山甲罢了,这山中还怕少了,待哥哥替你另寻一只来。”
童子见忽然出现一个人,本能地向后一缩,细细瞧去,见秦忘舒英气逼人,形容和善,倒也不怕了,仍是哭道:“哥哥,这只与众不同,别处是寻不来的。”转向穿山甲道:“大黄,大黄,你生得皮厚如铁的,怎地被那俊雀儿一抓就死了,哪有这么不济的。你死了,师父交待我的事可怎么办?”
秦忘舒为难之极,道:“这只穿山甲虽是初修妖境,瞧来也并无好处,小兄弟,你说说看,你家大黄好在哪里?”
童子抽抽泣泣的地道:“我家大黄最擅穿山,又听我使唤,我平日里寻矿探宝,可全仗着它了,如今大黄死了,师父让我去寻三块铜晶,却让我到哪里寻去。”
秦忘舒也大皱眉头,若说去寻穿山甲,百八十个也不在话下,可是寻矿探宝,那又是一门精深的学问,自己可就是一窍不通了。
奈何既伤了人家探宝的妖兽,总要给他一个说法,若是面前是位大人,只需诚恳道歉赔些银两物事也就是了,可面对一个童子,却怎样说理去。
精卫不能口吐人言,那是身子远未长成,倒是能听得懂的,歪头对秦忘舒道:“主人,不过就是三块铜晶罢了,有什么为难的?精卫替他寻来,让他莫要哭了,听来好不心烦。”
秦忘舒笑道:“你真有这寻矿的本事,那是最好不过了,你把铜晶寻来,他自然就不哭了。”
精卫得了法旨,立时飞到空中去,其身来去如电,偏又全身雪白,形容俊逸,让童子瞧得呆了。见精卫飞去高空,忙也抬头观瞧,一时间也忘了哭泣。
精卫飞到高空,双目猛地发出两道青光,就往山中一探,秦忘舒暗叫道:“这又是什么神通!”忙向精卫的灵识中探了探,原来这两道青光名叫测石术,却是与精卫本身经历相关的。
从精卫的灵息中可知,此雀第一世乃是一位少女,但其出身来历,已是模糊不清,这少女独自在海边顽耍,竟被巨浪卷去,就此香消玉殒,便化身为雀,立志要填满大海。
这个念头自然是孩子气十足,那大海何其广阔,凭一只小小的灵禽,何时才能填满?
但这精卫痴心不改,矢志填海,先是捡起寻常石子丢进海中,见到海水不减,于是又捡奇石异铁来填大海,就此修成测石术。这世间种种奇石异金,那是逃不过精卫这双利目的。
其后精卫修行渐长,开启了灵智,方知以前的行径好不可笑,又知道大海兴风作浪,大多都是海中异兽怪鱼所为,于是又将这海中异兽怪鱼做了对头。直到遇着两位大修斗法,这才受其波及,再次转世。
精卫动用双目青光来探,只探了片刻,就欢叫一声,猛地向山中一处所在拢翅扎了去。
秦忘舒对童子道:“我家雀儿寻到铜晶了,你随我来。”
童子喜道:“这俊雀儿真地这么能干?”早就忘了哭泣,亦是满面喜色。
秦忘舒将童子拦腰抱起,道:“你我去瞧瞧。”踏上火凰刀来到精卫撞山处,只见精卫将一块巨石连撞了三下,将那巨石撞得粉碎,但巨石深嵌山中,被撞碎处只是千分之一,若想将这巨石完全打碎,不知要撞上几千万下。
秦忘舒已从精卫的心念之中得知,这巨石之下,就是一座铜晶矿了,其中所蕴铜晶无数,再用灵识探去,虽觉得山腹中的物事与寻常山石不同,可自己经验欠奉,就算路过此处,那是怎样也探不出来了。
他喝住了精卫,道:“精卫闪开,且瞧你家主人替你打开这块巨石。”精卫点头飞回,立在秦忘舒左肩头,那孩童目不转晴,只管向精卫瞧去,精卫自是洋洋不理。
秦忘舒立在远处,就将火凰刀祭起,借着那式刀诀凤篆,将火凰刀高高祭起,此刀于高空极速沉落,何止千钧之力,将那巨石一撞,便撞了个粉碎,引起一声轰隆巨响,久久不息。
只撞了两下,那巨石连山根都撞得碎了,身边童子瞧了只是咋舌,拍手叫道:“大哥哥好厉害。”
秦忘舒微微一笑,道:“待我拂开碎石,瞧瞧这山腹之中可有铜晶,你师父要你寻三块,我就还足你百块。”
童子叫道:“百块太多了,三块就够了。嘻嘻,十块,十块,我要十块。”
秦忘舒笑道:“你倒也不算贪心。”
又再次施展风刃法诀,将山中碎石扫荡干净,碎石只扫去一片,就露出金灿灿的铜晶,竟是一座好大的铜晶矿脉。
那铜晶原是红铜化晶,虽不算是珍贵之物,却是冶器必备。青铜器中若有一块铜晶,便可加固十倍,又不会受风雨侵蚀。只是铜晶往往深藏山腹之中,若想寻这铜晶,除非是山倒峰塌,否则非得钻山去探不可。
这也是童子非要训练那只穿山甲的道理了。
童子见到这许多铜晶,顿时眉花眼笑,道:“有了这铜晶矿,师父可就不会发愁了。”
精卫忽从秦忘舒肩上飞去,向那铜晶矿中一扑,利爪拔弄两下,手中就多了一块雪白的矿石,那童子瞧见这块白矿,目光顿时大亮,叫道:“雪晶!”一时间激动难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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