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墨夜过来的时候,恰好看到这一景象,不由的蹙眉。
曾经清高的少女,如今满头白发,面枯槁蜡黄。
瞬间,就像是老去了一般。
就算姿容尚在,却已经是另一番模样。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默的站在门口,无声的注视着她。
流雪也不知道在想了什么,过了许久,才像是反应过来一般,看向了凤墨夜。
“尊上。”
她的声音喑哑,那是白日里,太过嘶吼导致的。
“你想要说什么?”
凤墨夜抬脚进屋,雪花在瞬间,化作一层水汽,无声消散。
“像是做了梦一场,一觉醒来,天翻地覆。”
流雪缓慢的转头,没有如以往那般,急切的迎接。
那一双眼眸,灰白而静谧,像是过尽了千帆,只余一缕青烟。
凤墨夜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她,但这样的她,却是难得的,没有攻击性。
“已经过去了。”他淡淡的开口。
平静的话语,却是昭示了他的原谅。
只要他开了口,她即便不是圣女,在这城中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再加上一个金长老,对她视如己出,往后,也不过了个名头而已,该有得的荣华,一样不少。
流雪自然听懂了,却笑着摇了摇头。
“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面冷心热。”
凤墨夜皱眉,显然并不喜欢她的话。
流雪见此,自嘲的笑了笑,但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我之前疯魔,说了很多疯话,给尊上造成了不少困扰,尊上心中也肯定厌烦。但有些事情,却不仅仅是疯话。”
凤墨夜心头一跳,近日里压抑的,烦躁和不安,像是找到了终点,他猝然看她。
“什么意思。”
“她身上有灾星的气息,是真的。今日那预言,也是真的。但是到底如何理解,就不得而知了。”
凤墨夜猝然看向流雪,流雪也坦然的任他审视。
许久,凤墨夜微微低头:“怎么可能呢。”
“我也不清楚,但我感觉,肯定跟山谷密地的封印有关,只是密地已经消失,那封印也不好去查看了。”
当年他们祖上封印的时候,为了防止,钟离司的心腹找到,故意将他封印在悬浮密地,一旦被发现,就会自动转移地方,除非动用,整个澜月城圣殿的能力,测算出它大致的位置,否则根本找不到。
但凤墨夜若是大张旗鼓,就是昭示了澜若君,跟灾星有关,若他暗中查探,却又是难上加难。
凤墨夜一时间头疼,流雪轻声道。
“若你们真是两情相悦,你不妨去直接问问她。”
她这么一说,凤墨夜目光一动。
出了密地之后,澜若君一直欲言又止,她似乎是要说些什么,但自己着急回来,她就绝口不提了。
甚至,当时他离开的时候,,隐约能感觉到她的轻松。
难道,她真的是在那个时候,接触到了钟离司的魂体?
“不过,钟离司的封印,都是我族中精英加持,她纵然身份莫测,但仅凭一己之力,也不能轻易破除,尊上也不用,太过忧心。”
流雪见他如此,终究是不忍,好言相劝。
凤墨夜的心,瞬间像被捏住,他蓦然看向流雪。
流雪不知道,他却清楚,龙凤戒是澜月城帝后的象征,澜若君拿着被认可的凤戒,那在澜月城的阵法中,简直如履平地!
流雪被他的眼神,看的有些害怕,但还是沉声道。
“澜月城的封印,您也清楚的,这样的大灾星,封印的地方,必然有铭文碑刻。我看澜若君真不像是祸世的人,她若是看到这些,应该也不会妄动,就怕她当时,是身不由己。”
流雪说道最后,竟然不由的也担心起来。
但凤墨夜的面容,却冷了下来。
澜若君不是逼迫,就会乖乖听话的人。
就算是逼迫,她出来也会各种暗示自己,而不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都不说。
那她为什么不说?
是不够信任自己?
还是,当真有二心?
这个想法,早就在心中盘恒,如今终于跳出来,他顿时心乱如麻。
流雪见他面容沉静的可怕,也不敢说话,偌大的房间,除了窗外的落雪声,竟然宁谧的可怕。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墨夜才开口。
“这次,多谢你了。”
流雪避开金长老,显然也是觉察到了什么,私下说这些,也是叫自己早有准备。
流雪笑了笑:“也是多谢你,留我一条性命。”
她起身,但身形显然不稳,凤墨夜的玄力在手,就要去扶她,流雪却摆了摆手。
“我没事,我想要离开澜月城了。”
“什么?”凤墨夜一怔。
“你自幼在这里,从未出去过,大陆上人心狡诈,你……”
“就是因为在这里呆的太久,蒙蔽了双眼,看不透许多东西。”流雪打断他的话。
凤墨夜皱眉,确实,流雪呆在这里太久,被宠爱的也太久,所以才会偏执,黑气才会侵占的如此彻底。
“有些东西,要放下,需要你发现,总有比它,还要重要的东西。”
她没有看凤墨夜,但语气中得决然,却是让凤墨夜,勾起了唇角。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
他们说着话,没有人发现,房间的后墙上,有光芒一闪而过。
兴明学院内,夜璃扯着澜若君的胳膊。
“你就一点都不想知道吗?”
“想啊,但是我讨厌被威胁。”澜若君拍开他的手。
昨天的对话,也算是不欢而散。
当然,这只是面上的,私下里她还是在研究,有什么两全的方法。
“君药师。”刘子真出来,看到他们两个如此,不由的暗叹了一声。
“刘长老,夫人如何了?”
“新药方,还是在适应阶段,精神是有好转,但这路途遥远,我担心她吃不消。”刘子真一声长叹。
拿了赵有望的药草,越疏莹的身体,确实有好转,但这只是吊着命。
澜若君在询问,夜璃和越疏莹之后,最终发现,越疏莹的底子已经毁了,要想养,就要回去她的族地。
还是之前的理论,兽类生存的地方,总有养护他们药草。
极北之地,就有一种药草,长期服用,对越疏莹的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但这药草,需要新鲜服用,那么越疏莹,就必须要亲自前往。
刘子真很多安心,越疏莹这样的身体,如何坚持。
而且妖族的地盘,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样,越疏莹这样过去,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刘子真这段时间,真的愁白了头,澜若君见他如此,不由的安慰。
“您也知道,现在的冒险,尚有一丝希望,若不如此,只怕……”
只怕也就是,一年不到的命数了。
刘子真自然知道这个,叹了口气。
夜璃极不耐见他这样,不由的撇嘴。
“你怎么这么叽叽歪歪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懂不懂!”
澜若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大道理,还真是一套套的。”
夜璃冷哼了一声:“是你小瞧本大爷了。”
刘子真无奈的看着夜璃:“虽然你脑子不好,但这话说的倒是没错。”
“谁脑子不好,你说谁脑子不好。”
夜璃撩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澜若君知道他是故意的,笑着伸手拦他。
夜璃转头,顺势就朝着她扑过去,想要继续之前的胡搅蛮缠。
然而他人未靠近,一道寒光却雷霆落下,巨大的玄力墙,凭空而落,挡在了他的面前,将澜若君重重包裹。
所有人都是一惊,就见一个身影,从天而降,直冲向夜璃。
夜璃从未感受过,这么强劲的威严,暗骂了一声,立刻躲避。
但那威压,显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穷追不舍。
眼看着夜璃要被击中,刘子真幡然醒神,连忙出手。
巨大的玄力,碰撞在强大的威压上面,却怦然间,碎裂无数。
“这,这是什么情况?”
蒋子林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这情况,顿时惊呆了。
那股巨大的威压,竟然将刘子真和夜璃都抓了起来,顷刻间就要取他们性命。
“许公子,快住手!”
澜若君本来是要冲出包裹得,但她发现这是善意的,结合这强大的劲气,和耿直的手段,一下子就想到了许继光。
澜若君这一声喊,巨大的玄力瞬间停顿,那虚浮的身影,也终于露出了真容。
青衫白面,面容却几分憔悴,正是许继光。
眼见他停手,刘子真暗松了一口气,再看到那包裹着澜若君的光,可不就是保护的意思么。
“是误会一场?”他不由的开口。
澜若君点头,许继光没有撤回所有攻击,只是审视得看着夜璃。
夜璃被他看的恼火,但如今势均力敌,愤怒得眼瞳一转,立刻就换上了一个无辜的笑脸。
“真的是误会。”
妖冶的少年,陡然一笑,无辜之中又带着魅惑,叫人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许继光的面色一僵,不由的看向澜若君。
澜若君哑然失笑,因为他看见许继光的耳朵红了。
夜璃也看到了这一幕,顿时笑出了声。
“原来也是个容易害羞的。”
“闭嘴!”许继光厉声,一道玄力,瞬间悬在夜璃的头顶。
“狐族媚术,也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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