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大家业大,在很多行业都有建树,唯独没有涉及药材行业。
虽然不能给白凤九他们提供药材,但是早年间,王天梁去东三省收货,结识了当地一位药材商。
这位药材商可不是一般人,他祖辈在东三省经营贩卖中药,那边百分之八十的药材都要经过他的手。
金果儿和赵天宝一商量,干脆自己去那边进药材,没有中间商赚差价,还能保证药材的质量。
王天梁和那位药材商十几年没有联络,联络方式也找不到了,他写了封介绍信交给金果儿,告诉她具体的地址,至于能不能达成合作意向,全靠金果儿自己了。
开往吉林的动车疾驰在铁轨上,两侧景象急速倒退,车内暖气很足,金果儿靠在后座上小憩。
等在睁开眼,金果儿到了吉林车站,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出去,然后倒长途汽车。
金果儿找的这个人叫何元良,年纪和王天梁相仿,住在长白山脚下。
何元良是山民出身,从小跟着父亲上山采药,后来华夏经济繁荣,何元良把握机会,将长白山的药材卖出山海关,走向全国,成为东三省的药王。
赵天宝本来想让赵小黑跟着一起来,多个人也好有照应,毕竟一个女孩子孤身千里去买药,出了什么危险,赵天宝不好跟白凤九交代。
金果儿却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说自己去谈生意,又不是去上山打老虎,东三省也不是虎狼之地,不是有句俗话说,东北人都是活雷锋么。
可是金果儿下了长途客车,看到脚下的碎石路,远处被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峦,手中沉重大箱子,立刻就后悔了,还不如让赵小黑来呢,好歹有个拎箱子的。
可是既然来了,后悔也晚了,金果儿拎着断了一根轱辘的行李箱,向王天梁给的那个地址走去。
山路崎岖,直到天黑,金果儿才来到何元良所居住的小镇子。
金果儿不禁诽谤,都成了东三省药王,还住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恶趣味吗?
山里黑的早,下午四点就看不到太阳了,炊烟袅袅,南墙根底整齐码放着松木劈柴,几只土狗在街上乱窜,穿着厚重棉袄,带着狗皮帽子的小孩拿着弹弓在到处找鸟儿,不知道谁家的大人,站在房顶扯着嗓子呼唤孩子回家吃饭。
长白山如今已经成了旅游区,小镇上的农家客栈比比皆是,金果儿找了个农家乐先凑合一夜,打算明天在去找何元良。
农家乐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妻,儿子南下打工,老夫妻就将空出来的房子出租给游客,赚点零花钱补贴家用。
老板个头不高,皮肤黝黑,穿着羊皮袄,性格开朗,满嘴苞米茬子的味道风趣幽默。
老板娘给金果儿做了一桌地道的东北农家菜,老板翻出自酿的关东烧刀子。
“老妹儿,人家都是组团来旅游,你怎么自己来的?”
老板倒了一杯推到金果儿面前,又自己倒了一杯,嘬了一小口,。发出嘶嘶的声音。
“喝一口,暖胃。”
金果儿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这酒果然够烈,好似一团火划过咽喉,一张俏脸顿时红了。
“我不是来旅游的,我来找何元良做生意。”
“何元良?”老板一怔,点了点头,夹起一块狍子肉放在金果儿碗里。
“你说的应该是药王何元良吧?你要是提前几天来或许能见到,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了?”金果儿急忙问道。
老板娘端着洗脸盆似的菜盆进来,放在金果儿面前:“别光喝酒,尝尝我做的水煮鱼。”
老板娘解下围裙,道:“大妹子你不知道,上周何元良进山采药,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一口,昏迷后又从山上滚下来,找到后就剩一口气了,危在旦夕。”
金果儿心里咯噔一下,人要是没了,还怎么谈生意啊。
“怎么不送医院啊!”金果儿道。
老板娘道:“我们这里有病有灾的,从不去医院,这是老一辈的传统,自己家就有药材,治好了生龙活虎,治不好就拉到后山埋了。”
这功夫,老板偷摸摸把一杯烧刀子喝干了,伸手去拿酒瓶,却被老板娘用筷子打了一下手背。
老板嘿嘿一笑,道:“老妹儿你别急,何元良就是不行了,他还有个儿子呢,生意还得照做,你的药材跑不了。”
老板娘道:“他儿子三天前进山,给何元良找什么灵丹妙药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大妹子,你要是买的药不多,在咱们镇子上划拉划拉也就够了,要是大量的批发,就得等他何三芝回来了。”
何三芝就是何元良的儿子,他老婆生孩子的时候,何元良正好在山上找到三株灵芝,所以起了这个名字。
金果儿忧心忡忡:“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他们长期合作,必须有个能拍板的人,何三芝什么时候能回来?”
老板娘摇了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听说他要找的药十分珍贵稀有,生长在长白山最高处,那里到冬季就会有雪怪出没,十分凶险。”
老板娘很有说评书的潜质,绘声绘色加上肢体语言,将长白山雪怪形容了一番,说的金果儿汗毛直立。
老板娘和金果儿聊天的时候,老板又偷偷喝了两杯。
他酒量不大,馋虫不小,两杯酒下肚,已经脸红脖子粗,舌头都大了,气的老板娘狠狠揪他耳朵。
北方的饭菜装盘很大,金果儿食量却很小,一桌子山珍野味吃了没有五分之一。
外面起风了,吹的房檐下吊着的苞米串儿直晃悠,老板娘往灶台里填了火头,将金果儿睡的火炕烧的滚烫。
睡在温暖的火炕上,金果儿翻来覆去睡不着,本以为这次出来会水风水顺水,谁知道一波三折。
中医药协会不但掌控着东州市的药材行业,还牵扯了四周几个大市区的药材市场,他们想拿到一手药源,不被对方牵制,只能来东三省,这个中医药协会胳膊够不到的地方。
可是没想到,人称药王的何元良受伤昏迷,儿子进山找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想到这里,金果儿更睡不着了,从炕上爬起来,穿好衣服,背上行囊推门出去。
凛冽的寒风吹得单薄的金果儿步履艰难,她咬了咬牙,看着夜色下,远处如巨龙一般蜿蜒的长白山,步伐坚定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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