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客们陆续下车,白凤九跟随人流出了车站,掏出两元钱,上了最后一班通往开发区的公交车。
公交车刚走,一辆宝马mini进了车站,翘首以盼的三叶草女孩跳着脚挥了挥手,欢快的钻进了车里。
东海市某处别墅区,一名白发老者躺在柔软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身旁老式留声机播放着Leo Sayer的经典歌曲《auld lang syer》。
房门推开,走进一个穿着燕尾服,系着蝴蝶结的中年管家,他来到老者身边俯身低语。
“老爷,东西没拿到,那三个人死了。”
老者跟随旋律跳跃的手指停下,一声叹息。
“外人果然靠不住啊!”
管家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安排。”
白凤九坐着冰冷的塑料座椅,在公交车上晃悠了一个半小时终于抵达开发区。
金鼎集团还没在东海市设立固定的办公地点,王雨曈身为总监,不能住在工地简陋的活动房,金无双在距离工地三十里外的一处酒店租了间客房,作为王雨曈的临时办公室。
白凤九下了公交车,步行来到酒店,刚好遇到从工地回来的王雨曈。
今天王雨曈穿的是职业套装,平底小皮鞋上沾满了泥巴,头戴白色安全帽,但掩盖不住她勾人魂魄的俏丽容颜。
“金枝玉叶的王家大小姐居然下基层了。”平日不苟言笑的白凤九,居然破天荒的调侃起来。
王雨曈莞尔一笑,道:“王家能有今天的地位,可不是靠拳头和美色得来的。”
取下安全帽,王雨曈摘下头绳甩动长发,风情万种,经过的路人都看呆了。
“还没吃饭吧?我请客。”
白凤九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不到中午就被金无双发配到东海市,这一路水米不沾,早就饥肠辘辘。
白凤九炼气期九万九千八百三十二层,虽然没有踏入筑基期,但早就不用吃食物维持生命,就算他十年八年不吃一粒粮食也饿不死。
但是在世俗游历十万年,他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听到王雨曈要请客,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这里是东海市的开发区,商业和交通都不发达,饭店也是有数的几家。
深夜不好打车,二人选了家最近的水煮鱼菜馆。
菜馆面积不大,是一对外地夫妻开的。
男人系着围裙在后厨做菜,女人则在前面招呼客人。
今天生意不好,菜馆里没有顾客,夫妻二人在吧台相对而坐,老板翻着账本一根接一根抽烟,老板娘在一旁偷偷抹眼泪。
见客人进门,老板娘忙擦干眼泪,拿起菜单上前招呼,老板合上账本走进后厨。
二人坐下,王雨曈接过菜单,语气调侃道:“白大恩人,您老想吃点什么?”
见白凤九不回答,王雨曈抬起头,见他正侧目盯着菜馆里挂着门帘的一处隔间。
虽然有门帘遮挡,但白凤九可以明显感觉到里面有一股非常孱弱的气息。
“你随便点,我无所谓。”白凤九收回目光,随口说道。
王雨曈也不客气,点了一份水煮鱼和几样小菜,然后将菜单还给老板娘。
泡好的茶水放上桌,后厨传来炒勺碰撞锅沿的声音。
不到二十分钟菜就上齐了,香气四溢,白凤九食指大动,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相比白凤九,王雨曈则斯文了很多,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细心的将鱼刺挑出,然后送到白凤九面前。
白凤九停下手中的筷子,盯着王雨曈道:“无事献殷勤,你有事就直说,反正我不打算帮你。”
“你!”
王雨曈翻了个白眼,道:“我这是感谢你替我爷爷驱邪,别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白凤九心中好笑,你要是有好心,也不会在公司给我惹麻烦,现在公司除了金无双,都知道我一个家庭煮夫和新来的总监暧昧不清。
“不吃还给我!”
小嘴一噘,王雨曈伸手去拿餐盘,白凤九更快,夹起鱼肉放入口中。
一盘回锅肉端上桌,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道:“二位慢用,有什么事招呼我。”
王雨曈奇怪道:“老板,我没要回锅肉啊!”
老板笑了笑道:“这是赠送的,明天小店就关门了,今天来的客人,我都送一份老家的回锅肉。”
王雨曈尝了一口回锅肉,不禁挑起大拇指。
“这么好吃的菜,您这小饭馆应该生意不错啊,怎么说关门就关门了?”
提起小店关门,老板叹息一声,拿过保温杯喝了口水,打开了话匣子。
老板以前在饭店上班,结婚后为了把生活过的更好,夫妻二人攒钱开了这家小店。
凭借出色的手艺,小店积攒了不少的人气,也赚了不少钱。
夫妻甜蜜的生活,因为孩子的降临更上一层。
有了孩子后,二人又贷款买了房,买了一辆国产车。
本来一家三口过的幸福甜蜜,可是半个月前,孩子突然生病了。
刚开始夫妻二人还不在意,只是在附近的小诊所拿了几盒药,可是药吃完孩子不但没好,反而病情加重。
提起孩子,老板一个大老爷们竟然抹起了眼泪。
“附近的医院我们跑了个遍,可就是查不出原因,邻居说这种怪病只能去大医院检查,所以我们小两口商量着,明天就把店关了,去燕京碰碰运气,或许在这里治不好的病,到了大都市的医院,也只是个小毛病呢。”
王雨曈点了点头,燕京向来是藏龙卧虎的地方,大医院不但设备齐全,检查精准,医生也是见多识广,经验丰富,很多奇怪的病在人家眼中,也就比普通感冒严重点。
二人聊着天,一旁的白凤九却一言不发,吃着老板的拿手菜回锅肉。
一盘回锅肉被他吃了将近一半,然后放下筷子,扯过纸巾擦了擦嘴角。
“不用去了,到那边也查不出原因。”
老板眉头一皱,问道:“兄弟,你这话什么意思?”
王雨曈也是绣眉一挑,她知道白凤九身怀奇术,难道他看出什么来了?
“没什么意思。”
白凤九将纸巾扔进垃圾篓,淡淡道:“那根本就不是阳病。”
病分阴阳,阳病就是被病毒和细菌感染后患的病,阴病又叫虚病,这种病的主要原因是患病者被有道行的山精妖怪祸害导致。
老板是农村出身,村里怪力乱神的事情时常发生,他也请过几名所谓的大仙给儿子看病,就连五台山都去过,但都摇头说孩子并不是被邪秽附体。
王雨曈笑道:“老板,你是看白先生年轻,不相信他的话吧?”
老板尴尬的笑了笑。
王雨曈继续道:“别看他年纪比你小,但身份可不简单,术数泰斗王易之听说过吧?和这位白先生可是忘年交,我爷爷身上的邪秽就是他驱散的。”
老板听完顿时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王易之可是华夏术数界的大神级人物,老板从小就听说过他的事迹,自己还将王易之斩妖除魔的事编成故事讲给儿子听呢。
一声痛哭从里屋传来,老板娘扔下手中的活,急忙跑进屋内。
“阳阳不怕,妈妈在呢。”
老板娘抱起惊醒的孩子柔声安抚,可声音却带着颤抖,应该是哭了。
“扑通!”
老板拉开椅子跪倒在地,王雨曈急忙上前搀扶,却被他甩开。
“大师!求求您救我儿子,您开个价,我砸锅卖铁都行!”
王雨曈刚才也是好心帮老板,所以说出了白凤九的‘真实身份’,但以白凤九冷漠的性格,出不出手还是个未知数,当初自己钱色都用上了,也不见他动心。
不过这次白凤九却出乎意料的做出了反应,他冲着老板伸出一根手指。
老板吞了口唾沫,问道:“一万?十万?”
见白凤九摇头,老板脸色涨红,咬牙道:“一百万?我这就把房子和车子卖了,然后向亲戚朋友借!”
白凤九道:“不,我要一盘回锅肉。”
老板和王雨曈顿时无语。
老板掀开门帘,白凤九迈步进屋。
房间逼仄只有十几平米,里面用木板搭了一张小床作为临时休息的地方,老板娘坐在床沿,怀中抱着一个男孩。
男孩五岁大小,原本生的虎头虎脑,但被邪秽折磨的,如今颧骨突出,眼窝塌陷,气息缓慢微弱,要不是遇到白凤九,恐怕再几过天人就完了。
“孩子是九月九出生的吧。”
白凤九一句话让老板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前请来的大仙不是问这就是问那,这位什么都不问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刚才自己还小看人家,真是瞎了自己的狗眼。
老板娘抱着孩子道:“阳阳是九月九日出生,所以我们给他取名赵重阳。”
赵重阳不但是九月九日出生,还是九点九分九秒降临人世,按照道家讲,这叫纯阳体质。
纯阳体质百邪不侵,可那是说的长大以后,现在赵重阳年纪尚幼,魑魅魍魉最喜欢吸他的阳气,吸一口可比吸普通人的功效强百倍。
白凤九在屋里环顾,没有发现异常,问道:“孩子生病以后,家里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或者出现什么奇怪的人?”
老板娘想了想,然后摇头,老板也说没发现什么古怪的事情。
菜馆的门被推开,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传来。
“小赵在吗?”
“是刘大娘来吃饭了。”
赵老板转身就要出去,却被白凤九伸手拦住,他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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