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都给我机灵着点!别他妈的跟死猪似的!”宋七正在向手下的士兵们训话,“董李氏那里少去,一个骚娘们有啥玩头!当心死在人家裤裆里!”
“哈哈!”这些光着上身的汉子们哈哈笑起来,宋七拎起鞭子示威性的比划一下,“再给我出去鬼混,我老大鞭子抽过来!都散了睡觉去,今晚你们三个值夜!”
被点中的三个人顿时满脸沮丧,其他人则是一脸轻松的回到霸占的老百姓的房间里,不一会就传来一阵阵呼噜声。
“又是咱哥仨,真受气!”一个瘦高个骂道,拄着长枪往一个背风的墙下一蹲睡眼朦胧。
“老四,老四,可不敢睡啊!”另一个士兵急忙捅捅他的咯吱窝,“等会把总大人出来又免不了一顿揍,咱们可不能明知故犯啊!”
“靠,睡就睡了,他还半夜提了裤子出来查岗啊!”被唤作老四的瘦高个嘟囔着,“别和我闲扯,我先睡会。”
“哎!”这个一肚子担心的士兵见劝不动这个老四,叹了口气,自己也蹲在地上,不一会困意袭来,打了几个哈欠,正要倒在地上睡觉,但是地上全是潮湿的,根本没法睡。
只能后背靠着土墙,暂时眯一会。
正在困顿的时候,村边的树林里出现了几个黑影,行动迅速,高抬腿轻落步,很快就跑到吗,满清士兵们驻扎的房子周围,领头的一摆手,后面三个人冲上来,手里都拿着柱子制成的简易弓箭。
“嗖!”一支箭斜斜的飞过来,正钉在老四的头顶,老四正在梦中,突然觉得脑门发凉,猛地睁开眼睛,发现一支箭已经钉在自己的小辫子上,擦破头皮,鲜血慢慢渗出来,再低一点自己这小命就难保了。
“敌袭,敌袭!”老四杀猪似地喊起来,“贼寇来了,快迎战啊!”
一声喊,如平地惊雷,正在呼呼沉睡的满清士兵从梦中惊醒,急忙提起裤子,穿起衣服,等到他们跑到门外的时候,敌人早就跑远了。
“没事瞎嚎啥!”把总的愤怒小鞭子狠狠抽在老四的后继练骨上,“都回去睡觉,睡觉!”
老四摸摸还在流血的脑壳,满脸委屈,在火把的照耀下有些变形,“又不是我的错,为啥老打我?”
……
天刚蒙蒙亮,驻扎在小岗村的满清士兵们就将房子附近洒满了铁蒺藜,这是为了防止那些所谓的东山军贼寇出来袭扰而采取的办法,之后他们就大摇大摆的走回屋子里,倒头便睡。
牛大壮带着三个健壮后生从远处赶过来,村里跑出来一个光脑袋的小孩,看样子也就八九岁,一路跑到牛大壮的面前,好奇的看着他那一身军服。
“这位叔叔,你可是东山军?”小孩仰起脸,胖乎乎的小手在牛大壮的帆布制服上摩挲,爱不释手。
“狗儿,过来!”一个青年从牛大壮身后绕过来,这孩子放开牛大壮,一把抱住这青年的脖子,“大哥,村里的那些坏人们今天又抢粮食了。燕姐姐也被他们抓了去。”
“什么?”青年人的额头青筋跳起,双手攥得嘎巴响,“军爷,让小的上吧,把这些狗杂碎都砍了!”
“哈哈,年轻人,很有冲劲,我喜欢!”牛大壮照着这个青年的肩膀拍了两下,“小伙子,我很看好你哦!”
“谢军爷!”青年冲牛大壮一拱手,“借军爷大刀一用。”
“傻小子!”牛大壮也开始用这个名头嘲笑人家了,“一把火烧了他们不就得了么!”
“可是,可是……”这个青年面带难色,双手不停地搓衣角,“那房子,是俺家的。”
“大火越烧越旺嘛!”牛大壮咧开大嘴哈哈笑起来,“烧完了,侯爷自然会给你们补偿的!”
“别烧俺的书。”那个八岁的小孩仰起脸,一本正经的说道,“侯爷给我们发的书还在屋子里。”
“都会补偿给你们的!”牛大壮拍着小孩光溜溜的脑瓜,“要是不给,我帮你要!”
一支火把点起来,牛大壮晃了晃手里的油瓶,右臂用力将瓶子扔向远方,正砸在屋子的茅草顶棚上,紧跟着火把也扔过去,正好将溅落的桐油点燃。
由于连日阴雨,这茅草的房顶并不易燃,看着火苗一点点窜起,但是依旧不死不活的慢慢燃烧,牛大壮心内如焚,甩开大步跑过去,一不小心一脚踩在满清兵布置好的铁蒺藜上。
“啊!”牛大壮疼得直呲牙,“驴日的东西!敢伤你大爷!”说着就往往里冲,幸好后面的三个青年跑过来,将他拉住。
“门窗,堵死门窗!”那个青年发现房顶浓烟滚滚,正在向屋子里倒灌,急忙用身体挤死房门,剩下的两个青年手持长杆将窗户防死,出来一个就捅他一杆。
里面的人急了,再不出去的话,满屋子人都要被这滚滚的浓烟熏死,于是乎他们开始拼命撞门,在求生欲望的支持下,这些人的力气也十分大,破旧的门在连续不断的撞击声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倒塌下来。
那个小孩则也懵了,他急中生智,将地上的铁蒺藜捡起来,顺着窗户扔进屋子里,屋子里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很多敌人都被铁蒺藜扎到脚,咳嗽声、呐喊声、哀嚎声连成一片。在这个小小村子的上空不停的回响。
被惨烈的叫声引来的百姓们愤努了,这些占房子霸女人抢金银的家伙终于被人堵在屋子里,他们迟疑一下,一个白面书生见此,高喊一声,“乡亲们,是侯爷派人来帮咱们杀鞑子了!和我冲啊!”
这个人正是派驻到这个村子的儒生,现在乃是这个村子的里正,他振臂一呼,老百姓像有了主心骨似地也都纷纷冲上前去,抓起土块石头就往屋子里砸去,顿时石块如雨,牛大壮也不明不白的挨了好几下。
在愤怒的群众面前,这些被困在屋子里的满清士兵知道自己活不成了,将截掳来的金银和两个被折磨的不成人样的女子送出来,只求放他们一条生路。
“燕儿?燕儿!”那个青年看到自己的未婚妻被人推出来,已经被折磨得不醒人事了。一把搂住,大声嚎起来。
“乡亲们,把这些畜生拉出来活剐了!”青年双目赤红,正要往里冲,那个儒生一把拦住,“秦老大,冷静!”
“里正,燕儿她……”秦老大气冲冲的反驳,那个儒生瞪了他一眼,“遇事要冷静,静心方能找出办法,你这班鲁莽,冲进去不过徒然送死而已!大丈夫固有一死,要死有所值。退下!”
牛大壮在一旁听得直眼晕,你就让他退下算了,还在这里摆大道理,这秀才们还真是骒马上不了阵,一群废物。
“准备引火之物,将他们活活烧死!”儒生吼道,百姓们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过来,纷纷跑开去寻找引火物,而里面的敌人已经往出冲了。
他们将外面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都是汉人,虽说这口音或许不同,但是大概还是能听懂意思的,领头的把总知道事情不好,急忙下令三个士兵拎刀往出冲,其他人跟在后面,想用三个人引开百姓,自己好趁机跑出,来个弃卒保车。
牛大壮见三个人冲出来,晃动壮硕的身子冲上去,一手抓一个扔得飞起来,第三个士兵吓得站在原地,发一声喊,掉头就要往回跑,被牛大壮一脚踹在屁-股上,脆弱的身子向前滑行了一丈多,咣当一声撞在门柱子上,气绝而亡。
“好凶狠的汉子!”把总冷汗直流,“退回去,退回去,另想办法!”
办法已经没有了,老百姓已经寻来大量的烧柴,堆在地上,一捆捆的扔在房子周围,牛大壮拿着火把,一甩手扔进了干柴堆上,忽的燃烧起来,大火就此烧个不停。
“快加柴,快加柴!”儒生里正先生还是头一次见到杀戮场面,虽然他一直秉承孔子的“仁者爱人”,但是对这些东西就是要,“因时而异之,除恶而务尽。”
熊熊的烈火将房子彻底烧着,房梁咔嚓响,随时都会落下来,屋子里的满清士兵们被烧得绕圈奔跑,头上烧得发红的木块不停的掉下来,砸在裸露的肌肉上,发出呲啦的声音。把他们疼得一阵阵怪叫。
“阿弥陀佛!”几个老太太实在看不下去了,闭上眼睛念起佛来,“南无观世音菩萨,烧光这帮王八蛋!南无观世音菩萨……”
这一夜,江北各地火光冲天,喊杀不断。直到天亮才稍稍平静下来。
陆谦已经在村口站了一夜了,双眼布满血丝。心中焦虑难耐,他现在才知道当老大不是那么好玩的,也体会到了李辉的压力和痛苦。
一个士兵拿过鸭梨,送到陆谦面前,陆谦看着鸭梨,大发感慨,“昨夜咱们在上百个村子发起行动,被杀的满清贼酋不下百人。哈哈!今晚轮到下一班了!”
第二晚,陆谦亲自带领上千名百姓,手持各种工具前往驿道,准备开始进行破袭作战。
“敌人的送粮队每两个时辰过一趟,”陆谦看着手下人传来的报告,“每队有四百名民夫,以每个独轮车推送两石粮食,由两个总旗一百多名满清士兵押送。在两队之间会有一个时辰左右的距离,咱们就可在这个空当出手。”陆谦笑道。
但是这条驿道被敌人牢牢控制,如何才能得手?陆谦又开动了心思。最后他决定四处放火,恐吓敌人。
野地里四处火起,看押粮草的满清士兵急忙让民夫们停下,派出一个个小队出去查看,陆谦率领手下的精锐观察营士兵冲出去,和留守的敌人战在一起,不到半柱香时间,这些敌人死的死投降的投降,连那些推送粮草的民夫也被拉走,整条驿道只剩下一堆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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