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依雪懒得再解释了,更没力气和一个不理智的女人争吵。她索性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慕邵晨的电话,并且,按下了免提键。
与其浪费口舌的一遍遍解释,倒不如直接一次把话说清楚。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慕邵晨温和磁性的嗓音。“依依。”
“邵晨。”顾依雪当着谢佳凝的面,对着电话那边说道,“邵晨,我们早已经结束了,是真正的结束。如果你太太继续不停的骚扰我,我们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顾依雪说完,也不等慕邵晨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
“现在满意了吗?应该不需要我再解释什么了吧。”
谢佳凝抿了抿唇,半出话来。
顾依雪转身上楼,却听到身后谢佳凝不冷不热的声音,“顾依雪,你可真够无情的。慕邵晨遇见你,也算他倒霉。”
顾依雪停住脚步,心里顿时涌起一团怒火。
她回头看向谢佳凝,语气冷了几度。“谢佳凝,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很希望我和你老公真的纠缠不清。你明白什么是真的无情?明明无法给对方承诺和未来,还扯着他不放,那才是真正的无情和伤害。
我认为长痛不如短痛,把话说清楚,对任何人都好。如果谢大小姐有不同的见解,我洗耳恭听。”
顾依雪其实多少能猜出点儿谢佳凝的心思。如果她接受慕邵晨的感情,谢佳凝这个受害者就会哭天抢地,好像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一样。而她拒绝了慕邵晨,谢佳凝反而为慕邵晨叫屈,好像她辜负了慕邵晨是多么的罪大恶极。
人啊,还真是个矛盾的动物。而谢佳凝,格外的矫情。
大概只有她对慕邵晨爱的死去活来,死心塌地,死缠烂打。而慕邵晨又对谢佳凝从一而终,不离不弃,只有这个结果,能让谢大小姐满意,满足虚荣心和幻想。
顾依雪觉得,她大概是爱情小说和电视剧看多了,觉得自己必须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主角。
……
顾依雪一天的心情,都被谢佳凝的出现搅没了。
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这座熟悉的城市中游荡着,很孤独。
不知不觉,她发现自己居然来到了他们曾经读书的学校。因为现在正在放暑假,整座校园空荡荡的,隔着高高的围墙,里面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
校园是封闭的,但顾依雪对这座学校熟悉的简直不能再熟悉,她知道偏角的一个小门,是学校食堂的员工进出的,大部分时间都不会关闭。
顾依雪顺利的找到了角门,然后,顺利的进入了学校。她走在熟悉的操场上,脚下是塑胶跑道和绿草地,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一切,又似乎都改变了。
顾依雪穿着高跟鞋,一路穿过操场,操场后面是一片白桦林,挺拔的树干上是一只只眼睛。
曾几何时,放学后,她和慕邵晨手牵着手在林子里散步,他还在树干上刻上了两个人的名字。
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了,顾依雪找了很久,才找到那棵树,树干上斑驳的痕迹,依稀可以辨认出字迹是:依依和邵晨。
顾依雪的手掌磨蹭着粗糙的树干,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想笑,也想哭。眼睛湿湿的。
十七岁的时候,他们说好不分离,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而时过境迁后,顾依雪不得不承认,那些曾经自以为是的誓言,终究不过是年少轻狂时的童言无忌。
顾依雪踮着脚尖,吃力的,试图去够那些高过她头顶的字迹,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依依。”
顾依雪下意识的回头,当看到身后突然出现的慕邵晨时,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他穿着黑色的风衣,显得整个人更消瘦挺拔。
“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嗯,算是我们心有灵犀吧。”慕邵晨回答。
顾依雪慢慢的收回手臂,她依旧没有够到树上刻着的属于他们的名字,只能对着慕邵晨,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树好像长高了,我都够不到了。”
“嗯,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什么是一层不变的。”慕邵晨的声音中竟也不免带着感慨。
他看着顾依雪,眼神中是深沉的有伤。“依依,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顾依雪轻咬着唇,默默的点了点头。“邵晨,我们之间,没有谁负谁,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命运的捉弄而已。
无论我们当初分手是为什么,但你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你应该了解我的,即便你肯为了我离婚,我也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那样,我会看不起我自己。”
慕邵晨点头,看起来有些难过。就是因为彼此太过了解,所以,当他接到顾依雪电话的时候,他就知道,就算离婚,他们也无法回头了。
他追到这里来,也无非是不肯死心而已。
“依依,如果当初,我对你说实话,我们现在会怎样?”
顾依雪笑了笑,漂亮的眉心微蹙着,似乎真的认真在想。“那时候,我那么叛逆,也许,我会不畏世俗,拉着你一起逃掉,就算我们真的是兄妹又怎么样,我们可以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也或者,我会跑回家质问我妈妈,大概,会连我的身世一起牵扯出来。现在,也许我都认祖归宗了也说不定。”
顾依雪的语气,带着几分轻佻与嘲弄。
慕邵晨听她把话说完,然后,苦涩的回答:“无论哪一种结果,我们都不会分开。可是,我却愚蠢的隐瞒了你真相。看来,人真的不能太过自以为是。我以为是为了你好,结果,却是害人害己。”
“大概是我们缘分不够吧。”顾依雪笑着说,眼睛有些湿润,声音也多了几分沙哑。人最怕回忆过去,明知道无法改变,却只能徒增伤感。
“我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邵晨,也许是我们的第七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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