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突通说道:“什么办法?”
屈突寿道:“父亲,既然二郎把事情办错了。那就再等一会儿,等傍晚天黑后,父亲带着二郎,亲自到杜家登门请罪。”
“我们也不说入股酒楼的事情了,就单单提及二郎事情没有办妥,更浪费了杜二郎的一番心意,很是过意不去,所以去道歉。”
“这事情,虽说会让二郎有些难受,但是,却能平息杜家的怒火。”
屈突寿道:“虽说这样做,有折损咱们屈突家颜面的可能性,但实际上,对于咱们屈突家来说,从长远来说,也是值得的。”
屈突通正色道:“大郎,你可清楚,老夫亲自去登门道歉,虽说缓和关系。但是,咱们屈突家在杜家的面前,可就抬不起脸面了。老夫倒是不打紧,毕竟年纪大了,脸皮也厚实。你们这些小辈,日子可还长得很。”
屈突寿相貌很普通,但他那不起眼的眸子中,却是掠过一道精光,说道:“父亲,相比于颜面,儿子更在乎实际的好处。我们拒绝了杜启,想要再加入,那是不可能了。不过,和杜家搞好关系,对我们没有坏处,以后屈突家的路也容易一些。”
屈突这个姓氏,出自古鲜卑族姓氏,屈突家的血脉里面,本就流淌着鲜卑的血脉。所以屈突家,不是什么好面子的家族,而是极为务实的,最看重实际的利益。
屈突通听着长子的话,那布满了褶子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虽说,屈突寿不曾出仕,只是一直随他在军中,也是得到了历练的。
如今屈突寿的话,让屈突通很是满意。
屈突通吩咐道:“大郎,你去安抚一下二郎。然后,咱们立刻启程前往杜家,今晚上,就把事情解决了,明天为父就得出征了。”
“是!”
屈突寿转身就离去。
不到两刻钟后,一辆马车,自屈突家的大门口离开,往永兴坊杜家去。
马车中。
屈突诠脸上的神情,很是自责,更是透出无奈。
他没有想到,单单一个拒绝杜启的事情,最终竟然演变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得让他登门谢罪。可问题是,屈突诠听完了屈突寿的话后,才清楚自己真是做错了事情。
屈突诠自责是自己办了坏事。
他无奈,则是得去道歉。
好歹,他也是出自名门,屈突通也是大唐的宿将。可如今,他这个屈突通的儿子,还得随父亲一起,去向杜启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道歉。
车轮骨碌碌的转动,马车快速往前。
当马车来到杜家的大门外,这个时候,天色都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徐徐凉风吹来,吹在人的身上,虽说不至于寒彻骨,但也还有一丝的凉意。
屈突通和屈突寿、屈突诠一起下了马车。
这一次,是屈突通父子都来了。
屈突寿上前,到了门口敲响了门环,不一会儿,房门打开,门房打开了门,看着来的人,问道:“你们找谁?”
屈突寿正色道:“烦请通知杜参军,屈突通来访。”
杜如晦在秦王府内,任参军,故而屈突寿,以杜参军称呼,事实上,这也是大唐最为通行的惩处,以姓氏加上职务称呼。
“稍等!”
门房也知道屈突通,这是朝中宿将。
门房去通知,不一会儿,杜如晦带着睡眼惺忪的杜启来了。杜启如今,晚上是睡得极早的,如今天色已晚,他洗漱完都已经休息。
但突然间,便接到杜如晦让他随着一起接见屈突通。杜如晦很清楚,屈突通肯定是为了杜启的事情来,才让杜启参加。
杜如晦脸上挂着笑容,道:“屈突将军,请!”
“请!”
屈突通抱拳还礼。
一行人进入了大厅中,宾主落座。
待侍从递上泡好的茶后,杜如晦开门见山道:“屈突老将军深夜来拜访,尤其,还带着两位公子一起来,不知道,所为何事?”
屈突通面色肃然,郑重道:“杜参军,说起来惭愧。今天小儿屈突诠,得了我的安排,来府上找杜二郎,商议酒楼占股的事情。”
“蒙杜二郎垂青,原样给屈突家一成股,可是屈突诠这孽障,竟是自以为是,拒绝了杜二郎的一番好意。”
“这事情,说起来是咱们屈突家的机会,没想到屈突诠这孽障却拒绝了。老夫也没有脸面,再说什么占股的事情,只是让屈突诠这孽障,来向杜二郎道歉的。”
“先前在家中时,老夫已经收拾了他二十戒尺。如今,再让他向杜二郎道歉。”
说着话时,屈突通呵斥道:“孽障,还不向杜二郎道歉。”
“不可,不可!”
就在此时,杜如晦连忙开口,他大致明白了过来,却是说道:“屈突老将军,这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哪里用得着这般郑重。更何况,生意场所的事情,你情我愿。屈二郎觉得不合适,不参加也是正常的,又不是非得参加。这事情,不必如此。”
屈突通道:“杜参军,谁不知道杜二郎点石成金,可是能挣大钱的。杜二郎愿意给屈突家一个机会,让屈突家赚钱。可是屈突诠这孽障,却是自以为是。他这般,就是给脸不要脸,他欠揍,所以必须得惩罚才行。道歉,必须道歉!”
“不妥,这不妥!”
杜如晦连忙开口。
不过杜启却是坐在一旁,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对杜启来说,他根本就不曾把屈突诠的事情放在心上,因为不加入酒楼,那是屈突家的损失。
杜如晦继续道:“屈突将军,我刚才就已经说了,这不过是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更何况,不过是酒楼的事情而已,不值得这般大动干戈。一件小事,不值一提。”
屈突通捋着颌下的胡须,笑了笑道:“既然杜参军这么说了,老夫也就没什么好说的。这一次的事情,屈突家愧对杜家。我屈突通,欠杜参军一个人情。”
杜如晦见状,便明白了屈突通是真的来道歉。
否则,不至于说欠下了人情。
只是区区一个酒楼的事情,上升到道歉的高度,却也是有些过了。杜如晦看了杜启一眼,他倒是没往自己这里想,反倒是觉得因为杜启的缘故,毕竟因为杜启的缘故,如今的杜家,已经把房家、程家等都串联在一起,已经颇为不简单。
杜如晦轻笑道:“屈突将军客气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屈突通说道:“该做的,自然要做。二郎,道歉!”
屈突诠内心不甘愿,却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出来,躬身道:“二郎,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请二郎海涵。”
杜启摇头道:“屈突二哥不必如此,这本就是一件小事。”
屈突通听到杜启的回答后,便顺势道:“时候不早了,老夫便不打扰杜参军休息。毕竟明日,还得随殿下出兵。”
杜如晦道:“我送屈突老将军!”
说完,他便站起身,带着杜启亲自送屈突通一家子离开。等送走了屈突通父子三人,杜如晦才带着杜启回到了书房中落座。
杜如晦眼眸转动,他审视着杜启,道:“二郎,因为一个酒楼的事情,屈突通这样的老狐狸,竟然亲自带着屈突诠来道歉。你小子,不简单啊!”
杜启道:“父亲,儿子或许占了一部分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因该是父亲本身。”
杜如晦道:“怎么说?”
杜启正色道:“屈突通是秦王一系的人,换言之,如果秦王落败,不论是屈突通,亦或是父亲,都讨不到好,肯定都会遭到牵连。”
“可问题是,如果秦王成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以父亲在秦王心中的地位,父亲将来,地位必定远甚于屈突通。”
杜启说道:“似屈突通这样活了几十年的老狐狸,看得到儿子带来的影响。但更大的,或许是父亲的影响。”
杜如晦闻言,面色一变再变,他忽然一笑,道:“没想到,为父倒是当局者迷。一时间,倒是有些没有看透。我儿聪慧,不错!”
杜启道:“父亲谬赞了。”
顿了顿,杜启说道:“父亲此番和秦王出征,自是没什么危险。不过儿子还是要说,战场上请父亲注意身体。”
杜如晦道:“为父知道了!”
两父子又说了一些话,杜启便起身揖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书房。他先前有些睡眼惺忪,但到如今,却是清醒了过来。
杜如晦望着杜启离去的背影,嘴角噙着一抹笑容。他的长子杜构,能力平平,没有多少出色的地方,是一个守成之主,但杜启却是不一样,让杜如晦看到了杜家兴盛的机会。
杜家,必将因杜启而大放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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