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向南刚刚刻好的纹饰?
他连忙将那个清末仿制的梅瓶小心地拿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定窑,是继唐代邢窑而起,在邢窑的影响下,烧造白釉瓷的华夏北方的一个著名窑口,也属宋代五大名窑之一。
定窑原为民窑,北宋中后期开始烧造宫廷用瓷,其创烧于唐,极盛于北宋及金,终于元,以产白瓷著称。
定窑的瓷胎特征是胎质十分坚密精细,胎薄而显轻,胎色白净而略显微黄。
无论白定还是各种彩色釉定,均是如此。
北宋早期采用正烧法,因而盘碗口沿多有釉。
中期以后盘碗采用覆烧法,为防口部粘釉,因此将施满釉的盘碗在口沿处刮去一圈釉,露出胎骨,烧成后盘碗的口沿就有一圈露胎毛边的“芒口”。
为了美观,在一些高档的盘碗口沿上,常镶上金、银、铜质的扣,所谓“金装定器”。
这是定窑创烧的一个独特的制瓷工艺特点。
仿品通常采用硬器将口沿敲毛,再涂以污垢做旧,冒充“芒口”;或者在没有“芒口”的盘碗口沿上也包上包口。
这只清末仿制的宋代定窑刻花梅瓶,在工艺上比较精湛,通体施白釉,釉色柔和洁净,白中闪黄。
肩部刻菊瓣纹一周,腹部刻缠枝莲纹,下部刻上仰花纹,刻花清晰婉转,深浅不一,莲花简洁典雅,线条流畅。
如果不是这只刻花梅瓶足底上,有仿制者故意留下的落款,恐怕一般人一时之间也难以分辨真伪。
赵子和将手里的刻花梅瓶缓缓地转了一圈。
这梅瓶如今颈部以上部分已经碎裂了,中间部分也破了一个大洞,之前他就是将这个大洞用石膏配补上,让向南用来练习雕刻纹饰。
此刻,已经凝固的白色石膏上面,出现了一条条深浅不一、曲线婉转的缠枝莲纹,竟和梅瓶原先破损处的纹饰完美地衔接在了一起。
如果从远处看去,忽略石膏的白色,这瓶身上的纹饰,已经可以说是非常自然、完整了。
“这是他第一次在陶瓷上刻纹?”
赵子和甩了甩脑袋,忽然变得很沮丧。
这么好的学生,这么优秀的学生,居然被别人抢走了!
我摔!
……
“老孙,你这里不错嘛!”
刘其正看起来兴致很高,在孙福民的办公室里四处走走看看,又来到窗户边,往外看了看,“哟,窗户外面就是个小花园,呵呵,挺会享受啊!”
孙福民自得地笑了笑,一脸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还是不如刘老哥啊,在魔都逍遥自在,哪里是我这种地方能比的?”
“说你胖,你还真喘起来了。”
刘其正抬起手指了指孙福民,失笑一声,接着又正色道,“魔都博物馆古书画修复中心那边,现在特聘专家很难搞,主要是特聘专家不用坐班,也没什么责任和义务,纯属名义上的。”
“而且,在其他行业里,就曾经出现过有人打着特聘专家旗号招摇撞骗的事,搞得授予单位狼狈不堪,颜面尽失。”
“所以,我们魔都博物馆这边,最近一两年都卡得很严格,每年只授予三四个,这次我回去过问了一下,才发现今年的名额都用光了。”
说着,他一脸无奈地看着孙福民,问道,“现在怎么办?”
孙福民一脸淡定,给刘其正倒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这才说道:“这个没事,主要是江易鸿江教授那边怎么说。”
到魔都博物馆古书画修复中心挂个特聘专家,原本就是附带的,和江易鸿教授学习古陶瓷修复技术,这个才是重点!
这个老刘头狡猾狡猾的,还想转移视线,还真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了?
“江易鸿?”
刘其正一脸为难,想了半道,“我上次不是说过了吗?江易鸿那边,有点麻烦啊!”
“老刘啊,这是大事,你忽悠我不要紧,可不能忽悠向南啊!”
孙福民愣了一下,上次刘其正是说过,江易鸿收学生的事,可能会有点麻烦。
可刘其正还说过,这事别人都不用管,他来搞定的!
怎么过了这么久了,这麻烦还没搞定?
老刘头不行啊!
看着孙福民一脸鄙夷的表情,刘其正也不在意,他走到桌子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咂了咂嘴,这才说道:
“我可没忽悠你,更没忽悠向南,我这么大岁数了,这点轻重还是拎得清的。之前说,江易鸿收学生有点麻烦,是因为他年纪大了,一年前就曾说过不再带学生了。”
见孙福民张了张嘴,似乎要说什么话,刘其正抬了抬手,阻止了他,继续说道,“你别开口,我从小看着你长大,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你肯定要说我没尽心尽力对不对?”
“这回我还真是尽心尽力了,我好说歹说,江易鸿看来我的老脸上,最后还是松了口。”
刘其正脸上得意之色一闪而过,又变得为难了起来,一脸气愤地说道,“老江这老头子啊,有点本事就固执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似的,硬说这是自己带的最后一个学生了,如果向南要跟他学,就必须加入魔都博物馆!”
“你说说,这可怎么办?”
刘其正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可怎么看怎么像是阴谋得逞的模样,他嘿然笑道,
“我知道,你肯定是舍不得让向南加入魔都博物馆的。不过也是,向南这么优秀,换作是我的学生,我也不肯让他加入金陵博物院啊!”
孙福民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是要抢他的学生啊!
太过分了,这肯定是刘其正搞的鬼!
“老刘头,你就说实话吧,这事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其正一脸愕然,怎么着,我刘其正看起来就像是搞事的人?
“什么意思?”
孙福民冷笑几声,斜着眼睛看着他,“这不明摆着的吗?前段时间在京城聚会的时候,我喝多了一点,一不小心暴露了你十五岁还尿床的秘密,所以你就拿向南这事来报复我呗!”
“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这有什么?谁小时候还没尿过床?”
刘其正哑然失笑,摇着头拿手指了指孙福民,笑道,“老孙啊老孙,也就你这老古董还记挂着这种小事!你自己说说,你八岁那年饿极了,从狗嘴里抢食的事情,我们早就忘了嘛!”
孙福民气得笑了起来:“老刘头,你忘了?既然忘了,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鬼?”
“哦,我就是随口一说,反正我不像你那么大嘴巴,又不会到处去给你宣传。”
刘其正嘿然笑道,“咱们还是谈谈向南的事吧,你到底怎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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