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口气！”
“竖子尔敢！”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柳建仁话音刚落，便惹来众怒。
刚才还噤若寒蝉的一群人，看到了宗主便看到了主心骨，一个个又耀武扬威起来。
不过柳建仁却并不拿他们当回事，唯一让他感兴趣的就是眼前这位谪仙一样的宗主。
他的气质跟一个人真的很像——机锋老人！
“你说要灭我山门？”
宗主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幽冷的寒气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不错！”
“理由呢？”
“需要吗？”
“很好！”
两人之间的对话简洁明了，真气在空气中你来我往，周围的空气噼里啪啦地炸开。
那些年轻弟子，包括那几个长老模样的老者，都经受不住这样强烈的冲击，不得不后退到百米之外。
山上的风停了，山虫鸟兽似乎预感到了危险，惊恐地离开这片区域。
突然一声巨响，两个人同时动了，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秒就出现在另一处山头，然后又迅速跃至半空。
两人交手速度极快，就像是开了快镜头，让人根本看不清楚。
千年的老树成片成片地倒下，山丘也被直接移平。
直到这时众人才惊恐地发现，原本以为是一边倒的局势，却打得难解难分，这个狂妄的年轻人竟然连宗主也奈他不得。
这是多么恐怖的实力！
“嘭、嘭、嘭！”
伴随着一声声炸响，两个人一触即分，一人在左，一人在右。
“飞龙、云诡、三酉！”宗主迅速捏动指诀，四周上下涌动着滚滚雷霆，这一刻他仿佛化为魔神，威势无可匹敌。
“是宗主的驭鬼术！”
“太好了，宗主终于动怒了，这小子必死无疑！”
下面的众人顿时欢呼雀跃，一片欢声笑语。
“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要逼我使出全力，你也足够自傲了！”宗主的双手逐渐向两边拉开，黑气弥漫在掌心，一时间仿佛能听到厉鬼在咆哮。
“这招驭鬼术是我的成名绝技，我就用这招送你上路！”
他低喝一声，黑气之中突然冲出两团黄褐色的东西，这东西速度奇快，还带着一股恶臭。
柳建仁眉头一挑，两片刀芒便破空而出，以摧古拉朽之势斩向前方。
可是那两团东西却身形一闪，轻松避开了刀芒的攻击。不仅如此，凡它们所过之处，天上地下的一切生物都迅速走向死亡。
就连青砖铺成的地面，也蒙上一层阴影，渐渐形成一道道可怖的裂纹。
或许是心生畏惧，柳建仁开始飞速后退。
“哈哈哈，想跑？没那么容易！”
宗主仰天大笑，说话间那两团褐色的东西猛然提速，追上柳建仁，盘旋在他的头顶不停转动。
四周阴风大作，隐约间好似有道道白影在四周突现，摄人心魄食人血骨。
“看你这回还怎么跑！给我灭！”宗主的眼睛瞬间一片赤红，仿佛是一片尸山血海！
他高高抬起手掌，然后反手压下。
柳建仁似乎已经动弹不得，等待他的将会是被百鬼吞噬的下场。
可就在这时，有郎朗的书声传来，天地之间仿佛被细雨洗涤过一般，风清气朗，浩然长存。
“怎么回事？”
宗主大惊失色，骇然对环顾四周道， “不知是哪位儒家至圣大驾光临，还请前辈现身！”
他连说了好几声，可是周围根本没有人回答他。
而那两团脏东西如同丧家之犬，畏畏缩缩地想要逃回到宗主的体内。
可柳建仁怎会轻易放过它们，瞳孔深处射出两道摄人心魄的正气，横贯天地，经久不绝。
“竟然是你？”宗主猛地回头。
柳建仁平静地开口道，“天、地、人、法！”
四字箴言一出，那两团脏东西便发出凄厉的嚎叫，通体开始不断冒烟，然后越缩越小，最后变成两摊黄色的液体。
宗主牙呲欲裂，发出一声不似人类的怒吼，周身上下卷起层层气浪，冲着柳建仁扑了过去。
柳建仁冷哼一声，脚尖点在山头，坚不可摧的山峦被硬生生踩出两个巨大的坑洞。
两个人再次激烈地碰撞在一起，可是这一次宗主没有支持多久就倒飞了出来，要不是下面几个长老全力将他接住，差点就要被摔个半死。
“停！停！”
他伸手在前，剧烈地喘息道，“不要打了，我认输！”
空中，一个人影飘然落下。
他踩着青砖路，一步一步向前迈进，数不清的剑气环绕在他周身，就连银蛊宗那些弟子们手中的剑也忍不住鸣音相合，在场之人无不骇然。
“认输？”
柳建仁缓缓摇头，“可我是要杀人的！”
“放肆，你不要欺人太甚！”宗主愤怒地看着柳建仁，“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非要杀我满门？”
“没错！恃强凌弱，滥杀无辜，你就不怕报应吗？”
“你不要嚣张，天道好轮回，迟早你也会有这一天！”
“……”
银蛊宗的弟子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把柳建仁生吞活剥了。
“那陆家呢？”
柳建仁突然开口，“他们跟你又有什么仇？你杀他们的时候，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宗主豁然睁眼，“原来你是陆家人！”
“你又错了！”柳建仁摇头，“在昨天之前，我甚至连陆远亨是谁都不知道！”
“那你……”
“公道！”柳建仁抬起头，一字一句，“我为公道来！”
人群里，一个女人突然身子抖了一下，悄悄躲到别人身后。
柳建仁心中冷笑，曲指成爪对着虚空一抓一提，那女人便如同小鸡一样被拎了起来。
“你是韩菲毓？”
“不是，我不是！”韩菲毓惊慌失措地在空中乱踢乱蹬，“师傅，快救救我，快……”
突然，她的话戛然而止，整个脖子歪在一边，脸上还凝固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扑通！”
柳建仁手一松，韩菲毓的尸体便落在地上，在场的人一个个都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宗主忍住怒气，硬是挤出一丝笑容，“既然罪魁祸首已死，那我看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吧？”
柳建仁嘿嘿一笑，在宗主身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看似随意地问道，“陆家死了多少人？”
宗主的眼皮剧烈跳动了两下。
“简直是一派胡言！”
一个长老终于忍不住，指着柳建仁叫骂道，“陆家人不过是一群蝼蚁，死了也就死了，怎么可以跟我们修武之人相提并论？”
他的话立刻引起很多人的共鸣，一个个义愤填膺。
宗主也沉声道，“这件事情老夫虽然有错，但也属于情有可原，更何况你也杀了这么多人，你还想怎么样？”
“你最好想想清楚，真要跟我们不死不休，这样的后果你能不能承担！”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完全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不用想了，我现在就回答你！”
柳建仁眉头一挑，两片刀芒一闪而过，宗主瞬间如遭雷击，踉踉跄跄地向后倒去。
他越走越快，最后竟渐渐地变成了两个人，只不过一边只有一半的身体。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血腥气，闻风而来的秃鹫成片而来，站在远处的树梢上，等待着一场饕餮盛宴。
朝阳渐渐升起，火红的阳光如同鲜血一般，倾泻在绵延的山峰之间。
慢慢地，不知从何处飘来一股浓烟，夹杂着难闻的气味。
伴随着一场大火，那已经开宗立派数百年的山门，彻底消失在历史的云烟中。
山里的小道上，一个少年背着一个痴痴傻傻的女孩，从山顶慢慢走到山脚。
女孩头发乱糟糟的，小脸上还有些灰烬，但即便如此还是能看出她姣好的容颜。
她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仔细听似乎是一首儿歌，大概小时候父亲哄她入睡时，常常哼起的那首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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