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话!”高元昊眉头一皱,轻声呵斥了一句,“论才华、论品性、论出身、论相貌,你哪一点没有资格做太子妃了?我也只是怕你会在意我跟寒笛之事才跟你说了几句掏心掏肺的话,你若再如此误会我,我可要生气了!”
“是,殿下请息怒,臣女不敢了。”尽管挨了几句训斥,楚寒笙心中反而更加高兴,“请殿下放心,臣女并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不会在意这些的。何况太子殿下是这样的身份,便注定了不会属于哪一个女人。臣女只求能在殿下身边伺候,也就心满意足了。”
高元昊闻言顿时一副感动万分的样子,居然不自觉地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我究竟何德何能,居然能得到你这样的好女子相伴。你放心,只要你是真心对我,我也绝不会负你。”
尽管只是最平常的肌肤相触,楚寒笙却已满心喜悦,一听这话更是忍不住举起了手:“臣女对天发誓,对殿下绝对是真心,否则叫我天打……”
“不许胡说!”后面两个字还未出口,高元昊已经打断了她,“原本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件事,既然你不在意,我总算可以放心了,我一定尽快择吉日与你完婚。”
一个死人而已,有什么好在意的?就算你心里再有她,她也已经不在了,而我就活生生地在你面前,难道还取代不了一个死人吗?
对这一点,楚寒笙有着绝对的自信。只不过她倒是有些想不到,自古以来无情最是帝王家,居然会出了高元昊这样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只要自己能够迅速俘获他的心,岂不就等于抓住了一世的荣华富贵?
她只顾在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却完全不曾注意到高元昊早已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有一丝明显的不解。
不过说起择吉日完婚,她又不期然地想到了几日后的大殿选妃之事,犹豫再三,还是试探着开口:“殿下,臣女听说您几日后便要金殿选妃……”
“你知道了?”高元昊叹了口气,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错,是有那么回事,不过那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说我已经到了适婚之龄,选妃之事不能再拖。不过你放心,无论怎么选,你也已经是父皇钦定的太子妃,这一点不会改变。”
楚寒笙心下稍安,继续小心试探:“臣女听说,殿下要选出一名正妃,两名侧妃……”
“嗯。”高元昊点了点头,继而苦恼地叹了口气,“寒笙,这里没有外人,我便跟你说句知心话:说是让我自己选妃,其实说到底,正妃和侧妃的人选都是由父皇和母后指定的,大多数时候我只能接受,拒绝不得。譬如本次选妃,其实人选他们都已商议好了,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楚寒笙心中一跳:“商议好了?这……”
“是啊!”高元昊满脸苦恼地点了点头,“不过不怕偷偷告诉你,立杜映菱为正妃只是父皇母后的意思,其实从我本心来说,并不想这样做。”
杜映菱?左丞相杜如良的女儿!果然是她会成为太子正妃?可恶!
楚寒笙暗中攥紧了双拳,几乎被庞大的失望击溃!原来努力了半天,还搭上了一件稀世珍宝,到头来只能弄个侧妃当当?
“怎么了?”似乎刚刚注意到她的异常,高元昊立刻满脸关切,“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多谢殿下关心!”楚寒笙吃了一惊,迅速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只是看到殿下不开心,臣女也……也帮不上忙,十分内疚……”
“瞧你说的,这又不是你的责任。”高元昊展颜一笑,越发亲热了几分,“不过说起来,像你这么懂事的女孩子,如今可真是不多见了……”
又闲聊片刻,高元昊便命人将她送了回去。完全不曾觉察到任何异常,楚寒笙带着满心的憧憬欢天喜地地离开了,甚至连侧妃之事都暂时放在了一旁。
她前脚刚刚离开,便听一阵脚步声响,高灵诺的声音已经传来:“你对付女人果然有一套,朕都佩服得很呢!”
“参见父皇。”高元昊起身施礼,接着一声冷笑,“不是儿臣的手段有多高,而是儿臣遇到的都是一些愚蠢的女人,很好对付。”
当然,有一个人是例外。想到那个白衣飘飘的女子绝美的脸,他突然咬了咬牙,压下了满腹的恨意。
看他一眼,高灵诺接着问道:“吩咐你的事都做好了吗?”
“是。”高元昊点了点头,“不过父皇,您确定大祭司给的药没有什么问题吗?儿臣方才握住她的手的时候,似乎没有感觉到她有大祭司说的那种反应。”
“什么?”高灵诺立刻吃了一惊,“你确定?”
高元昊明显地有些迟疑:“或许是那种反应本身就很轻微,儿臣又是第一次感觉,所以不小心忽略了?”
然而出于直觉,高灵诺却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立刻转身而去:“你先回宫,朕去找大祭司!”
所以,高元昊方才所说的关于楚寒笛的一切只不过都是掩饰,是借口,那杯茶和他握住楚寒笙的手这个动作才是关键。
“本宫真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演技了。”背着手施施然地离开,高元昊阴沉沉地冷笑着,“真以为本宫这辈子没见过女人,这太子妃就非得从你靖远侯府选了吗?笑话!当然,本宫想要的那个人的确在靖远侯府,只不过却不是你这个白痴……”
在过去这些年,即便身为帝王,高灵诺也很少出现在龙吟阁。可是如今不长的时间里,他却三番五次来到了这个阴森森的地方,难道这是一种不祥的预兆吗?
不过看到他,大祭司倒是毫不意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皇上。”
“大祭司,你确定给的药没有任何问题?”没有时间兜圈子,高灵诺直入主题,“可是元昊方才跟朕说,楚寒笙并没有你说的那种反应。”
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大祭司一向都是冷静而淡定的,然而这一次他却本能地变了脸色:“什么?确定没有吗?”
居然连他都变了脸色,高灵诺越发感觉到事情不妙,登时一阵怒气上涌,却不得不沉住气:“至少元昊没有感觉到,所以朕才来问问,是不是那种反应极其轻微,很容易忽略。”
“不可能!”大祭司立刻摇头,“正常情况下那种反应十分明显,只要两人肌肤相触,就一定能够感觉到,从而说明召唤术已经开始生效。既然太子殿下没有感觉到,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尽管已经有了预感,高灵诺却依然不肯死心:“什么解释?”
大祭司唇线一凝:“我们,找错了人。”
“这怎么可能!”高灵诺瞬间又惊又怒,只差暴跳如雷,“是你说楚寒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大祭司摇头:“我只是说天之镜对她有反应。如今看来,只怕另有原因。”
知道对大祭司发怒根本于事无补,何况整个巫玛帝国需要仰仗他的地方还多得很,高灵诺不得不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只是语气依然阴森:“还有什么原因能让天之镜对一个毫无关系的人有反应?”
大祭司沉吟着:“比如,她上台不久之前,可能与我们真正要找的人有过某种接触,所以身上才会沾染了她的气息,导致天之镜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高灵诺冷冷地看着他:“是吗?”
“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而且是最大的可能。”大祭司淡淡地回答,“皇上也知道,在这件事上,天之镜就算再神奇,也只不过能在咒语的帮助下感应到凰族后裔的血脉,如果楚寒笙真的曾经与我们要找的人接触过,天之镜对她就可能生出反应。”
“有道理。”高灵诺咬牙冷笑,“也就是说,昨天的灵器大赛上她的确出现过,只不过并不曾上台。”
大祭司却摇了摇头:“这个未必,有可能是她在入宫之前就跟那个人有过接触。”
“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高灵诺这句话更像是从牙缝里强行挤出来的,“茫茫人海,让朕到哪里去找?”
大祭司沉默片刻,突然微微叹了口气:“这件事本身就是大海捞针,我原本也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原来,真的没那么容易。”
高灵诺也沉默下去,许久之后却终究是万般不甘心:“可以确定楚寒笙真的不是吗?不需要再用其他的方法加以验证?”
大祭司仍然摇头:“已经没有必要了。如果皇上不放心,再验证一次也无不可。”
陡然感到龙吟阁内的空气似乎比往常更加沉闷,高灵诺只觉一阵窒息上涌,不由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突然冷笑连连:“天之镜不是能够预知过去未来吗?为何不能直接告诉我们那个人究竟在哪里?”
大祭司垂下了眼睑,淡淡地开口:“皇上应该还记得我曾经说过,冥冥之中一直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守护着那个人。他的力量虽然看不到摸不着,却强大得令人无法想象,区区天之镜根本奈何不得他。所以,皇上要我在灵器大赛上尝试着将她找出来时,我根本就不曾抱任何希望。就算后来天之镜对楚寒笙有反应,我仍然有所怀疑,想不到……那竟然真的是事实。”
高灵诺眼中瞬间杀机涌动:“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根本找不到那个人,只能坐以待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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