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是别的心怀不轨的歹人，趁现在这个时候，春和秋在她身边，小夏也有功夫在身，就算不能一下子制服她，也至少能保证自己的安危，不会一下子狼入虎口。
江岑心里计算着，但大概是她眼神不自觉瞥向了小冬，这个人非常敏锐，在江岑某次不经意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与她的视线对上。
面无表情的小丫头，忽然对她笑了一下。
江岑这才发现，这人虽然把脸易容成了小冬，但是细看还是有区别的，尤其是这双眼格外的亮，这样笑起来好像有星辰闪烁其中，让见惯美人的江岑在这一瞬都有些失神。
当然，真正让她失神的，是这个小冬在笑的时候，右手却指了一下江岑，又轻轻放回到自己的腰带上，虽然什么都没有，却愣是摩挲了一下。
这个动作极快，除了江岑没人注意到，本来小冬也就是一个完全类似“搬运工”的存在，除了江岑要上下马车或者方便的时候需要她帮忙，其他时候她几乎就是隐形的存在。
但江岑的心却瞬间提了起来，她的手不知不觉也摸上了腰带。
这种江湖中方便行走的短打劲装，不管男女，腰带处普遍都是放武器的地方，比如挂把短匕缠条长鞭或是吊个袋子存放暗器什么的，江岑这里也别了一把防身的短匕，但她知道，“小冬”的手势不是在指这把短匕，而是在暗示她挂在那里的玉珏。
果然，她的手刚摸上玉珏，“小冬”就微不可见的弯了弯唇，然后起身：“老夫人，我下去方便一下。”
江湖儿女，自是没那么多讲究。她又和小春点头示意一下，就这么施施然下了马车。
这是怕她还是要揭穿所以先下马车好准备随时逃跑吗？
江岑心里好笑，说话也带了些笑意，故意追在后面吩咐：“你快去快回，这快到地方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小冬跳下马车的动作都好像僵了一下。
很快就到了秋风寨，江岑从车里往外看，看到用竹木搭起来的房子，用木头做的栅栏，莫名有种进了土匪窝的感觉。
就连那个上前招呼二公子的方脸大汉，一张周正的脸也愣是让江岑看出了一身匪气。
“这地方能住吗？”她适时表现出了一点怯弱。
“当然，老夫人安心。”小春安慰她，“有我们随时保护老夫人呢。”
江岑只好“惴惴不安”的继续住下。
好在这寨子虽然看起来粗犷，但江岑在这里被伺候的还挺舒服，在路上被消磨得快要没了的精神气，在春夏秋冬的贴心照顾下很快就又重新恢复了生机。
能折腾了，她就问：“二公子这几天在忙什么？”到底什么时候才进入涧龙渊，总不会是就让她在这儿等着吧，有这样的好事儿吗？
“二公子正在筹备进入山洞的事，老夫人先安心养身体。”小春的回答尽是敷衍。
但听这话里的意思，显然也是要她跟着一起进那什么山洞的。还好是山洞，听到是什么渊之类的，她还以为要下水呢！
不过她就好奇了，这为什么非要带着她，难不成还要靠现场滴血开机关？
这想法把她自己给整无语了。
于是又呆了几天，但这也有一个好处，她终于找到了与小冬独处的时间。
“你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江岑问得很直接，要不是怕还有人在旁边偷听，她其实更想直接问她，那天山庄里那个人是不是她？以及，那一晚的水千柔又是怎么回事？
“香？”她低头嗅了嗅，摇头，再抬头对上江岑探究的目光，恍然大悟一般，“我忘了老夫人曾经也是闻名的制香大师了。”
也的确是，这具身体对香很敏感，所以江岑才能那么精准的记住那种味道。
而小冬这话里说出来，那意思就是身为制香大师，当然能闻香识人。
这就算是承认了。
江岑眼睛微眯，忽然开口：“我想去外边看看。”
小冬立刻配合地将她连同轮椅一起抱了起来，两个人靠得非常近，又是在走动，这下子说些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话，也不担心会不会隔墙有耳。
“你到底是谁？”江岑直接发问，“你跟元灿什么关系？他现在在哪儿？”
这是江岑最关心的三个问题。
“小冬”也很配合：“我现在就是小冬，只是小冬。至于真正的身份老夫人不需要现在知道，反正我不会害你就是了。元灿现在在他该在的地方，老夫人保护好自己，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当然，我现在来的目的也是基于此。”
看似是有问必答，其实等于什么都没说。
江岑郁闷，“小冬”却又用一种完全在调侃的口吻说道：“至于我跟元灿……其实，我很想叫您一声婆婆来着。唔，不过说来，要是这次我把您保护好了，全须全尾送到元灿身边，最后他就真从了我也说不一定？”
江岑：……
这一瞬间她差点就没忍住回头，想去看她是什么样的表情。简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用小冬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出这番话来的？
对了，她赶紧追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易容吗？”
“未来婆婆居然对这个一点都不好奇啊！也没骂我不知廉耻呢！”听这话她居然还是一副没被骂很遗憾的语气，江岑翻了个白眼，就听她又正经回答，“人皮面具，也算是易容吧。”
“为什么扮成水千柔？”江岑知道，想听全部真相这人未必肯说，不是想欺骗她，只是出于一种保密的考量。毕竟对身在其中的当事人来说，什么都不知道，面对二公子的时候，更容易演下去，就算露馅也漏不出什么关键信息。
所以江岑尽可能问一些她能回答的问题。
“方便。”熟料小冬的回答也是出人意料，“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为什么——”
“半途放下你是意外。当时我没想到会被熟人暗算。”这次她没等江岑问出来就先抢答了，语气颇有些咬牙切齿，“对了，就是那苏俏干的好事，你可别听她花言巧语惯会装乖巧，这人最假惺惺了……反正她跟元灿就不是一条心，未来婆婆你可千万别考虑她做儿媳。”
江岑心道，你这一口一个婆婆都叫上了，我还能去想苏俏啥的？
眼看这段路就要走完，她赶紧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二公子搜集寻宝图一定要带着我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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