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楼压倒,大石板打下的一刻直接昏厥,之后又进行了这样长时间的手术,紧接着昏迷数日不醒,经历连番痛苦折磨,可当她醒来这一刻,却告诉他不痛,她不痛!
他怎么可能会相信?
她又为什么要对他说这一句不痛!
仿佛是她在安抚自己,其实她没事,她很好,所以她才不痛!
心头翻滚起热潮,一下子聚及而起几乎将尉容淹没,让他所有的话语全都变成一片空白。
就在众人全都默然无声的时候,反倒是林书翰最先开口打断,他已然看不下去,“好了!人已经看到,你现在可以走了!我姐姐她现在要休息!”
林书翰原本就看尉容不爽,此刻听见林蔓生这么说,他更是感到不值恼怒,立刻的,他开始赶人离开。
曾若水眼见如此,也是说道,“尉总,人也已经看过了,蔓生需要休息,明天再来吧。”
“尉总……”任翔亦是同样劝说,深怕在此时林书翰又恼了,若真是再动起手来,那才是会影响林蔓生康复。
可是,尉容却站在病床旁,他依旧一动不动。
好似扎了根一样,只是沉眸望着林蔓生。
“你是耳朵聋了?”林书翰见他雷打不动的样子,脾气快要上来。
“尉总,我们先出去吧……”任翔到了尉容身边低声说,然而某人真像是成了石雕一样。
曾若水毕竟是个明白人,她俯身叮咛,“蔓生,还是你说句话吧。”
蔓生还躺在病床上,虽然已经醒来,但是精神还不是太好,一双大眼睛此刻都是微眯着,透过那道缝隙来瞧向他。
下一秒,蔓生又是开口,说了一声,“去吧。”
众人定睛中,瞧见那座“石雕”有了反应,他一言不发,却像是听从的点了下头,非常轻微的颌首后,转身沉默离开。
众人眼前,那座“石雕”一走,病房里也像是少了一道巨大的障碍,登时明亮不少。
谁让方才气氛实在太压抑!
“好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曾若水吩咐一句,余安安和高进等人都问候着退了出去。
曾若水又是说,“书翰,你也去休息,这里有我。”
“若水姐,我要留下来!”林书翰并不愿意走。
曾若水则是道,“明天我还有公事要忙,不能留下来。你今天晚上先回去睡觉,明天再好好陪你姐姐。”
林书翰已经接连几个晚上没有睡好,白天时候更是时刻等待着林蔓生苏醒,所以也是略显潦倒落魄。
蔓生也是朝他喊,“书翰,你听话。”
眼见林蔓生开了口,林书翰即便再不想走,他也没有坚持。只是临走的时候,不忘记叮嘱,“若水姐,不准别人再进来打扰!”
“放心,一定把这里守得严实。”曾若水当然知道他是在指谁,除了那位尉总,还能有第二个人?
林书翰这才放心,他带上门离开。
“林书翰现在就像是门神,守着你这里,瞧着讨厌的人就是不给进。”曾若水低头道,“今天晚上,你就好好睡吧,等明天醒过来,你就等着被批斗吧。我看你弟弟这几天着急的,他一定不会轻易饶你。”
蔓生深知若水的此番用意,“辛苦你了。”
……
这个夜里,有人终于可以安然睡上一觉。
但是也有人夜不能寐。
那间房间里,尉容坐在沙发里,他抽着烟静静坐着,又是一夜不得安宁。
等到宗泉清早敲门而入,发现他还醒着,只是垂眸不知在沉思什么,“容少,您怎么又没睡?”
昨夜林蔓生醒来的好消息传来,宗泉和任翔两人都想着容少总算是可以阖眼。虽然依旧不肯离开医院,但是也能在这里睡上一觉。这么想着,他们才放心离开。可是谁知,宗泉一早过来,他还是周而复始老样子。
“没什么。”尉容低声回了句,“只是想看看,天什么时候亮。”
可他等的又岂止是一个天亮,恐怕真正等的,是能够再见林蔓生一面!
宗泉更是道,“任翔熬了粥,一会儿您送去林小姐的病房,您是她的师父!名正言顺!”
哪怕只是友好的问候,送粥进去都不会被赶出来吧?
可是,尉容只是淡淡笑着说,“我算什么师父。”
宗泉心知他的两难,“容少,林小姐会理解您的,她会明白您也是没有办法下不得已的选择。”
“再没有办法,也是我选的,是我放弃她。”那份笑容愈发淡,尉容缓缓道。
宗泉还想要说上几句,却发现已经不能够!
最终,他只能说,“容少,任翔的厨艺特别好,他熬的粥能让林小姐康复得更快!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林小姐尽快好起来!”
尉容听完后,眼底像是有了一抹期许,“那就让他用心准备。”
“是!”宗泉松了口气。
尉容这才掐灭烟蒂,他起身去洗浴室,丢下一句,“我得洗干净些。”
“……”宗泉沉默了,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烦恼:林小姐要是有洁癖,那容少一天得洗多少澡?
……
任翔这边来的倒也是很快,余安安跟随他一起,保温壶一提,配了食盒,一路还温热的送过来。
余安安昨夜回去的路上就想着今天要来送早餐,所以一大早,她就精神抖擞起来去超市。任翔不得不佩服她的毅力,这么多天没休息好,竟然还有精神。不过眼下,任翔没有再斗嘴抱怨过一句,余安安让他做什么他就听从。
等到了医院,余安安直接往林蔓生的病房走去,等到了回廊里,就发现前方那间病房门口站着两个人。
那是尉容和宗泉!
余安安立刻瞪向任翔,“我就说你今天怎么一句话也没有,又来当间谍!”
任翔也是两难,“冤枉!这次真不是间谍,都是为了林副总好,你就别再生气了!”
余安安每次回忆事故当日,她都恨得牙痒痒。
“尉总!”所以,余安安现在都是没好态度,“这么多人进去会吵到副总的!尉总,你一大早过来探望,有些不凑巧!副总她要安静的吃早餐!”
“嗯,我不说话,就纯看看。”尉容却一本正经说。
……
余安安愣住,他居然还一脸认真?
“可是……”余安安想找借口阻挡,但是发现自己一时词穷。
就在此时手机响起铃声,她急忙一瞧,发现是曾若水来电,大概是来询问她什么时候送早餐过来。
余安安也顾不得了,她立刻推门而入,紧接着尉容一行也自然而然进入。
蔓生刚刚醒过来,在曾若水的照顾下正在洗漱。曾若水打电话的时候,蔓生还半躺在床上漱口刷牙。
人一进去,蔓生着实一怔。
任翔倒是没有任何顾忌,“林副总,您接着刷牙,就当我们不存在!”
余安安则是朝曾若水喊道,“曾小姐,早餐送来了!都还是热的!”
“好!先放一下!”曾若水在翻找柜子里干净的毛巾,找到一条后走到外间一瞧,这一行人居然都进来了。
曾若水也不多言,既然人已经进来,她也挡不住,更不想再争执。拿了毛巾走向林蔓生,看见她已经漱口完,“我帮你收拾了,再给你挤了热毛巾擦脸。”
蔓生点点头。
可是谁料,有人已经抢先一步,直接端走蔓生面前小桌板上的洗漱用品。
随即,手里的那条毛巾也被拿走,曾若水直接僵在原地!
浴室内尉容将毛巾浸湿,选了温热的温度,将毛巾清洗,又挤了一把,这才走出。他握着毛巾来到她面前,也不说话,只是沉默递过去。
蔓生其实从方才起,就看见他了。不过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所以也没有出声。但是他却开始当起看护,直到热毛巾递到手边,蔓生这才有些回神。
众人又在一旁看,她会不会接?
尉容见她没有立刻接过,他直接将毛巾展开,轻轻扶住她的肩头,开始为她擦脸!
余安安看得呆了!
这是什么状况!
尉总竟然亲自帮副总洗脸?
莫要说余安安,宗泉和任翔也是呆了!
曾若水也是没想到,还真是成了一手包办的看护先生!
蔓生还从来没有被一个男人这样帮着洗脸,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更何况这个人是他,就更加觉得不真实。
尉容的动作很慢,也很轻柔,他细细为她擦拭,眉眼都不放过,却也因为太认真,让蔓生受不了,“可以了,停!”
他这才立刻又止住动作,收起毛巾拿到浴室里洗了一遍挂起。
可是一旁这几人,倒像是成了一座座“石雕”立在那里!
……
因为太过吃惊,也因为还想接着看,接下来又会如何,所以谁也没有出声。
尉容将毛巾挂好后从浴室里出来,他取过余安安手里的保温壶,拿到蔓生的小桌板上,为她将食盒一一展开。
刚熬好的白粥,浓浓的粥汤,散开一阵白气,搭配的小菜也是营养不腻的几样。粥和小菜都摆开了,他又将汤匙递给她。
而整个过程之中,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一样只会行动。
蔓生看着他为自己忙这忙那,她也同样没有出声去阻止,当汤匙递过来,她也自然接过。
紧接着,已经呆若木鸡的另外几位,就看见男人守着女人在用早餐。
还是蔓生喊了声,“若水,你也还没有吃,和我一起吃吧。还有,你们吃了没有?”
“副总,我们吃过了!”余安安回道,当然也是连带着指任翔。
宗泉刚到医院,他当然也用过了,“我也吃过了,林副总。”
曾若水倒也是有些饿了,她有些故意道,“尉总,既然你今天这么热心,那给我也盛一碗?方便的话,再帮我把汤匙筷子拿过来?”
堂堂保利总经理,为了林蔓生能够忙上忙下的,但是恐怕不会对她如此。
但是让人再次意外的是,这位尉总还真的照办了!
一碗粥,汤匙和筷子都添了一副。
末了,他比了比,示意她请用。
“……”反倒是曾若水有些说不出话来了,愣愣失神中听见蔓生对自己说,“若水,快吃吧。”
曾若水这才捧起碗来喝粥,还真是颇有些受宠若惊!
蔓生抬眸,看向身前的男人,对他说了自打进来后的第一句话,却是问了句,“你吃过没有?”
男人好看的俊脸回望她,依旧没有声音。
“没有!林副总,尉总还没有吃!”宗泉焦急开口,显然是代替某位“哑巴”容少回答。
蔓生喝了一口粥道,“你也去盛一碗吧,不要站在这里看我们吃,我不习惯。”
于是一声令下,他也为自己盛了一碗。
可又发现,就连喝粥,他都立志于当一个“哑巴”不发出声音。
此刻是要佩服他的耐力,还是佩服他的好修养,汤匙和碗碰不到边没有声响的?
然而,曾若水有些看不下去道,“尉总,你光喝白粥,不吃菜的?”
他们三个人这样一起用早餐,最难受的就是曾若水了!
蔓生又是出声说,“还有那么多菜,浪费不好,你不要光喝白粥。”
结果当天早上的早餐,这位哑巴容少才动了少许菜。
蔓生的胃口却好似不错,所以还添了半碗。
用过早餐,任翔这才彻底放心了,都说能吃是福,吃得下就是好事,特别是病人那就是喜讯,“林副总,我的厨艺怎么样?是不是吃了一碗,还想再来一碗?”
蔓生朝他点头微笑,“一大早的,起来做早餐不累?”
“不累!”余安安夺定道,“早起对身体好!”
任翔厨艺精湛,但是他不是一个爱掌厨的人,恐怕也是余安安押着他做的,蔓生又怎么会不知道。
曾若水却是惊讶,“不是余秘书做的早餐?”
“是他做的!”余安安有些骄傲说,任翔认栽,“她管吃,我管做!”
纵然是曾若水,也听得笑了。
病房里其乐融融,蔓生也不禁笑了起来,而那位哑巴容少只是默默望着病床上女人微笑的侧脸。
突然,“咚咚——”敲门声响起,有人前来!
此刻来人正是林书翰!
清早起来后,林书翰就立刻前来探望林蔓生,只是门打开的刹那,听见了里面的欢乐笑声,让他也是诧异,还以为是走错了病房。
等他再一看,发现自己没有走错,而病房内已经聚集了一行人!
林书翰一对上宗泉和任翔,连带着因为尉容的缘故,所以也一起厌恶了。
“翰总监,我来给副总送早餐,刚刚吃过了!”余安安笑着喊,林书翰朝余安安点了个头,往里边走入。
屏风一过,林书翰除了瞧见林蔓生之外,还瞧见了那个男人——尉容!
林书翰的眉头立刻皱起!
可是这一次,不等林书翰开口赶人走,有人已经作势离开。走过林书翰身边的时候,还朝他轻轻颌首算是打过招呼。
林书翰只觉得自己是见了鬼,他竟然这么识趣的走了?
……
“林副总,您好好休息!”随即,宗泉也跟随而去。
曾若水也是道,“蔓生,那我也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蔓生朝曾若水微笑,又是想起一件事,“余秘书,任专务,你们也该去惠能报到。”
“现在就去!”余安安不忘记还要认真工作,和任翔一道离开。
等出了病房,余安安想起方才一切,她忍不住蹙眉说,“尉总怎么从刚才开始,一句话也不说?他该不会是变成哑巴了?”
“你才变成哑巴了!”任翔只觉得她问了个傻问题。
“那他为什么不出声?”余安安一边和他走,一边追问。
任翔拽着她走,“不是你们说林副总要休息,他怕吵到她!”
“那也不用当哑巴吧!”余安安不敢置信,可转念一想又道,“他活该!他真成了哑巴才好!”
“是是是,活该活该!”任翔已不想再辩驳。
……
清早的病房里医生再次来检查,林书翰听见医生再次报平安,踏实的感觉又多了几分。他高兴的送医生离开,一转身对上林蔓生,一张俊脸登时没了笑!
“我知道,这次是姐姐不好,你不要生气了,好吗?”蔓生对上林书翰,她开口笑着道。
林书翰岂止是生气,简直恨不得将人大卸八块,“你让我怎么不生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次有可能会瘫痪,还有可能会终身残疾!”
这些可能的危险性,当蔓生醒过来后,也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林书翰又是朝着她怒斥,“当时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不坚持先保自己!你还在余安安手上写先救她!那个霍止婧算什么?你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以后让我怎么去见妈妈?怎么向妈妈交待?”
“你是为了尉容是不是?”林书翰又是质问,他气急败坏,更是替她不值,“因为那个姓霍的女孩子,和他有关系,所以你就决定先救她?他那个人,根本就不可靠!还说什么是你的师父,在我面前又说请我放心,不用记挂你,结果呢?他又有什么资格在爸爸面前说那些大言不惭的话,什么从今天起,你由他接管了!”
蔓生听的凌乱,她不知道尉容是什么时候对林书翰,又对自己的父亲说过那样的话。
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询问,她只看见林书翰对着自己,他这样难过的样子,朝着她喊——
“我是男孩子,我是这个家里的男人!我该保护你,可是你要真不好了,你让我怎么办?”连日来的担心让林书翰在此时爆发,他朝着蔓生大喊,“你又知不知道,当我接到电话赶过来的时候,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蔓生伸出手,去握住林书翰的手,林书翰气愤瞪着她,她朝他招手,扯了扯他的衣袖。
林书翰这才弯腰俯身,蔓生轻轻抱住他,就像是孩子时期,她还是那个小女孩儿,抱着自己的弟弟,她没有办法去解释,她早就知道这不应该,在一双腿和命之间,在当时一线之间一念之间,她几乎忘记了所有,她唤着他的小名,“对不起,翰翰,是姐姐不好……姐姐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一定照顾好自己……再也不吓你了……再也不了……”
听着她的保证,林书翰连日来的担忧这才慢慢放下。一顿脾气发作完,他轻轻放开林蔓生,不想压到她的伤口,“这次幸亏你没事,不然我不会放过尉容还有那个霍止婧!”
蔓生又是说,“这件事情不管前因后果,是我决定要先救她,你不要找他们理论了,好吗?”
“姐!”林书翰郁闷到不行。
蔓生则是握着他的手喊,“翰翰。”
这是儿时最为亲近的呼喊,听见姐姐这样唤自己,林书翰软了声,“我知道了!只要他们不要来惹我,我就不会去找他们!我才懒得理!”
……
医院另一处病房——
“对不起。”霍止婧瞧见尉容进来,她开口向他道歉,为了之前的事情,她所说的话语,“我不是不爱惜生命!我只是……”
此刻再解释,仿佛也没有作用,霍止婧只能道歉,“对不起……”
瞧见她一脸歉然,低着头喃喃呓语的模样,尉容沉着的俊彦这才缓和,“不要对我说对不起,你应该对另外一个人说。”
“我知道!”一夜不曾安宁后,霍止婧也知道自己的确是理亏,真要说起因,也是因为她进了那座大楼查看,而当时林蔓生也有再三叮咛她不要前往,让她先回公司。可是之后的一切,的确不是她所乐意看见的,也不是她想发展成这样的事态。
尽管如此,霍止婧也明白自己的确难逃责任,更何况林蔓生比她伤得更重,“我听说她已经平安醒过来了,我现在就去病房看她向她道歉!”
一向养尊处优的霍小姐,此番居然会幡然醒悟,就连宗泉都觉得欣慰。
尉容望着她道,“止婧,你长大了。”
“我不是一个不敢承认错误承担责任的人!”霍止婧说着,她已经掀开被子下床。
披上厚实温暖的外套,霍止婧在尉容的陪同下前往林蔓生的病房。
然而,还未走近林蔓生这边,宗泉就接到了消息,他立刻道,“容少!是王首席和镜楼少爷来了!”
王燕回和王镜楼?
他们怎么会来?而且居然会一起来?
“人在哪里?”尉容低声问。
“去了林副总的病房!”宗泉回道。
尉容皱眉,霍止婧也是一惊。
怀揣着质疑,一行人加快了步伐。
午后阳光温暖,病房里明亮无比,尉容陪伴霍止婧前来,这简直成了林书翰的眼中钉。可是碍于林蔓生的原因,他也没有直接赶人,因为病房里原本就多了另外两人!
他们一个是保利集团首席执行官王燕回,而另外一位则是王氏家族的人,他是王燕回的堂弟王镜楼。
尉容扶着霍止婧一进去,迎面就看见了王氏兄弟!
王燕回相貌出色,顶天立地的男人。
王镜楼传承了王家人的英俊,生得浓眉大眼,器宇不凡彰显英气。虽没有俊艳无双,也没有惊鸿一瞥,却实实在在是一个斯文俊秀的男人。只是眉宇之间,不知道被什么而牵扯烦恼,使得他舒展不开的愁绪,所以隐隐之间透出几分阴郁气息,少了一丝明朗。
“尉总来了。”王燕回笑着出声,又是喊道,“止婧,你怎么也来了?”
尉容朝他们颌首,也算是打过照面。
而站在王燕回一旁的王镜楼,他也在同时望向来人,视线扫过尉容,定格在霍止婧身上,好似是在一探究竟,她是否真的安然无恙,看见她还能下地走路,他才不再凝眸。
自从霍云舒过世,霍止婧对上王家人,那从来都是带着冷冷敌意。此刻对上王镜楼,那份敌意更明显。她抿着唇,隔了距离相望不曾说话。
此刻究竟是该说许久不见,还是说狭路相逢?
霍止婧分不清楚!
“姐,来了这么多人,你身体还好?”林书翰问了声,想着若是林蔓生一句话说自己不适,那么他就将人全都给请走。
病房内,林蔓生道,“请进来吧。”
尉容这才又扶着霍止婧走入病房,这也是霍止婧自从出事后,第一次对上林蔓生。
因为有客人来访的缘故,所以午后的蔓生特意打理了自己一番,将头发梳理好,套了洋红色的毛衣,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暖融融的。只是可惜,脸色还是苍白。却也因为这份苍白,多了几分羸弱的美感,她的脸比之前消瘦几分,一双大眼睛愈发显得大。黑白瞳仁分明,眼珠黑漆柔亮。
活脱脱就是一个病美人!
眼见也赶不走这些人,林书翰本来就心中质疑,却也只能微笑接待。再次对上尉容和霍止婧,他的语气不佳,“还真是巧了,所有人都一起来了?他们两位是来探望的,霍小姐,你自己都是病人,来做什么?”
这句话说的有些冲,摆明了就是不乐意她到来,霍止婧怎么可能听不出这份显而易见的讽刺,可是这个时候,当着林蔓生,当着尉容,当着所有人的面,霍止婧直接说,“我是来道歉的!”
王镜楼瞬间眉头紧锁,霍止婧,她道歉?
王燕回微笑,“止婧,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意外,谁能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怎么就会楼倒,你们两个又怎么会被压在底下,其实都是预计不到的。我想,林副总她一定不会怪罪你,因为她心里边清楚,这件事情怪不得谁。”
“身为一家公司的当家人,负责决策执行,不管事发是不是意外,都要有担当,我一向都很清楚!”霍止婧却坚决说,她扭头望向林蔓生,对着她致歉,“林副总,这次虽然是意外,但是也因为我的原因,才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我感到很抱歉,对不起!希望你谅解!”
“话说得倒是挺顺畅的,心里边打了几百回草稿吧,够简单扼要的。”林书翰不满一句。
霍止婧诚心来道歉,还被人奚落,她秀眉一蹙。
尉容望着林蔓生,等待她的回应。
众人也都在等待着,听见她说,“不需要道歉,霍总,不关你的事。”
“也是,本来就不关霍总的事。”林书翰微笑说,“楼虽然倒塌了,可是人都还活着,是生是死,上天早就留了活路。这剩下的,就不是上天定夺的。”
霍止婧凝声说,“林副总,这次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负责到底!”
“该负责的人,似乎也不是你,林副总是保利派到惠能的高层。”自从他们进来后,王镜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更是初次对上尉容,不带笑意问道,“尉总,你说是不是?”
尉容没有看向他,他依旧是望着林蔓生。
此时,王燕回又说,“镜楼,你这话可就不对了。虽然尉总是保利的当家人,但是这次派林副总到惠能的人是我,我该负责才对!蔓生,这次我很抱歉,你不要有负担,安心休养!”
众人却也发现,尉容今日话语少之又少,几乎就是没有声音!
林书翰瞧着他们一行人,全都是豺狼虎豹,一个两个都来提出自己会负责?可真要是残疾瘫痪,他们能负起这个责任?他们凭什么说负责!
林书翰几乎快要忍不住,只想开口轰走他们!
“书翰。”突然,蔓生喊了一声,林书翰回神走向她。
“帮我把枕头横过来。”蔓生吩咐着,轻轻拉住他的手,像是在安抚他。
调整好舒适姿势,蔓生望着众人,面前几位都是人中龙凤,她浅浅一笑,对着所有人道,“我没想过要任何人对我负责,是我自己选择的,哪怕断了腿,一辈子都躺在床上,我还有手,我可以推着轮椅走。”
“所以,别替我叫屈,别替我担心,也别同情我,我可不需要。”蔓生淡淡笑着说,她几乎是在打趣自己,“倒不如,谁给我一张单程票,让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可其实,人生无非就是一张永无退路的单程票。
众人听的心中一凝,尉容耳畔却犹如一记鸣音作响。
所以,所以她是在说,她要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她该责怪他,怨恨他,骂他唾弃他,全都由她!
可是无论怎样对待他都好,都不能问他要一张单程票!
林蔓生,你这算什么,认为两清之后就可以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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