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明川亲自擦掉黎琴脸上所有妆容。
然而,出人意料是黎琴并不像逐云宫主那样苍老,她的脸同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无异,而且,她相貌特别标准,有几分异域之美。
“你……”
百里明川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擦拭了一番。可是,黎琴的脸上已经没有妆了。她的真实相貌就是这样的!
看着百里明川错愕的表情,黎琴冷冷笑了起来,道:“想知道原因吗?老人家我可以告诉你!老人家我还可以告诉你如何化解血戾的反噬,保住你的性命!”
百里明川眯着眼,没做声。
黎琴仍旧笑着,“也罢,老人家我也不强求你效忠于我。你我合作,共谋大业,如何?”
百里明川看了黎琴好一会儿,盘腿她身旁坐了下来,道:“大业?你还能谋什么大业?”
黎琴反问道:“你有兴趣了,不是吗?”
若非有兴趣,百里明川岂会坐下?黎琴虽盯着一张年轻的脸,却是成了精的人。百里明川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得透透的。
百里明川不悦道:“废话少说!”
黎琴一字一字道:“重建九黎!掌控九黎!”
百里明川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哈大笑起来,“老妖婆,你当本皇子这么好骗吗?你为的是孤云远吧?啧啧啧,爱而不得,这种滋味真不好受!”
黎琴淡定的脸终于阴了下来。她耐着性子,等到百里明川不笑了,才道:“你掌九黎,一洗鲛族奴族的屈辱;我见孤云远,圆我千年夙愿。各有所得,何乐不为?”
百里明川眼底闪过了一抹复杂,问道:“你凭什么如此肯定能把孤云远引出来?”
黎琴笑了,“他当年说过,九黎灭,乾冥封,守住凤之力与噬情的秘密,天下便可太平!我偏偏要重建九黎,偏偏要将这些秘密都世世代代传下去!”
听到这里,百里明川惊了,“好呀,二十多年前,祁赫苏三家共谋冰海,逼着小燕儿和她母后使出凤之力,就是你泄的密!”
黎琴微微一怔,随即也大方承认了,她道:“百里明川,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以你一人之力,对付不了他们。同我合作,是你唯一的路!”
百里明川看着黎琴,恍然大悟,道:“你利用祁赫苏三家挑起冰海之战,就是为了激将孤云远!”
黎琴还是笑着,无疑是默认了。
百里明川急急问道:“小燕儿为何会成为孤家之女?孤云远既是为这天下太平守秘,为何要与他们为敌?”
这个问题,也是黎琴想不明白的。黎琴眸中露出一抹不甘心,喃喃道:“冰海异变后,他就已开始谋局了。我早该见着他,早该猜到是他了,可惜……”
她以钱嬷嬷的身份为掩饰,藏身孤家。那个时候,她已经有重建九黎的计划了。她寻找鲛族,还通过当年的奴隶贩子乐正,里应外合偷了君氏嫡子君九辰,劫了黑森林凌家嫡子凌戈,拐玉家的双生姐妹还有南部上官家族的幺女上官珵儿。她原想躲在幕后掌控这几大势力,为自己效力。哪知道乐正背叛了她,劫了这些孩子之后就消失无踪了。直到十多年前,上官珵儿回到上官家族,她才知道乐正把买卖做到了冰海南岸的云空大陆,将那些孩子全卖了。
后来,祁赫苏三大家族都在暗中追查冰海的秘密,想寻求永生的力量。她在背后推波助燃了一把,把凤之力可激出冰海神秘力量的秘密泄了出去。祁赫苏三位家族果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引出了冰海异变。她独独没想到的是都已经被激出的地煞还会被压制回去,冰海整个海面会染毒,彻底隔绝了两片大陆。
冰海异变那日,她在孤家等待地煞引发的灾难,等待孤云远的出现。哪知道,她等来的是真气的消失,还有她万万没想到的凤凰虚影!
在孤家嫡女孤飞燕溺水后没多久,凤凰虚影就出现在孤家上空。凤凰虚影正是凤之力的象征,她正疑惑不解的时候,发现了被救出荷花池的孤飞燕并非真正的孤家嫡女。孤家嫡女落水前穿的是红衣,而被救出来后穿的却是紫衣。她藏起了那套衣裳,隐瞒了这个秘密。那一日,孤飞燕被诊断失去真气,沦为废材,而后孤家上下,乃至整个晋阳城,整个玄空大陆的修气者都陆续失去了真气。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肯定孤家这位被救出荷花池的嫡女一定有秘密。她一直想不通,发生了那么大的失去孤云远为何还可以袖手旁观。终于,在两年前,孤飞燕从宫中回到孤家,身上多了一个小药鼎挂饰,药学本事见长,她才知道孤云远其实早就出手了。
她以骨肉计骗得孤飞燕的信任,甚至随她进了靖王府。她原本以为君九辰不过是君氏家族找来顶替失踪嫡子的替身,可进了靖王府才发现君九辰就是她当年让乐正拐走的那个孩子,君氏的嫡子,身上留着九黎族的血。
从那之后,她便不动声色,静待渔翁之利了。甚至,孤飞燕他们拿走了孤家那副画像,她都按兵不动。孤飞燕帮她寻孤云远,她求之不得!
后来,孤飞燕和君九辰为救程亦飞,寻来隐世医师顾云远。她当时得知这个名字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疑惑。孤云远为药师而非医师,更不懂针灸之术。如今想来,她真真后悔莫及,要知道,他在靖王府里住过,她还给他送了衣裳。只是,她并没有见到她,放下衣裳就走了。
直到她的探子从北海送回消息,证实了顾云远正是孤云远。她才恍然大悟,他一直都在!
听完了黎琴的回忆,百里明川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百里明川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这个老妖婆,也低估了孤云远。然而,意外之余,他更多的是气愤。他质问:“你为了引他出来,竟不惜毁掉玄空吗?你疯了吗?”
黎琴道:“唯有天煞和地煞同时被激起,南北两股力量汇聚,才足矣毁灭玄空。不是吗?再者,呵呵,玄空这万里山河都不及他一人呀!”
百里明川越发觉得这个老妖婆是个疯子,比逐云宫主还疯!他追问道:“季江兰,你劫持季江兰,究竟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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