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航委会。
当李国耀再次来到航委会的时候，受到了包括周至柔、毛邦初在内很多人的热情欢迎。
遥记得几天前他来的时候，除了周至柔之外，其他人对他的态度可是有些冷淡。
然而昨天一战下来，所有人都见识到了他李国耀的厉害，当即另眼相看起来。
当然了，更重要一个原因是李国耀昨天着实给中国空军出了一口恶气，也让憋屈了几个月的中国空军再次感受到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指挥部里，周至柔正在和毛邦初等人讨论战局，听说李国耀来了，随即将他迎了进来。
“肃严老弟，这次多亏了你的作战计划，不然不但武汉危矣，就连我们空军也自身难保，这个情我们空军记下了！”周至柔边走边说道。
李国耀笑了笑说道：“能全歼来犯敌机是我们陆海空三军同仁共同努力的结果，海军当诱饵，陆军防空兵消耗日军弹药，空军出来扫尾，相互配合之下才会有这样的战果，国耀不敢贪天之功！”
“肃严谦虚了，不过你刚刚晋升副司令长官，职务上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升了，而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陆军中将衔了，军衔上也没有晋升的空间了。委员长可以弄出一个二十多岁的陆军中将，却不能搞出一个二十岁的上将，不然那些老将老帅们可是要闹意见的，因此功不功的对你来说没有啥用。”周至柔道。
李国耀显然也明白这一点，笑了笑说道：“就是这个理，所以这次在上报军委会的时候，我将主要功绩全算在了一线官兵们身上。”
“嗯，你能明白这一点就好！”
接着周至柔再次问道：“对了肃严，你说小鬼子的空军遭到重创，我们要不要主动出击？”
李国耀看了他一眼说道：“主动出击就算了，原因吗很简单，尽管我们重创了日军航空兵，但是也仅仅只是击落了对方七十多架战机，而日军在中国境内有两个飞行集团，可用于作战的飞机足足有六七百架，我们只是吃掉了人家十分之一的战斗力，也就是动了人家一点皮毛而已。”
“反观我们自己，虽说有苏联空军的支持，但是自身实力依旧不足，所以短时间内还是不要主动出击的好。更何况我们现在主要的任务是保卫大武汉，武汉会战在即，小鬼子必然还会再次集中兵力轰炸武汉的，我们真的没必要浪费有限的战力。”
看到陷入沉思的周至柔，李国耀不由的一阵苦笑，眼前这位啥都好，就是和老蒋一样，野心太大！
想当初笕桥空战之后，日军航空兵在见识到中国空军的强大战力之后，随即敛起了骄狂，改变了战术。
在此之前日军航空兵在执行飞行轰炸任务的时候都是轰炸机单独行动，在他们看来中国空军就是一个空架子，根本不值得一提，也对他们没有任何的威胁。
然而在此之后，日本航空兵轰炸的时候总有大批驱逐机随队护航。
而且战术也得到了及时的调整，白天轰炸频繁不说，夜间偷袭也明显地增多了，使的中国空军一次大规模聚歼敌机群的机会大大减小了。
至此两军陷入一种久而难决的消耗战中，中国空军机少力薄的弱点开始暴露出来。
而我们那位蒋委员长全然没看到这一点，空军的几次辉煌，国内外军界、舆论界的一片片赞誉、颂扬，早已充满了他的大脑。他需要民心、士气的高涨，需要扭转颓势的强心剂，需要来自西方更多关注的目光。
为达到这些目的，甚至牺牲空军这张王牌他也在所不惜。亲临淞沪前线督战，他也没忘了接二连三地向空军总指挥部施加压力。
而作为空军总指挥的周至柔，虽不能说庸碌无能，可面对蒋连电催促，面对一连串接踵而来的赞誉、褒奖，他的思维判断也乱作一团。
当蒋在一次次军事会议上，当着众多高级将领赞扬空军，夸奖他指挥有方时，他竟热血奔涌，心如鹿撞。
志得意满之际，他的野心也像是被水浸过的馒头，急剧膨胀起来。他要扩大战果，锦上添花。
冲动中，一道道出击令从他的口中发出，飞向空军各地机场。
轰炸长江外日军战舰...拦截日军机群...突击境内外日军航空兵基地，甚至于还命令几名空军勇士驾着飞机飞往日本本土发传单，好家伙，这疯狂的举动着实令人震惊。
南京、杭州、南昌、周口……各地机场紧张、忙碌地运转开来。五颜六邑、机型繁杂的霍克、道格拉斯、马丁、波因伏尔梯等等频繁的升上落下，不停歇地轰炸、拦截、攻击。
随着中国空军频频出击，战果也确实在急剧扩大，可中国战机的损耗，也以无法遏制的势头，狂升不止。
话说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空军也一样，护卫中国天空的神鹰，也在疲惫地拼着最后一丝气力。
在交战的过程中一个个优秀的飞行员阵亡，高志航、乐以琴、刘粹刚、沈崇海、阎海文……一个又一个曾是那么令对手胆寒的超级勇士，那么明亮耀眼的巨星，悲壮地从天空陨落，融入了中国的山川大地。
直到南京保卫战，中国空军尚存的最后一架E—16战机，深情地在南京上空盘桓一周后，抖抖翅膀，晃晃机身，最后告别了京城，孤独地向西飞去。
地面上，失去战机的飞行员、机械师，护着被拆散的残破飞机和一堆堆破烂零件，汇入了滚滚的西迁大潮之中。
中国空军像一盏耗尽了燃油的孤灯，疲惫而无奈地熄灭了。
尽管这事儿不能全怪周至柔，但是他也需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而听到李国耀的话，周至柔想了想说道：“肃严老弟说得对，我们的空军确实与对手的差距太大了，也确实经不起太大的消耗了！”
“嗯，主动出击虽好，但是风险也大。我们能以逸待劳，以请君入瓮之姿把小鬼子两个飞行联队给弄死，小鬼子同样能做得到，所以我们暂时还是要以保卫武汉的领空为主。”李国耀道。
“但是我担心委员长那边，肃严你也知道委座那个人，空军这次击落了这么多的日军战机，委座很可能会让我们主动出击，趁机扩大战果。”周至柔担心地说道。
李国耀皱了皱眉头，老蒋在政治上的手腕确实惊人，但是在军事指挥上，他就像一个蹩脚拳手，一着见效就使个没完，却全然不顾对手的反应。
想当初，当狡猾的日本空军转而使用持久消耗的战术后，中国空军机少力单、后援不继这一曾被胜利的光芒遮掩住的劣势，便清清楚楚地暴露出来。
尤其令空军将士们头疼的是，手中那些乱七八糟的进口老爷飞机，比什么都难侍候。
别说战伤，有时就是些轻微的，只要换几个部件就成的损伤，却能把整架飞机像废品一样送入机库。
有什么法子？有些飞机的零配件操纵在别国手中，人家不给，你就是有钱也只能干瞪眼。
有些则更惨，飞机早已淘汰，零配件上哪儿去找？
干憋气。
“没关系，如果委座真有这样的命令下来，那你就和他说近期小鬼子还会主动轰炸武汉城，咱们正在筹备第二次空战的事情，让他稍安勿躁，回头再给他一个惊喜！”李国耀语出惊人地说道。
周至柔闻言，眼睛顿时一亮，急忙问道：“肃严，你又有想法了？”
李国耀点了点头应声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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