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的腿,和落华的死,是林阮一直都打不开的心结。
这件事情,公主府上下无人不知。
所以林阮现在觉得有一点可能,自然不肯放过。
飞絮心里万分感动,加上又实在拗不过林阮,于是只得答应试一试。
林阮将飞絮抱起来放在榻上,让她躺好,然后再将她的裙子掀起来,露出那作品伤口狰狞的断肢来。
哪怕林阮前世见过无数血腥的场面,可亲眼看到飞絮的腿真实的模样时,心里还是一阵绞疼。
飞絮见她神色冷峻,便道:“公主,属下早就不疼了。”
林阮强扯了下嘴角,“嗯,我知道。你躺好,我开始了。”
坐在榻前的椅子上,林阮轻轻将手放在飞絮双腿的伤口处。
异能缓缓释放,林阮闭着眼睛,在脑海里想象着飞絮以前完好的模样。
飞絮只觉得一股奇异得无法形容的力量从林阮的掌心处,透过皮肤,渗进她的身体。
伤口处开始发热,热度渐渐升高,似乎有什么东西从早就愈合的伤口处钻了出来,虽然有点难受,但是并不疼。
飞絮猜到那钻出来的东西是什么,紧张得两只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角。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林阮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收回手,眼皮犹豫地闭着眨动几下,才缓缓睁开。
当看到飞絮的模样时,林阮忍不住鼻子一酸,落下泪来。
飞絮听到林阮的抽泣声,赶紧睁眼安慰道:“公主别哭,属下真的不在乎能不能站起来,能跟在公主身边,属下已经很满足了。”
林阮破渧为笑,“我这是高兴,你自己看。”
飞絮一直就躺着没敢动,听到林阮的话,赶紧坐起来。
当看到那双新长出来的腿时,飞絮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林阮边哭边笑,“飞絮,我真的成功了,我真的做到了,你以后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飞絮哭着一把抱住了林阮,“公主,谢谢你,谢谢你。”
没有人知道,在她被救回一条命来时,知道自己成了废人后,心多绝望。他们这样身份的人,身体一旦残缺,就等于没了命。
有时候她甚至忍不住想,为什么她不能像落华一样,死得干干净净的?
死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并不可怕,远比当一个废人强上百倍。
可是组织不允许她死,因为王爷有命,让他们必须保住她的性命。
在荣养处的那大半年时间,她寻死过几次,都被人救了下来。他们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是:“你想死,可以,但必须要等公主遗忘你之后才行。”
她以为,公主在见过她之后,很快就会将她忘在脑后。毕竟她已经没有用处了,不可能留在公主身边,只能回到荣养处。
被送到荣养处的人,会很快就被人遗忘。
可是没想到,公主没有送走她,而是将她留在了公主府,并且给了她最体面的身份。
她以为,那就是她人生最大的幸运了。
但今天她才知道,她最大的幸运不是留在公主身边,而是有公主这样的主子。
林阮听她哭得不能自已,轻轻拍着她的背说道:“好了,先不哭了,咱们先试试这腿能不能用啊。来,先试试能不能动。”
飞絮努力止住眼泪,一边抽噎着,一边轻轻动了动腿。
能动,而且触感十分清晰。
飞絮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从小到大,基本上就没有哭过,除了知道落华死了的时候哭过一次,连自己的腿没了,都没有哭过。
可今天她真的只想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
林阮很明白飞絮的心情,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哭。
老天爷可真会跟她开玩笑,让她在最危险的时候失去异能,害得两个属下一死一重伤。
现在又将异能还给了她,还让她有了更强大的能力,使飞絮的断腿重新长出来。
她真的不知道是该埋怨老天爷,还是该感谢。
平复了一下心情,林阮扶着飞絮下了榻,“来,咱们试试能不能走路,你慢一点,别磕着了。”
飞絮的两条新腿落在地上,地板冰凉的触感从脚底传导上来,让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林阮扶着她,看着她平稳地迈出步伐,也跟着一起哭。
主仆二人在屋里,又哭又笑,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当东方天际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林阮带着鼻音对飞絮说道:“这件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所以,我需要把你的容貌改一改,你能接受吗?”
飞絮毫不犹豫地点头,“能。”
林阮吸吸鼻子,“飞絮,对不起,到底还是得让你受委屈。”
飞絮红着鼻子笑着摇头,“公主,属下不知道有多高兴,哪里会有委屈。”
林阮知道她向来忠诚,也明白这个世界,奴仆属下的命,都是属于主人的,可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但是她也别无选择。
让飞絮坐到妆台前,林阮说道:“我会尽量让你变得美一些。”
飞絮笑着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属下一直对自己的长相不是很满意。公主不知道,属下刚学易容的时候,恨不得天天把那些美人面具戴脸上,后来要不是因为被捂得一脸疙瘩,我都不舍得摘。”
林阮听她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但心里知道,飞絮这是故意逗她,不想让她有心理负担。
在脑子里把前世她在电视上见过的大明星都过滤了一遍,然后挑出一个眉眼和飞絮有些相似之处的来。
“好了,我要开始了,你先闭上眼睛。”
飞絮配合地闭上眼睛坐好,这一次,她丝毫不再紧张,任由林阮的双手覆盖住她的脸。
过了一会儿,林阮收回手,看着飞絮的脸,满意地点了点头。“好了,飞絮,你睁开眼睛看看。”
飞絮正对着镜子而坐,眼睛一睁开,一张陌生里又带着两分熟悉的脸就这么撞进了眼里。
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飞絮都有点不敢用力,“公主,这真的是我吗?”
林阮笑着点头,“是你,还满意吗?”
飞絮疯狂点头,“太满意了,公主,我做梦都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变得这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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