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下你的恭维!”萧沫歆在他不远处,顿住步伐:“如今,案件已经水落石出,你是否也该兑现承诺,自行去阎王地府领罚了?”
“阎王地府我会去,但去之前,你不觉得,我该先将他们一并送入地狱吗?”阴鸷笑声,再次自他唇中溢出。
萧沫歆蹙眉:“他们自有律法严惩,无需你动手!”
“律法?”王仔栓嗤笑:“所谓的律法,不过是官官相护,倒不如我一次性,将他们解决来的痛快!”
“有我在,先不说,你是否有下手的机会,就说说,你出尔反尔,是否乃是小人之举?”萧沫歆樱唇轻启,毫不掩饰自己嗓音中的讽刺意味。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缕鬼魂,是否是小人,你觉得我会在乎吗?”王仔栓的身子,重新转变成一缕黑烟,仿佛随时都有动手的可能。
萧沫歆面上,不见有丝毫焦急意味,浅笑道:“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在乎自己的看法,但你是否会在乎真真的看法?”
‘真真’二字,使那团黑烟,迅速转变成人形。
萧沫歆很满意,他的反应:“今日,我将真真也请来了,相信,你一定很想见她吧!”
“不!我不要见她,不要见她……”王仔栓激烈的叫器几声,便欲逃离。
萧沫歆见状,忙出声道:“她给你生了个孩子,难道,你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见吗?”
王仔栓离去身形蓦然一顿,瞳孔中闪烁着不敢置信光芒。
萧沫歆趁他错愕之际,行入黑暗中,扶出一抹纤细身影:“他就在你的正前方,你说话,他能听见!”
真真双眼无神盯着正前方,怀中抱着一个小小的人儿:“仔栓!我不管你现在是人,还是鬼,我都想让你看看,我们的孩子……她叫念儿,想念的念……她现在已经三个多月,是不是长的很像你……”
凝视着,她面上的恬静笑容,王仔栓鬼斧神差行至她的面前,抬手,想要抚摸她的脸颊,却触碰不到她的温度,充斥着痛苦与思念的目光,无意间扫到她无神的双眸,瞳孔骤然一缩:“眼睛!真真,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真真……”
“她的眼睛,是哭瞎的!”萧沫歆樱唇轻启,解答他心中疑惑。
王仔栓踉跄后退,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初,你被抓后,她每日以泪洗面,后来得知了你的死讯,更是想要直接追随你而去,却也是在那时,她被大夫诊断出怀有身孕,为了孩子,她虽然活了下来,但眼睛却因为对你的思念,而哭瞎!”萧沫歆将自己知道的大概情况,说出。
王仔栓闻言,倏然抱住头,疯狂的叫器着:“为什么?为什么上苍要对我们如此不公平?让我们相爱不能相守,更残忍的让我们阴阳相隔……是他们……对!都是他们的错……是他们造就了这一切,他们该死……他们都该死……”
“你做下的孽,已经波及了真真母女俩,难道你现在,还想继续造杀孽,让她们在人世间,活的更加的凄惨无助?”在王仔栓化作一缕黑烟,欲冲入牢房索命之际,萧沫歆质疑的嗓音,瞬间响起。
王仔栓身影蓦然一顿:“你、你说,真真的眼睛,是因为我造下的孽所致?”
萧沫歆颔首:“世间之事,皆有因果,无论是你之死,还是众衙役之死,源头都是真真,一旦你继续制造杀孽,那么最后受苦受难之人,只会是真真!”
王仔栓唇瓣轻轻的颤抖着,自责而心疼的目光,落与真真的脸颊之上。
“如果,你有话想对她说的话,我可以帮你转告!”在他临走前,萧沫歆希望,多多少少能帮他圆一点梦。
王仔栓唇瓣张张合合无数,却未吐出只字片语,唯有眼眶中的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
真真仿佛感受到他的哭泣般,指尖在四周轻轻的摸索着:“仔栓!大人已经将你的情况,都跟我说了,虽然我也恨过,怨过,但是我仍希望,你可以放下,不要再继续制造杀孽,就当时,为了我们的孩子几福吧!”
“真真!对不起……对不起……”好一会,王仔栓总算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一声一声的愧疚与自责,自唇中溢出:“……如果不是我,也许……你如今也不会失去一双眼睛,更不会,一个人孤苦无依的抚养着我们的孩子……真真……对不起……对不起……”
萧沫歆帮忙,转述了王仔栓的话。
真真立马摇头:“仔栓!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从未怪过你,要怪,只能怪天意弄人;但不管怎么样,事情都已经发生,我们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相厮相守,所以,我希望,你能去阎王地府,好好的改过自新,等来世,我们再续前缘……”
王仔栓眼眶中的泪水,再次顺着眼角滑落,片刻,重重颔首:“好!我们来世再续前缘!”
“仔栓……”
王仔栓踱步,行至她的面前,垂眸,望着她怀中小小的人儿,眼底溢出一抹柔软。
当初,在他们彼此拥有对方后,他以为,迎接他们的会是美好的未来,可人算不如天算,迎接他们的非但不是美好的未来,还是痛彻心扉的分离,与阴阳相隔。
半个时辰后……
萧沫歆送走王仔栓,伸手,扶着真真:“你还好吧?”
真真扯起一抹牵强笑容,指尖轻轻抚摸着,怀中小小人儿的脸颊:“我没事!”
“日后,你打算怎么过?”萧沫歆虽同情她的经历,但有些事情,却帮不了她。
真真垂首,唇畔划过一抹柔软笑意:“陈老爷死了,我也自由了,日后,我只想找个安安静静的地方,把我们的女儿养大!”
“可你的眼睛……”
“我现在,已经习惯了黑暗;何况,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小翠,愿意跟我离开陈府,照顾我们娘俩的生活起居!”真真轻声道。
“如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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