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灼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血红色的双眼显得尤为骇人,一旁的容慕和白慕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明白,华灼这是真的动怒了,自己的朋友被害成这样,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所以二人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华灼微微抬起双手,就在她打算直接了结了柳氏母子时,一只手突然上前抓住了她。
“住手!别杀他们!”
傅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华灼扭头看着她,脸上写满了不悦:“他们害了红山药,难不成我要放了他们?”
“我知道你生气,但你好歹得为傅耀想一想,他是傅家的人,现在还没死呢,以后还是要在傅家待的,若你真为他杀死了柳氏母子,你让傅耀醒来后如何自处?”
“这个傅家里根本就没有人在乎他!这种地方继续待着又有什么意思?等他醒来后我就带他走,他是十二宫的红山药,是紫檀宫的大徒弟,跟你们傅家半点关系也没有!”
“那是你!你不是傅耀,你清楚他心里要的是什么吗!你们相识多年是朋友,难道你会不清楚他心里最渴求的是什么?倘若你真的随着一时的愤怒杀了傅家的人,他醒来之后不会怪你,可他的心中依旧会存在遗憾!难道你想看着自己的朋友一辈子活在求而不得的遗憾之中吗?”
傅清拼尽全力劝着华灼,天知道他要冲破华灼的威压得耗费多大的体力,可他不得不这样做,杀了柳氏母子并不是最好的方法,这里的人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清楚此事和他们母子脱不了干系,可那又怎么样呢?柳氏的母家是西临的大将军,权势滔天,傅家需要他们的扶持,所以即便他们真害死了红山药也不会有人问责的。
倘若华灼真杀了他们,柳氏定然会派人来问罪,到时候别说是他们了,整个傅家都得陷入麻烦,而到了那时,红山药就彻底不能留在傅家了。
他们都知道,红山药最在乎的就是血脉亲情,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付出的一切都是为了在傅家能引起注意,他想成为傅家人,而华灼作为朋友又怎么能因为一己之怒夺去他心中渴望的东西?
华灼双拳紧握,即便是手心淌血也止不住,看着面前那些面色惊恐的人,她打心底为红山药感到不值。
这样的家人也值得红山药去在乎吗?
华灼冷笑了一声,最终还是收回内力放了手,众人身上的威压消失,全都半跪在地上累得浑身冒汗,尤其是柳氏母子,脸色苍白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你们最好祈祷红山药没事,死他一人,我灭你们全族。”
华灼冷漠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和容慕他们将红山药给带回了傅家的院子里,其他的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刚才的恐惧还围绕在他们的脑海中,犹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
几天过后,红山药醒了,白慕染的医术从来没让人失望过,他花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总算保住了红山药的命,看着床塌上那虚弱得不成样子的人,华灼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怎么好看。
红山药看着身边的人露出了一个笑容:“好险啊,我差点就回不来了,还好有白慕染在,不然我连跟你们道别的时间都没有了。”
“你应该庆幸有我在,若非我那日去林子里救你,你怕是连骨头都不剩了,白慕染的医术还没厉害到去野兽肚子里救人的地步。”华灼不悦地说道。
红山药闻言轻笑了一声:“我知道,多谢你,这条命是你们捡回来的。”
华灼看着他无力地轻叹了一声:“好在这个傅家还是有一两个人是在乎你的,你的这个妹妹心肠不错,那日是她预料到你有危险才来找到我们。”
红山药点头笑道:“等我的伤彻底好了我会去谢谢她的。”
华灼见状别过了脸,起身道:“我去让人给你准备些吃食,你刚醒来不久,想必也饿了。”
“华灼……”
红山药突然叫住了她,然而华灼并未回头,而是紧咬着牙不想出声,红山药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一个无奈地笑容:“给我面镜子吧,我想看看我的脸。”
“你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反正你也不打算娶妻,长什么样都无所谓。”华灼轻声道。
红山药闻言沉默了一瞬,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我的脸是不是毁了?”
华灼身子一顿,没有说话,二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直到身子站得有些麻了华灼才终于开口:“白慕染的医术很好,他……可以把你的脸治好。”
红山药听着对方的话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笑道:“这样啊,也好,从前的那张脸长得有些女气,总让人觉得我是个小白脸,现在估计没人会这么说我了。”
明显是安慰人的话,却不知是在安慰谁的。
华灼的心里有些堵,站起的身子又慢慢坐下了,红山药看着对方有些微红的眼眶愣了愣神:“喂,毁容重伤的人是我,你哭什么?难不成我现在的样子丑到你了?”
华灼摇了摇头,问:“你一定要待在傅家吗?”
红山药闻言愣了一瞬,随即点头:“我好歹也是傅家的人,总不能说走就走吧。”
“即便你走了他们也不会在乎,现在我们在这里还能护住你的命,倘若我们走了呢?你的命谁来护?这个傅家感情淡薄,你想要的东西这里没有,不如你随我们走吧?我们去南越,去东祁,或者回十二宫,那些地方哪里不比傅家好?”
上辈子华灼一生都扑在沙场上,没有朋友,就连家人也是要她命的那种,她无欲无求什么也不在乎,可这辈子不一样了,她有爱护她的家人,有容慕还有朋友,这样的她弱点更多,可她不在乎,她不希望自己难得的朋友要置身于危险之中。
红山药看着她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倘若你有一群不在乎甚至是想害你的家人,你会怎么做?”
“拔除他们的权势,曝光他们的恶事,一把火把他们全烧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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