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岑辞就找了医生来给我检查,进来七八个外国人,神色凝重的轮番给我检查。
先是检查了一下我头上的伤口,然后医生让岑辞随他们出去一趟。
应该是讨论我眼睛的事情,透过门上的玻璃正好能看到岑辞的脸色。
一层冰冷,一层严肃,层层叠加。
当我想看得真切的时候,宋一故意挡住了我的目光。
“你再吃点。”宋一把碗推到了我面前。
我仰头看着宋一,宋一的表情也很不自然。
每次谈论病情,岑辞都会和医生去外面,进来以后却又只字不提。
“宋一,我……”
“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岑辞就是知道我对你心软,所以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还是别想太多了。”宋一立即回绝了我的问题。
我只能趁机瞟向窗外,然后揉了揉双眼。
岑辞进来后,依旧只字不提。
宋一将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放在了床尾,“我挑了比较厚的衣服,外面在融雪,比较冷。”
岑辞看了一下袋子里的衣服,似乎很满意。
我却像个发傻的孩子一样,坐在床头不知道要干什么。
到现在岑辞都不提今天我们出去干什么。
我接过衣服走入洗手间,刚放下眼镜,眼前就一片混沌,似乎比昨天还要严重了一些。
摸了半天才摸到衣服,但是找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哪个地方是套头的。
我都快被一件毛衣给折磨得耐心耗尽了。
明明可以戴上眼镜整理,我偏是不甘心的半瞎似的自己摸索。
洗手间的门被敲了一下,然后依稀觉得一道略重的颜色靠近了我。
我嗅了嗅气息,立即装得得心应手,开口道,“岑辞,我自己能穿好,你稍微等我一下。”
岑辞不语,接过我手中的衣服,然后替我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他轻声道,“我来。”
我抬手想阻止,但是我根本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手摸了半天也不过是在他胸前乱摸了一通。
岑辞的指尖带着凉意,解开了我身上的病号服,为了检查身体,我里面只有一件背心。
岑辞的手一丝也没有触到我的肌肤,他这样小心翼翼,让我觉得不仅仅是看不见他,更像是远离了他。
我的手顺着他的胸口,摸到了手臂,又顺着手臂摸到了手心,真的是冰凉一片。
“我手凉。”岑辞声音发闷。
虽然他的声音保持着镇定,但是我还是能听出他略微流露的害怕。
“我给你暖一暖。”我握紧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腰上。
凉意立即透过背心钻进了肌肤里,让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岑辞想抽手,我却不肯,他只能任由我这样放着。
“岑辞,我真的没事,你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对我。”我眯着眼凑近他,想要安慰他。
岑辞沉默了,但是我能察觉喷洒在脸颊的气息。
我想吻一吻他的唇,却只是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不算大的浴室里带着拔干的暖意,由心底开始干燥,又渴望着湿润。
我不成功的偷吻,让我自己先笑了出来。
我只是想让自己和岑辞都好过一些,但是越笑越难受,不由得用力吞咽了一下,感觉连口水都是干巴巴的。
我的演技很拙劣,想要做一个让人放心的妻子,却总是叫人担心着。
“对不起。”我低下头低声开口。
腰间的手不再冰凉,岑辞圈住了我,将我揉进了怀中。
门外的宋一突然开口,“你们两个不着急的,我带着抒恩去赵幂那走一圈。”
听到病房门被关上时,岑辞便着急的落下了吻,不再是轻柔的动作,每一下都很用力,像是向我证明他的存在。
我摸上了他的脸颊,像是提前适应黑暗带来的不便,想要用指腹描绘出岑辞的面容。
可是怎么抚摸,脑海里描绘出的人都不及他十分之一。
此刻,我才开始真正的恐慌,我不仅仅要面对一个黑暗的未来,还需要面对无法看清眼前人的日子。
这样的未来,叫我如何面对?
急躁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一汪酸水从心口蔓延到了眼角,落入了酸涩的吻中。
我自暴自弃的推开岑辞,用力的摇头,“我看不见你,我看不见你了……我不要这样,我该怎么办?”
岑辞强硬的搂住我,安抚的亲吻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岑辞松开我,声音哑然,“我给你戴隐形眼镜,不要乱动。”
我颓然的站着,像是个布娃娃任由摆布。
隐形眼镜戴上后,眼睛有些无法适应,不停的眨眼流眼泪。
眼前的岑辞没有给我任何缓冲的时机,吻了吻我的泪珠,又吻上了我的双眼。
他的唇很温温润润的,很舒服。
我适应了一会儿睁开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的岑辞。
“看着我。”岑辞捧着我的脸凑近我,“有我在,会好的。”
他的温柔融化了我心底的冰霜,虽然难受着,却不愿他陪着我一起难过。
我点点头,望着他。
岑辞搂住我,将我提了起来,一手勾住我的腿放在他的腰间。
他眼眶泛着红,在灯光下十分的明显,浅眸漾着暖意和不舍。
我俯下身学他的样子,吻了一下他的眼睛,“岑辞,你的眼睛真好看。”
再多的话语都及不上一个吻。
我眷恋着如此温柔的岑辞,在他的脸上像是印章一般的胡乱亲着,最后才含住了他的唇。
主动的探出舌尖,描绘着他的唇形,他粗喘一声,将我放在了洗手台上。
已经被我焐热的手在我的背上轻抚着,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背心,还是觉得陡然之间,他手心的温度高得吓人。
岑辞甚至小心的问了一句,“可以吗?”
我身体发烫,点了点头,“嗯。”
身上的伤口去了纱布,只是擦了药水,不太美观,但是已经不疼了。
只是这里是医院病房,相当于半个公共场所,外面的门没有锁,随时随地都可能有医生进来。
这么一想,这洗手间里空气更加稀薄。
我揪着岑辞解开的衬衣,把脸埋了进去,他的胸口很快就闷出了一层细汗。
随着岑辞粗声的喘息声,我也不由得跟着喘了起来。
到底还是受伤的身体,不过是一个动作,就觉得浑身酸软,不想动。
“唔……”
岑辞一动,我就情不自禁的开口,封闭的浴室像个扬声器,还带着浅浅的回声。
我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怕医院隔音不好,明天就没法见人了。
岑辞却故意似的用了一身的力气折磨我。
我双眸迷离的看着他,张口就咬住他的脖子,阻止自己发声。
岑辞竟然笑了,“这是你第二次咬我脖子。”
我松口,眼上睫毛已经晕湿,眼前看什么都带着一层细细的光晕,身体还不受控制发颤。
“别……”我声若细蚊哀求着岑辞。
岑辞惩罚似的托住我。
我拉住他的手搭在自己肩头,“你,也,咬我,好,多回。”
磕磕绊绊才把话说完整,剩下的时间都在喘息。
岑辞的指腹抚摸着我肩头的齿印,还有纹身,细腻的肌肤在灯光下,每一个齿印都显得十分明显。
“我想吻你,但是……不能。”
“什么?”放空之后,我还未听明白岑辞的话。
岑辞没有回答,捏着我的肩头,肆意一番后,就连浴室的镜子都蒙上了遮羞的雾。
岑辞干脆带着我洗了一个澡才穿上干净的衣服。
我从浴室走出来,回头再看的时候,都无法直视浴室的每个角落。
仿佛走近就能闻到那阵暧昧的气息。
而岑辞像是个没事人一般,换好衣服,神清气爽。
我挽着他下了电梯,快要走出住院大楼的时候,岑辞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顶帽子戴在了我头上。
我挣扎了一下,“太丑了。”
“不丑。”岑辞不太会夸人,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便阻止我去摘帽子,直接拽着我往前走。
在车上,我都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里,只能看着飞速向身后移动的风景。
“要去哪儿?”我又问了一遍。
岑辞这回没有卖关子,直言道,“去拍照。”
拍照?
几分钟之后,我站在了一看就很贵的影楼前。
揣摩着头顶硕大的几个字,婚纱摄影?
我狐疑的看着岑辞,是不是我想的意思?
还没等我解释,岑辞就拉着我走了进去。
里面的人一看岑辞,立马认了出来,“岑总,你来了,摄影师,化妆师,场地,全部都准备好了。”
“岑辞,你要拍婚纱照?”我一激动,没有表述清楚。
岑辞垂着脑袋看着我,“婚纱照,我一个人能拍?”
我呵呵止不住笑意。
影楼的人跟着我一块笑了出来。
岑辞依旧是一副冷漠的样子,看到那化妆台上一排的东西,不禁皱眉。
我看影楼什么总监战战兢兢的,应该是把岑辞当大客户了,所以才把东西备那么齐全。
总监一看岑辞皱眉,还以为自己哪儿做的不好,立即偷偷问我,“岑太太,是不是还缺什么?”
我拔高了声调,“你喊我什么?”
总监立马惊慌了,“岑,岑太太?”
“诶。”我应了一声,连声道,“不缺不缺。”
岑辞站我后面,抿唇一笑。
他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别乱画,简单点,反正怎么样都好看的。”
化妆师被岑辞一身冷淡本就吓得无比小心,又听岑辞这么说话,手里的粉盒都撒了。
我看岑辞在这,谁也做不好事,只能打发岑辞去换衣服。
化妆师是个年纪不大的时尚女人,抽了张纸捏了把汗,对着我一笑,“我还头一回,听到人这么夸自己老婆的。”
老婆这个词,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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