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贵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挑了挑眉头,“那是贺才人,如今有孕在身,你上次见过了,她身后的林才人也是岳州来的。另外一位乃是武才人。”
贺知春点了点头,“我同林才人是旧识了。贵妃宫务繁忙,阿俏便不打扰了。”
韦贵妃见她果然是不想趟后宫浑水,越发的满意。
她如今掌着宫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若是贺知春非要给贺才人还有林才人撑腰,那也是够烦人的。
如今正好。
她想着,拿出了一块小宫牌儿,“贺司农替圣人挡箭受了伤,你多去瞧瞧,有这宫牌可以随意进出宫,不必禀告于本宫。这也是圣人的意思。”
贺知春大喜过望,这简直就是打了瞌睡来了枕头啊!
圣人还是不错的嘛!
“多谢贵妃,听闻贵妃正在寻一支上好的天麻入药,我那儿恰巧有一支,一会儿让云霞给您送过来,您让太医瞧瞧,看得不得用。”
韦贵妃牵过贺知春的手拍了拍,“好孩子,那本宫就不客气了。”
贺家豪富谁不知晓,坊间传闻贺家人拿人参当萝卜吃!她虽然不信,但是也相信绝对不是空穴来风。
贺知春都说上好的,那一定很好吧!
贺知春接过了宫牌,便起身告了辞,先回了尚文殿,让阮麽麽开了库房取了天麻,给韦贵妃送过去。
又从圣人给她的赏赐中翻出了一些新鲜玩意儿,装了准备回贺家去看贺余。
这软轿还没有行至宫门处,就被人拦住了。
贺知春向下看去,只见贺知乐伸开双手,俏生生的站在轿子前面,微微挺着小腹。
“贺才人何故阻拦贵主,以下犯上。”云霞乃是魏王给贺知春的剑婢,专门保护她的。
此次贺知春出宫,带了她同木槿。
贺知乐看向贺知春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如何能够想到,当初她嫌弃得不行的两个阿妹,都站在了比她更高的地方。
上次见贺知春,她是三品大员的女儿,如今再见,她竟然是圣人的嫡女了。
“贵主,可否借一步说话。”
贺知春环顾四周,这里是一条小巷,竟然没有什么人经过,显然贺知乐早就寻好了这个机会,在这里等她了。
贺知春想着,下了轿,让云霞在身旁待着,木槿则领着两个抬脚的宫人,去两头守着。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贺知乐咬了咬嘴唇,看来贺知春当真不愿意同她去旁的地方说了。
“你能帮我带一封信给阿娘么?现在阿爹都封了国公了,我是国公嫡女啊!若是我恢复了身份,怎么会是一个小小的才人。你看吧,当初阿爹要把我嫁给姓杨的,根本就是错了。”
“姓杨的现在都没有考中进士,能有什么出息。我乃是国公嫡女,什么样的高门大户嫁不得。阿俏,我知道当初我做了许多不对的事情,对你也不好。但是阿俏,我到底是真正的贺家女啊!”
“贺家如今发达了,就不能帮衬我几分么?只要阿爹认回我,只要阿爹认回我啊!我也想要光宗耀祖,光耀门楣,让阿爹以我为傲,这才不想嫁去潭州的。”
“现在我在宫中,举步维艰。徐允容仗着得圣人宠爱,处处同我作对。阿俏,你帮帮我!现在对你还有贺家而言,帮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求你了,我腹中可还有你的亲弟弟啊!”
……
“你说完了,没有事的话,我要先走了。”贺知春冷冷的回道,抬脚就想再回到轿子上去。
贺知乐一把拽住了她的手,“阿俏,你这样做,问过阿爹还有三哥,阿娘的意思了么?他们可是我的亲人,你问问他们啊!我们一同长大,你就这样冷血无情么?”
贺知春勾了勾嘴角,眼神中满是嘲讽,看得贺知乐手一抖,不自觉松了下来。
“早就同贺才人说过了,你认错人了。楚国公的嫡女贺知乐早就被山匪杀死了,你再这样纠缠不休,我可要不客气了。”
口口声声喊着亲情,说贺家是她亲人的贺知乐,当真把他们当亲人了么?
她既然知晓贺余已经当了国公了,自然应当知晓,贺余是在什么情况之下,才被封国公的。
说了这么多,一句贺余的伤势都没有问,就连韦贵妃这种面子情的人,都知晓要问上一问。
扔下杨家的亲事,一跑了之,还说自己是光耀门楣?
贺家生了她这样的女儿,真是倒了血霉了。
虽然她是被贺知秋骗来长安城的,可说到底,还不是自己个贪慕虚荣么?
若她真当贺家人是亲人,惦记着她们一同长大有情份,她怎么好意思张口就来,我的腹中有你的弟弟啊?
贺知春说完,上了软轿。
贺知乐定定的看着她,说道:“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这就去告诉韦贵妃,说我是楚国公嫡女,我从小长在岳州,街坊邻里都见过我,她们都能为我作证。还有阿娘,阿娘一定会认我。”
贺知春摆了摆手,“那你去说吧。看会不会有人相信?我劝你不要做这样的傻事。”
贺知乐见她丝毫不怕,心中犯起了嘀咕,为什么?为什么贺知春会是这样的反应呢?
一直到贺知春走远了,贺知乐这才回过神来,一咬牙一跺脚,转身离去。
在马车上,木槿忍不住开口提醒道:“贵主,若是她当真去说怎么办?”
云霞一惊,原来贺才人说的是真的,她当真是楚国公嫡女!
贺知春看了云霞一眼,“说便说呗,圣人说平遥是公主,她便是公主。同理,贺家说她不是贺知乐,她就不是贺知乐。”
不然你当族谱户籍什么的,都是写得好玩的么?
她不知道贺知秋是给她安排的什么身份进的宫,但绝对不可能是贺余的嫡女贺知乐。因为贺知乐的户籍,早就已经在岳州官府中打上了已经死亡的印记了。
而且贺家最近风头大盛,出点乱七八糟的事情转移一下视线,未必是一件坏事。
只不过贺知乐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事儿她说了不算,认不认贺知乐,要得问过贺余才知晓。
当时他们在气头上,也无能为力。如今已经与当时截然不同了,贺家人是否有新的想法,也未尝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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