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的嘴唇不停的颤,伸出手去探了探贺知乐鼻息,顿时跌坐在地上,“乐娘啊,你别吓阿娘,你快些醒醒啊!”
她喊完,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她若是再不说真话,照贺阿奶这么个搞法,别说请医施救了,这马上要将贺知乐收敛了,挖个坑埋了啊!
贺知春见好就收,直起身子来,对着正争先恐后的哭着的下人们挥了挥手,淡淡的说道:“都下去吧,我若不唤,都不许进来。郎中留下。”
众人面面相觑,但贺知春积威已久,无人敢质疑,都乖巧的退了下去。
虽然贺知乐很可恶,但是家丑不可外扬,总不能让旁人看了笑话。
贺知春说完,又探了探贺知乐的鼻息,悄悄的将那竹膜给收了回来,对着郎中说道:“给我阿姐再整治一下吧,拿银针扎扎,尽人事听天命吧。”
那郎中听了,也怕贺知乐假死变真死,那他可就摊上大事了!于是咬牙切齿的拿出银针,对着贺知乐的人中和虎口,狠狠的扎了下去。
王氏涨红了脸,一把抱住贺阿奶的大腿,“婆母,乐娘她原本就是想吓唬大家一下,咱们一家子都要去长安了,偏她要嫁去潭州,她年纪小害怕,这才一时之间猪油蒙了心了。可不知道咋回事,没气儿了,老参,知礼给了您一只千年老参,您拿出来救救乐娘好不好?”
贺阿奶脸上的泪迹尚未干,哭丧的唱词还在嘴边嚼着,就被王氏这样一番啪啪打脸,顿时气血上头。
“这是造的什么孽哟!好好的日子不过,学了这些不着四六的,也是我害了老二,才给他抬了你这么个蠢妇,若不是看着你生了知易的份上,非得休了你这个搅家精!”
贺知春瞧着王氏如此,心中隐隐难过。
当初知秋病重,王氏可是舍不得拿出几百贯给她续命的,如今换了贺知乐……
贺阿奶要了一辈子脸面,一想起适才自己还在儿孙下人面前嚎啕大哭的,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中越发的恼怒王氏和贺知乐,骂道:“乐娘都十七了,还小?我十七的时候,都生了娃儿了,执掌一家了。”
“她这辈子走了多大的鸿运,这才有了这么一门好亲事,没有那个命就莫要想太多,贺家日后就算是在有钱,那也是泥沟沟里出来的,做人不能忘本,她贺知乐还想进宫去当贵人不成?”
贺知春见贺阿奶气急,愧疚不已,赶忙端了参茶递给她饮了,又给她拍背顺气。
她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她一是幼妹,一是幼女,总不能指着阿姐和阿娘的鼻子骂吧?
这事儿说到底,还是贺阿奶来说,才是名正言顺的。
贺余瞧着,愤怒的起了身,看也没有看贺知乐,便扶起了贺阿奶,“娘,儿子送您和爹回去歇着。至于知乐,她不是以死相挟么?某就说一句话,她便是死了,老子也把棺材直接抬到杨家去。贺余没有攀附权贵,背信弃义的女儿。”
待贺余三人走了,贺知乐才猛的睁开了眼睛,一把跳下了床,指着贺知春的鼻子骂道:“你阻我前程,安的是什么心?我日后要嫁给一个无名小卒,这下你满意了。”
贺知春悠悠地打了一个呵欠,看也没有看贺知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嫁谁关吾屁事!”
说着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特意将那张竹膜拍得飞了起来,“阿姐日后若是要唱大戏,麻烦青天白日里唱,夜里将我从被子里捞出来,不好意思了,我一没睡好就暴躁,一暴躁……你也知道了。”
贺知乐气得五脏六腑都疼!
贺知春当真是拿捏了她的七寸,知道她最受不的了便是别人不把她放在眼中,如今长辈不在身侧,她便明目张胆的藐视她这个当阿姐的了。
贺知乐抬起手来,就想掌掴贺知春,一旁的郎中瞧见这样的场景,吓得背起药箱顺着墙角想要偷溜出去。
贺知春看了他一眼,贺知礼心下明了,立即跟了出去。
“阿姐真是忘性大,阿俏八岁之时便是敢提斧子砍人的蛮子了,如今还能让你打上一下?”她说着,翻了一个白眼儿。
又接着说道:“对了,有个事儿得告诉你,你在家中演得蛮辛苦的,不过不好意思,外头的人只知道你在欢喜备嫁呢!换句话说,你这场戏演的,那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贺知乐气得跌坐在地,竟然呜呜的哭了开来,“燕雀安知鸿鹄之志?你懂什么?我贺知乐有才有貌,便是陛下都嫁得,如今要嫁给一个样样不如我贺家的人家了。”
贺知春听得烦躁,当初说亲的时候,你不是欢天喜地的应了么,如今倒是变卦了。
“阿姐当真是体谅小妹同二哥,知道我们赚银子不容易,非得去做妾。做妾好啊,那给阿姐备的嫁妆,明儿个我便让人抬了出去。不管是当陛下的妾也好,还是当贵人的妾也好,都是一顶小轿从那侧门里抬了进去……嫁妆什么的,不是嫁,只是纳,何谈嫁妆?”
贺知乐抹了把眼泪,傻了眼。她何时说过要当妾室了?
贺知春却是再也懒得看她,对着王氏说道:“母亲大人日后到底是要靠哥哥们养老送终的。阿姐此前对小姑所做之事,阿奶尚且不知,若是知了,母亲大人觉得会如何?阿奶必定不会息事宁人,那事儿还有今日之事若是闹将开来……”
“三哥便是悬梁刺股中了状元,也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了。阿姐能拿多少压箱底的银子,日后在婆家的地位,都是一句话的事儿,母亲大人好好想想吧。”
若不是因为贺知乐到底是姓贺的,她当真是理都不想理她。
贺美娘当初与她无冤无仇,她便想着坏她名声,这简直是逼着别人去死,可见其本性。
而且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贺知乐可从来都没有把她当成是妹妹。
她可以闹,但是绝对不能让贺家脸上蒙羞,所谓家族便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出了一颗老鼠屎,还不坏了贺家的一锅汤。
王氏一怔,脱口而出,“你威胁我?”
贺知春笑了笑,露出了两个深深的梨涡儿,“母亲大人说是便是了。”
王氏的手一抖,她竟然承认了!
“乐娘,咱们别闹了,杨家也是很好的亲事,待你哥哥考中了,谁人还敢欺辱你?潭州也好,何必去北地吹冷风呢?”
贺知乐不敢置信的望着王氏,嚎啕大哭起来。
贺知春说完,走出门去,贺知礼正站在树下挑着灯笼,望着她笑。
“二哥笑得这么好看,去了长安城,小娘子的魂都要丢了。”贺知春笑着走了过去。
贺知礼揉了揉她的脑袋,“走吧,二哥送你回去,那个郎中已经封口了。真是不省心的。”
兄妹二人都只觉得心里累得慌,一路无话,贺知礼将贺知春送了回去,茶也没有喝,便自己也快步的回去了。
一进屋子,阮麽麽就忍不住张口道:“小娘怎么可以把屁这么不文雅的字挂在嘴边呢!你应该说,您爱当葱配烧饼也好,愿装蒜伴叉烧也罢,与吾等人族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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