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在杨元的面前一向是温柔贤淑的,要是为了这一腔怒火,而毁了自己在杨元心目中的形象,那就是十分不值当了。
心里头这么想着,她终是愤愤的收了手。
麻赖子可是村里出了名的无赖,哪儿会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这村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跟她保持距离的,就算是他有心要吃女人的豆腐,那些个女人也都躲的远远地,哪儿还轮的上她。
如今被林香玉拉扯着,她这心里头还真是有着说不出的新鲜感,可这新鲜感劲儿还没过足呢,谁曾想,林香玉倒是收了手。
一时之间,他这心里头还真是说不出的空落落,竟无端的羡慕起了那些有婆娘的男人。
林香玉见麻赖子一直盯着她,一时傻笑,一时又是失落的样子,面上忍不住露出了满满的嫌恶之色。
“麻赖子,你又在想些什么龌龊肮脏的东西,你眼睛往哪儿看的,给我正经一点!”
被他这么一吼,麻赖子陡然回神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地痞之色:“香玉,我也没干啥,就看你两眼,谁跟人说话,不看着人的?我可不像那杨牙子,还抱过你呢。”
一时之间,林香玉整张脸被憋的通红,她分明就十分忌讳这个话题,这杨牙子偏偏是要不断的提起来。
她一想到那日自己呛水后,被杨牙子抱到众人面前,心里就忍不住的恶心。
“你给我住嘴,住嘴!”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想去打麻赖子,却听麻赖子嚷嚷道:“香玉,你跟我这么大的气干什么,要怪就怪那林香草招了你的眼,我可是无辜的。”
林香玉微怔,是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当日,若不是林香草一心想出风头,跟她作对,她怎么可能下水,更不可能!
想到那日的场景,她心里的恼恨之情就渐渐地升了起来。
“打是亲,骂是爱,香玉,你要是当真想打我,你就尽管的来,反正我明白 你的意思了。”
冷不丁的,耳旁又传来了麻赖子的干笑声。
林香玉恍然回神,正想骂上一句:恬不知耻!
谁知道,身后不远处,竟传来了丁氏气不打一处来的嗓音:“林香玉,你在干什么!”
林香玉一回头,就看见丁氏正拿着撮箕,冷着一张脸看她。
而一旁的麻赖子见状,早就脚底抹油,逃之夭夭了。
“您?您不是在地里吗?”林香玉有些瞠目结舌,她是如何也没有想到,自个儿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丁氏,要是早知道······
“我在地里面?我要是在地里面就看不到这样一出好戏了!”丁氏冷啐了一口,脸上的嫌恶毫不掩饰。
“我,他。”林香玉回头,就想把麻赖子揪出来,虽然,她心里清楚,自己就算是说再多的话,这丁氏都不会相信。
可好歹,也要解释解释吧。
这才刚一回头看,哪儿还能见的着麻赖子的影子啊,林香玉暗暗地咬了咬牙,心里悔恨不已,倒是她失误了。
“亏了我回来拿撮箕,不然,我还真是见不到这一幕的,林香玉,你好的很啊,居然敢这么对待咱们家杨元,我们杨家到底是有哪里对不住你,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光我们杨家的脸面。”
“不,不是的,婶儿。” 林香玉迎了上去,赶忙道:“是林香草,上次的事儿是林香草和麻赖子合伙起来陷害我的,我也是刚刚得知,想要给自己讨个公道回来的。”
“公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两个混混抱了回来,你还想跟我谈公道?林香玉,我警告你,我是不会让元儿娶你的。”
这话说着,丁氏扭头就往秧田里走去。
林香玉懊悔不已,急忙跟上。
丁氏感觉到了她跟在身后,忍不住回头恼怒道:“你别跟着我,你们林家,果然都没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些肮脏货。”
原本丁氏也没看上林家,当初之所以答应了林香玉和杨元的婚事,一来是不同意林香草进门,二来又是看着杨元实在喜欢林香玉的紧。
如今有了这事儿,她正好将林香玉给踹的远远地。
这赵县,能配的上她就杨元的姑娘多的很,可唯独就不是从这林家村里出来的,这林家村里的姑娘哪个是认得字的,哪个是有教养的?
原本想着这林香玉好歹也时温柔得体,眼下看来,差点就给她骗了!
“婶儿,你听我解释,真的是林香草和麻赖子要陷害我,我是冤枉的。”林香玉急了,只怕这两日的付出,又得打了水漂,回头往娘和阿奶跟前一说,只怕又会惹得一顿训斥。
丁氏再不搭理林香玉,林香玉苦苦解释,倒是引得田地里一些乡里乡亲的侧目,好歹她也是要脸面的。
虽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给杨元,可若是让这些人在外头胡说一通,必然不是好事儿。
索性,她就识趣的闭了嘴,眼看着丁氏挽起了裤腿下秧田,她也咬了咬牙,蹲下身子开始脱鞋子。
“林香玉,你可不用在这里装了,赶紧回去,等过阵子我家元儿一回来,我 立马给他配个亲,让你早早的死了心。”
丁氏这话传来的时候,林香玉刚好脱了一只鞋子了,她光脚站在又脏又滑的田坎上,心里委屈至极。
她的亲爹亲娘还没有让她干过这种粗活儿呢。
偏偏,这丁氏还不领情,要当真只有丁氏一人瞧不起她就罢了,偏偏田地之间传来了一阵又一阵的偷笑声。
都是些妇女的笑声,其中还有几道熟悉的声音,但她也没脸面再一一确认究竟是谁在笑话她了。
就在这瞬间的功夫里,林香玉耻辱至极,恨不得鞋子也不穿,掉头就跑。
可一想到了杨元,她还是忍住了冲动,不动声色的脱了第二只鞋子。
当她挽起了衣服下摆,一只脚下了地后,只觉得田地里的泥浆瞬间从五个脚趾中挤了出来。
黏黏腻腻的,又脏又腥。
她忍不住皱了皱鼻子,刚刚将另外一只脚放到水里,冷不丁的,又听见丁氏冷哼了一句:“林香玉,你不论这么做,我也不会答应让元儿娶你的。还有,你们林家人也别想往我这里要一分工钱。”
这丁氏之所以这么说,全是因为当初,林香草和杨家尚且有婚约在的时候,林香草帮杨家干了不少活儿,陈婆子觉得亏了,一度的上门问杨家要工钱。
这也是丁氏十分不喜欢林香草的缘故。
当然,后来村里的 闲言碎语多了,丁氏再是不愿意给,还是不情不愿的掏了银子,再是后来,林香草要帮她家干活儿,她都不准林香草再告诉陈婆子了,只怕又传一些难听的话出来。
林香玉一听丁氏说起了这话,也是想到了林香草,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丁氏竟将她和林香草混为一谈,一时之间,拳头紧握,心中愤然。
就在这时,又听丁氏朝着周遭喊话道:“大伙儿可是听清楚,看明白了,我可没让她下地帮我干活儿。”
“啊!”丁氏这声音才刚刚落下,就只听见林香草尖叫了一声,顿时整个人跌坐到了田坎上。
“你就可劲儿装吧。”丁氏哼了一声,林香玉那张娇滴滴的脸早已泛白,此时,她望着小腿肚上一条又一条的青色东西,整个人剧烈的哆嗦了起来。
水,水蛭!
居然是水蛭,林香玉怕极了这水蛭,往日小陈氏心疼她,她连着田坎都是很少去,更别说脱鞋子下田了。
眼看着那水蛭一个又一个的朝着她的小腿肚里钻了去,林香玉顿时回神过来了,她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伸手去扯水蛭。
可这时候,哪儿扯的动那玩意儿啊,任由着她扯的越是大力,那水蛭就钻的越快。
原本还见着这些水蛭是贴在肉面上的,可转眼之间,就全部钻到肉里吸血去了。
此情此景,吓得林香玉花容失色,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竟扯着嗓子眼的哭喊出来了。
丁氏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只当没有听见,又接着扯稗子。
倒是田地里的其他人瞧着,都是唏嘘。
原本还以为这林香玉是装的,可如今哭的那叫一个伤心,都有些面面相觑。
其中有几个热心肠的,忍不住就想要上前去查看,却是熟人给拉了回去。
横竖这都是杨家和林家的事儿,陈婆子平日里可得罪了不少人,这些人见着林家人有事儿,哪儿会去关心,更何况,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去关心,可不就是跟杨家过意不去!
妇人尚且没有人过去,男人更是不敢去了。
就算是不怕家里的女人吃味儿,也怕看了不该看的,回头被林家找麻烦。
林香玉哭了一阵,哭的直啜泣,那丁氏倒是一眼也没有多看她。最后,林香玉不得不捡起了鞋子,一路往回奔去。
从未有过的委屈占据了她的心中,想当初,若不是快十四了,再加上杨元长得好看,是个有去前途的,她怎会去抢林香草的男人!
悔恨和不甘占据了林香玉的内心,她一路奔回家中,哭的就更加厉害了,小陈氏如何劝也劝不住,想要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倒是听见她哭的越发大声了。
本想斥责她捞起裙摆,露出小腿肚这种行为,很是不妥帖,偏偏又看到那小腿肚上钻出来了一条又一条的水蛭。
这些水蛭一个个都吃的又圆又长的,惊的小陈氏, 又是心疼,又是气恼。
只觉这杨家简直是欺人太甚,待将这些个水蛭都处理掉,小陈氏就想去找陈婆子说说这事儿,一定是要找杨家要个说法的,没曾想,倒是被隔壁屋的林二水痛骂了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我还没死呢,好好的睡个觉都不让睡了!”
听林二水这么一吼,林香玉哭的更厉害了。
小陈氏心疼之余,一边又关上关门,往林二水的屋边走去了。
一到了门前,就看到林二水正坐在炕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她,显然,他是被吵醒的, 所以,脸色和脾气都到了极度糟糕的时候。
“青天白日的, 这是哭谁的丧?你可得让她再小声些,如今谁不知道她名声不好,她越闹,人家杨家越是高兴,到时候又成第二个林香草了。”
林二水咧嘴,脸上满是不屑和挖苦。
小陈氏本就心疼林香玉的紧,如今又听了这些话,终是忍不住道:“你可是她是小叔,哪儿有你这么说话的。她受了委屈,你不帮她说话倒是罢了,还说些什么风凉话!”
想想往常他无所事事倒也罢了,她就当家里养个米虫,可如今给这林二水端茶送水的是自己,端饭洗衣的更是自己。
这人不但不知道感激,反倒是说这些没良心的话!
精明稳重如小陈氏,如今也想撂挑子不干,直接跟陈婆子闹分家了,反正谁愿意管这林二水,就让谁去管呗。
此时,却听林二水哼了一句:“人家杨家想怎么处理这事儿,你心里就没有点自知之明?闹吧,尽管去闹好了,到时候,人家杨家翻脸不要她了,我看你怎么办?”
这话,虽是难听,却是提醒了小陈氏。
诚然,咽不下这口气是一回事儿,可能不能成功的嫁到杨家去,也更是一回事儿了。
当林香草被隔壁的鬼哭狼嚎声折磨不已的时候,远远地,只听有个妇人朝着老林家喊了一句:“林家丫头,你真是福气好咧,杨元回来啦,是专程为了你回来的。”
林小山看了林香草一眼,只听林香草长长的嘘了一口气,倒是发自于真心道:“唉,可算能止了这哭声了,耳朵倒是难受的厉害。”
林小山正想开口,李长朔就抱着一捆稗子回来了。
自从那日他到衙门接她回来之后,他的话就更少了,林香草倒是乐的耳根子清净,不用被他那毒舌中伤。
此时,虽然她古怪李长朔为何会抱这一大堆稗子回来,可也忍住了不问,毕竟,问了也没用,人家也不会搭理他。
谁知道,倒是李长朔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留着喂**。”
言语之间,已经将那稗子扔在地上了。
林香草反手指了指自己,虽是没有跟他说话,可言语之间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她想问问他,是否在跟她说话。
李长朔抿了抿嘴,鼻息之间,似有似无是朝着她‘嗯’了一声,也算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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