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坐在那里,抬手温柔地擦了擦江明月脸上挂着的泪,睡着后的女人看起来那么稚嫩,温柔又绝美的容颜,明亮的天光下,她像极了一个天使——被上帝惩罚到人间历经磨难的天使。
“所以明月,这一切都会过去,你一定要坚强。”温婉呢喃着,可心里很清楚江明月未必承受得住这样的打击。
而遭遇这一切的不是她,她根本没有立场要求江明月原谅并且放下一切,好好地生活。
温婉只觉得悲从心来,抬手盖住眼,湿热的液体从指缝里流出来。
她心里一阵悲凉无力,在江明月的感染下越发心灰意冷。
“太太,你身体不好,池先生叮嘱过情绪不能过于悲痛。”赵姨走进来把一件外套披在温婉身上,话语里带着欣喜说:“向助理刚刚过来了一趟,先生让他送了不少补品,而且让我转达你,中午先生结束了工作会陪你一起吃饭。我现在赶紧准备做菜,太太你也换件衣服,好好打扮自己。”
温婉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病服,听赵姨这么说,她想起几天前她特意化了妆去监狱见穆大爷,告诉穆大爷女为悦己者容,她愿意把自己最漂亮的一面展现在心爱的男人面前。
那一刻穆郁修满眼的温柔和惊艳,说着我的婉婉永远都是最漂亮的,可现在……温婉坐在镜子前看着女人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整个人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别说是漂亮了,恐怕就连赵姨的脸色看起来都比她好。
不过她也不想以这副鬼样子面对穆郁修,于是犹豫许久,还是简单地化了妆。
穆郁修并没有如约赶过来,赵姨精心准备的一桌子饭菜都冷了,也不见穆郁修的人影。
温婉吩咐赵姨再去热一下饭菜。
“向助理刚刚打来电话说路上正在堵车,再等几分钟先生就来了。”赵姨端着饭菜去厨房前不忘安慰温婉。
温婉拿着手机正查着从盛世到恒远几个路线的状况,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不是下班和上班的高峰期,也没发生什么重大事故,所以何来的堵车一说?
温婉只是笑了笑,也不揭穿赵姨,放下手机没多久觉得有些困了,她便躺在了床上。
等赵姨从厨房出来时,温婉已经睡着了。
赵姨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先生在监狱的那几天,太太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现在明明还和先生闹着别扭,心却这么大,竟然就这样睡着了。
赵姨叹了一口气,弯身给温婉盖好被子。
结果刚回头就看到穆大爷伫立在床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男人一手背在后面,身形巍峨高大如山,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压迫感。
赵姨对上穆郁修冷冰冰的目光,吓得差点晕死过去,拍了拍胸口瞪一眼刚进来的向锐,这下属是怎么当的?
穆大爷都来很长时间了,向锐却还在后面。
向锐:“……”
他太难了,如今就连他在穆大爷面前也不敢喘气,连忙走过去拉着赵姨。
“哎?你拉我干什么?太太还没吃饭呢!既然先生来了,就把太太叫醒,等吃过饭再睡也……”赵姨话还没说完就被向锐带出了病房。
紧接着她透过玻璃看到这时穆大爷脱掉了身上的外套,走过去掀开床上的被子,跟温婉躺在了一起。
赵姨目瞪口呆。
“看到了吧?少吃一顿饭饿不死,你真的以为先生过来就是为了吃饭的?”向锐心里很清楚即便穆大爷生温婉的气,但他对温婉的爱哪是说放下就放下的。
如果他真的能做到对温婉不管不问视而不见,在温婉离开的那七年里就不会那么痛不欲生了。
温婉这一觉睡得很安稳,好像过去穆郁修陪在身侧,没有做噩梦,反而浑身都舒畅了。
然而醒来时床的另一半是空的,没有丝毫温度,温婉有片刻的恍惚,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她和穆郁修之间怎么可能还会回到从前呢?
过了一会儿温婉从床上坐起来,眼角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男款黑色手机,她一愣,猛地看过去。
穆郁修此刻正站在一扇玻璃窗前,背对着她,外面夕阳西下,他沐浴在霞光里,披着一身的柔和。
这让温婉觉得他还是以前的他,仿佛什么都没变,在她睡着的时候,穆郁修依旧静默地守候在她的身侧。
温婉眼眶微红,仿佛被蛊惑般掀开被子下床,连鞋子都没穿,悄无声息地走到穆郁修身后,展开手臂拥住男人的腰。
“你是想抱我?”就在这个时候,男人毫无预兆地转过身,扬起的语调里带着嘲讽意味。
温婉本就是“偷袭”,猛然间对上穆郁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她如醍醐灌顶一下子清醒过来,收回还没碰上穆郁修的胳膊,做贼心虚般惊慌地往后退着。
但她显然忘了自己的脚踝上还打着石膏,退的太急了,整个人踉跄了一下,紧接着只听“咯嘣”一声,一股剧痛传来。
温婉倒抽了一口冷气,脚下一软,人没有站稳栽在了地上。
穆郁修就站在那里目光凉凉地看着,双臂抱胸,没有丝毫的紧张和在乎,一副你活该的冷漠感。
温婉坐在地上扶着脚,疼得浑身都在冒冷汗,却还是自嘲地笑了笑,她这是因为贪图“美色”而受到了惩罚吗?更糟糕的是还被当事人鄙视了。
“赵姨!”温婉咬牙忍着疼,一手按着床,用单脚支撑着从地上起身,也不知道赵姨在什么地方,她用了很大的声音喊着。
此刻赵姨和向锐正蹲在厨房里,一人手里拿着黄瓜,“咯嘣咯嘣”地吃着,那声音跟温婉扭伤了脚的那刻如出一辙,他们准备做一个安静又美丽的吃瓜群众。
半天没有听到回应,温婉抬眸看了一眼穆大爷,真是尴尬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温婉也不指望赵姨了,扶着床很费力地挪过去,准备按铃把医护人员叫过来。
穆郁修这个时候才走到温婉身边,拽着温婉的胳膊按**,一眼看到茶几下放着修剪鲜切花的剪刀,他拿过来二话不说单膝跪地在温婉面前。
在温婉目瞪口呆的表情里,穆大爷三下五除二就把她脚踝上的石膏拆掉了。
还能这样?温婉垂眸看着男人一张紧绷的俊脸,想阻拦。
最终她却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
“这石膏是出自池北辙之手?”穆郁修“吧嗒”一下丢了石膏,不等温婉回答,嗤笑着说:“我这个外行都比他强,就他这样的技术能被誉为医圣,肯定是因为如今的医疗界没人了。”
温婉:“……”
如此毒舌和唯我独尊,果然还是穆大爷。
不过穆大爷,你确定你是外行?
她可是听向锐说过,当年在部队训练的时候,穆郁修专门学了各种外伤的处理,以至于在执行任务自己或是战友受伤时,根本不需要医生。
温婉原本受伤的脚踝尚未痊愈,这一扭伤之下导致脚踝更肿了,穆郁修把温婉的腿放在他的膝盖上,大手在温婉的脚踝处试探着。
温婉疼得眼中的泪花都浮上来了,却是紧咬着唇没发出一声呻吟。
她垂着眸子,视线里是男人墨色的头发,在霞光的映衬下看上去柔软极了,显得此刻的男人是那么温柔,让人很想摸摸他的脑袋。
不过温婉忍住了。
“很疼吗?”穆郁修忽然抬头问了一句,目光落在温婉紧抓着床单的手上。
原本正闭着眼的温婉身子一颤,猛地看向穆郁修,下一秒却对上他眸子里的嘲讽。
“不疼。”温婉的手放开了床单,别开脸没再看穆郁修。
“我看也是,你的反应更像是我把你压在床上这样那样,对你做了不可描述之事。”
温婉:“……”
你这描述得都能让人脑补出这样那样的画面感了,还称得上不可描述吗?
温婉惊讶穆郁修竟然能调戏她,下一秒只听“咯嘣”一声。
温婉惊得差点一脚把正在开车的穆校长踹飞。
“好了,我给你接上去了,不用打石膏,喝点消炎药,一个星期就没什么大碍了。”穆大爷放开温婉的脚踝,起身把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高大的身躯笼罩着温婉,那不苟言笑的样子让温婉觉得此刻的穆大爷和医圣之间只差一件白大褂。
温婉这才知道原来穆郁修开车只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她动了动腿,果真就不疼了,而且穆郁修的意思不用打石膏,她的活动也就自由了些。
“谢谢。”温婉说着,一手按着床就要下来。
正准备去洗手的穆郁修见状顿了一下,回头语气凉凉地对温婉说:“不要扭来扭去的,否则落下了病根,以后你的脚踝就会形成惯性受伤。你是想每天都体会一次被接骨的那种‘咯嘣’一下的酸爽感,还是准备后半生在轮椅上度过?”
温婉的腿一下子收了回来,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面对着穆郁修的嘲讽,忍不住怼了一句,“我倒是想在轮椅上过后半辈子呢,可我还哪来的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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