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婉从容地接过文件。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管盛祁舟在算计什么，她都会见招拆招。
温婉回到法律事务部后，陆卫航把她叫到办公室交代着，“这是盛氏和容氏这次合作的全部资料，你入职的时间短，以前没写过策划案吧？你身边有穆大爷那个王者，有什么不懂的可以请教他。”
温婉：“……”
陆卫航脑子没问题吧？容氏险些破产就是穆大爷的手笔，穆大爷怎么可能教她写这份策划方案？
陆卫航回了温婉一个你脑子才有病的眼神，“策划案是要经由我之手，三天后开会再交给二少，通过一众高层管理的表决，最终确定是否采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穆郁修不会蠢到在你的策划案上动手脚。”
“作为容氏和盛氏多年的对手，穆郁修比我这个在盛氏工作多年的经理都了解容盛两大集团，所以你在他的指导下写出的策划案绝对是最完美的，到时候一定会让二少以及一众高层管理满意，你就因此立功了。”
温婉：“……”
这话听起来很像把一只狼放入养圈里，来告诉羊怎么防狼，陆卫航果真是知人善用。
温婉想了想问：“阿寒是在盛世集团工作，如果哪天当盛氏和穆郁修真正发生冲突需要选择时，陆经理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
陆卫航翻着文件的手指一顿，垂眸沉默着，过了许久他对上温婉的视线，“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温婉，这个原则在你刚入职盛氏的时候，我就告诉你了。我想若是换成阿寒，她也会抛开我和她的感情，而选择站在她大哥那边。”
“是吗？”温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谁知下一秒陆卫航突然问了一句，“我很好奇当初在B市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方式致使我龙虾过敏的，温婉，那是第一次，但也是最后一次。我提醒你，这次盛氏和容氏的合作项目很重要，一旦出了差错，到时候面临破产的就是盛氏了。”
“这也就代表二少不会像上次那样不追究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陆卫航眸子微眯，目光越发显得犀利，跟平常那个私下很幽默的男人完全不同，他逼视着温婉，“盛氏出事，你就属于商业犯罪了，那个时候恐怕连穆郁修都救不了你，何况他也未必会救你。”
温婉放在大衣袖口中的手指一点点捏起来，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笑着，“我听不懂陆经理你在说什么。我是第一次做策划案，能不能被采用还是个未知数，陆经理对我抱太大的期望，恐怕三天后看过我的策划案会失望到想解雇我呢。”
“滚滚滚！”陆卫航在公司里不想跟温婉嬉笑，没多说什么，摆摆手就让温婉出去了。
温婉从外面关上办公室的门，转过身的一瞬间摊开手，掌心里已经是一片冷汗了。
看来陆卫航和盛祁舟并不确定上次的事跟她有关，或许让她做策划案本就是一种试探。
正如陆卫航所说，她不可能在白纸黑字的策划案上动手脚，那她只能晚上回去问问穆大爷的计划，再想着怎么帮穆大爷吧。
“你们听说没有？二少让温婉一个入职不久的新人来做盛氏和容氏这次的策划案……”
温婉刚走入自己的办公室没多久，便听到了外面甲乙丙三个女同事的议论，她听了一会儿就有一种“我裤子都脱了，你却给我看这个”的感觉。
每次甲乙丙三人连台词都不变，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她只觉得心累。
温婉透过玻璃窗看了一眼楼下街道上的落叶，已经是深秋了。
她来盛氏也有半年了，而且还坐上了事务部的副经理之位，那三个女人是以来了盛氏七八年之久，还仍然只是一个律师的身份嘲笑她是新人吗？
温婉已经形成了免疫，对此充耳不闻，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发了消息告诉穆大爷她回去做晚饭。
结果陆卫航隔着一门的距离，发微信让她通知事务部的全部职员晚上聚会。
“最近二少对我们职员的福利实在是太好了！不仅请了专家来为我们免费检查身体，而且晚上还包下了T市最大的会所，请我们盛氏上上下下两千个职员聚餐。难道二少这是喜事将近吗？”
甲女说完鄙夷地瞥了温婉一眼，搞得温婉这个副经理才知道原来盛祁舟今晚竟然这么壕。
紧接着她就听乙女附和道：“是啊，该不会今晚二少就会公开他和温婉的男女朋友关系吧？不要，这太扎心了！今晚的聚会我不想去了。”
温婉：“……”
她竟然从别人口中知道自己成为了盛祁舟的女朋友，温婉哭笑不得。
外人至今还以为她被穆郁修甩了，即将答应盛祁舟的追求，看来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曝光她和穆郁修的关系，才能挽回她的名誉了。
盛祁舟安排的这次聚餐也是按照一层一层的楼数来分等级的，盛家二少当然还是在最顶层。
温婉和陆卫航身为部门经理便和其他相同职位的人在一层，像甲乙丙那样的普通员工，更不可能接触到盛祁舟了。
“卫航。”董唯妆从另外一张餐桌走过来，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跟陆卫航碰了碰，“我妹妹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喝酒。等会儿要是有人敬她酒，麻烦卫航你替她挡着。”
董唯妆人长得漂亮，还画着精致的妆容，柔声细语地对陆卫航说着话，尤其唇畔的笑是那么迷人。
这让陆卫航想到半个小时前穆大爷发来的一条消息，“护好你大嫂。”
跟董唯妆比起来，穆大爷简直太嚣张了好吗？
“放心吧唯妆。”陆卫航私下跟董唯妆的关系不错，在公司里一直被传是男女朋友，两人并没解释过。
高层管理之间没有那么八卦，毕竟他们更擅长算计谋划，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像甲乙丙那几个小职员到处嚼舌根。
他们表面上对温婉都很友好，这也让温婉感觉轻松不少。
虽然他们未必都是真心，但至少修养很好，不会当众给人难堪。
温婉叹了一口气，果然她还是适合跟这类身居高位精于阴谋诡计的人为伍吗？
“阿婉，你跟我来一趟。”董唯妆在这时收到盛祁舟发来的一条微信，她把温婉叫出去，“二少让你上楼，免得你在这里无法应付他们的敬酒，而且你也可以早点回去。”
温婉蹙眉，原本想拒绝董唯妆。
但董唯妆已经拽着她进入了电梯，按着顶层数字键，“二少为了不让盛氏的职员发现他是在为你找心脏，便用请大家聚会、组织旅游，甚至不久后还会发奖金这些方式来掩饰，二少对你真是用心良苦。”
“如果你不是喜欢穆郁修，非要跟他在一起，其实二少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董唯妆似乎没看到温婉眼中的排斥，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二少一直放不下袁浅，我以为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了，没想到你出现在了他的生命中。”
温婉越听脸上的不悦便明显，最终她蹙眉喊着董唯妆，“嫂子！”
“行，我不说了，我只是觉得穆郁修并不是一个好归宿。”电梯在这时停下来，董唯妆不给温婉逃走的机会，拽着她的胳膊穿过大厅，直接来到了一个包间。
温婉退无可退，在进去之前拿出手机给穆大爷发了自己的位置，这样穆大爷就应该明白她是在暗示他赶紧过来接她了。
随即温婉被董唯妆安排在了身侧，而董唯妆挨着盛祁舟的餐椅坐下来。
温婉松了一口气。
这个包间里坐的都是邵家和公司的最高层，温婉一一问候他们，盛祁舟也没刻意介绍她，仿佛只是让她离开楼下一众人的敬酒。
“你多吃点，等会儿就可以回去了。”董唯妆为温婉夹菜，在她耳边低声叮嘱着，特意让服务员端来一杯温开水给温婉。
温婉垂眸听着董唯妆和盛祁舟一众人谈论着工作，好像真的没有她什么事，她便做着一个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
耳边传来一阵推杯换盏的声响，筹光交错中，温婉却有些心神不宁。
这一桌子价值连城的菜对她来说味同嚼蜡，她无比怀念穆郁修第一次下厨时，给她煮的那一碗简单的香菇肉片粥。
也不知道穆大爷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吃饭，二饼被调走了，穆郁修一向吃不惯外面的食物，之前她告诉穆郁修晚上回去做饭，结果却食言了。
穆大爷不会因为难过而饿着肚子吧？
温婉越想越担心，端起手边的开水喝了一口，她站起来跟董唯妆和盛祁舟告别，却在转身离开的时候感到一阵晕眩。
温婉险些没站稳，赶紧伸手扶住门框，整个人都警惕了，怎么回事？
她是被人**了吗？
“温婉，你怎么了？”盛祁舟注意到温婉停了下来，看过去时见她的身形摇晃着。
他脸色微变，拉开椅子便走过去扶住温婉，“是不是还没有恢复过来？”
盛祁舟担心温婉是心脏病发作了，问着也不等温婉回答，弯身勾住温婉的双腿，就要把温婉抱起来。
下一秒温婉整个人都清醒了，猛然用力推开盛祁舟。
董唯妆眼看着盛祁舟身形一晃要栽下去，顿时发出一声惊呼，何熠反应极快地跑过去扶住盛祁舟。
温婉愣了，她没用多大的力气，何况盛祁舟是一个男人。
想到穆郁修曾经说过盛祁舟患有腿疾，温婉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她刚刚不会真的伤了盛祁舟吧？
“阿舟！”盛祁舟的舅舅急忙奔了过来，就要对温婉大发雷霆，却被盛祁舟阻止了。
“我没事。”盛祁舟咬了咬牙，推开何熠，走过去对温婉说：“你要是真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
一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温婉，温婉只觉得进退两难。
这个时候要是拒绝了盛祁舟，那她就太不识好歹了，若是因此被邵家的人记恨了，往后她恐怕很难在盛氏留下来。
“不麻烦二弟了。”恰在这时从外面传来男人的一句话。
随之穆郁修在一众人的目光里大步走到温婉面前，弯身便把温婉抱了起来，“虽然二弟你是婉婉的小叔子，但我的女人还是由我照顾比较方便。”
邵家的人一看穆郁修这是在跟盛祁舟抢女人，当时就怒了，五六个人全都冲上前，差点就要动手。
盛祁舟上前一步拦在他们面前，从容温润地回应着穆郁修，“那大哥可要好好护着大嫂了，可千万不要让她遭了什么人的算计。”
温婉被穆郁修抱在怀里一路走出去，直到吹着外面带有寒意的夜风，她才觉得舒服了。
刚刚可能是因为包间里太闷，到处都是烟酒气味，她有些受不了。
“以后这样的聚会不要参加了。”穆郁修表面上没多说什么，却眼神示意副驾驶的向锐去查查温婉晚上吃得东西，以及喝下去的开水有没有问题。
千万别是董唯妆想动温婉，否则他必然会让董唯妆付出百倍的代价。
温婉依偎在穆郁修的怀里，闭眼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顿时觉得安心多了，也累极了。
上次发病比以往每次都严重，只是工作了一天，她明显感觉到了力不从心。
原本她想在穆郁修怀里靠一会儿，没想到闭上眼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温婉许久没动，穆郁修差点吓死，垂眸看到温婉起伏着的胸口，他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他的手指搭上温婉的右手脉搏，这是他跟池北辙刚学来的。
温婉的心率还是比常人的快了很多，穆郁修收回手，紧握成拳头，眉宇间一片痛色。
“总裁，检查结果出来了。”向锐回头见温婉在穆郁修的怀里睡得似乎很沉，他把一份用牛皮纸袋封着的文件递给穆郁修，“容家的现任掌权人确实可以提供一颗合适的心脏给温仙女。”
穆郁修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抬手接文件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用了很长时间才打开池北辙寄过来的这份检查结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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