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如果你的子民肯与外界接触，巫王山城的阴阳能正常轮回，就没有这么多操心事了……”我试着劝了一句。
明晓星蹙了蹙眉：“很难……人心易变，人心也难变，没有合适的时机，很难让子民们一心求变。”
所以师尊才说过，王者，往也，人心之所向。
一家人尚且难以一条心，何况这么多人，这么多部族。
要改变他们延续千年的生活方式或许可以努力一下，但是要改变他们延续千年的信仰，那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我烦恼的挠了挠头——我很想帮明晓星啊，可是我能做什么？
说起来，我们新婚也没几天，可我已经觉得有些离不开他了——他这么好，一点也不凶，看外表赏心悦目，相处起来也天天冒粉红泡泡。
我……我不想他有烦心事。
冥小舞突然开口道：“其实……有一个很有说服力的法子啊。”
她眨了眨眼，看向我和明晓星：“你俩多生几个聪明机灵，可爱漂亮的孩子，那些想要后代的子民族人们，估计眼红得要命，什么祖先什么戒律什么信仰，估计都抛到脑后了。”
哈？！
明晓星轻笑一声，看了看我：“小洛瑶可不愿意。”
“愿意！”我瞪了他一眼，他愣了愣，冥小舞也愣了愣，我这声音太大了是么？
我立马红着脸小声说道：“……不过要等以后，现在可不行！”
明晓星唇角勾了勾，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点头道：“嗯，以后再说。”
冥小舞撅嘴道：“这么迁就老婆，你原来这么惧内啊？嘻嘻……”
明晓星看我有点囧，就岔开话题道：“冥景宇那边不是在赌场查看情况吗？他们从明面上查，我们就暗地里查吧，先把这个小鬼放出来询问一番……冥小舞，你的打手呢？”
“什么打手啊！说得真难听。”冥小舞一边抱怨，一边默念宝诰召唤来那两个小鬼差。
哪怕是小鬼差，他们只要拿着冥府的法器，在这地界之上，普通的鬼魂就会畏惧。
小鬼刚被明晓星从小竹筒中放出来，就被锁链套住猛地一扯，小鬼被锁链拖倒在地毯上。
“嘿嘿嘿，这小家伙……非我族类啊……”小鬼差坏笑着想要吓唬他。
小鬼差本来就笑得阴气森森，此时站在那个灰扑扑的塌鼻子小鬼面前，颇有小学生欺负幼儿园的既视感。
冥小舞挥了挥手中的超度灵符，一边叠灵符一边说道：“你好好说出事情原委，我就超度你呀。”
小鬼哼了一声：“谁要你超度！你又不是我们村里的高僧！”
冥小舞的手顿了顿：“也对，你们是暹罗派系的，而且你被驯养炼化，想必已经无法超生了。”
暹罗派系？
明晓星低声解释道：“这些小鬼虽然大部分是华夏遗族，但他们所在的地方已经不是汉土，因为贫穷和社会不稳定，大多信奉游走各地的巫医或者所谓的高僧。”
“养小鬼也有讲究，一般选择十岁以下的孩童，还需要是夭折或者横死，这些非自然死亡的魂灵十分恋世，又容易被小恩小惠所驯服，而且也不会像厉鬼那般难以掌控。”
“有很多家属因为贫穷而出卖孩童尸体，有些则是被蒙蔽还以为邪师是在作法超度。”
“不过结果都一样，就是邪师用木雕、尸体人油、或者残存的骨头和身体组织作为容器，让这些小鬼乖乖的呆着，并且听候驱使。”
我忍不住皱眉道：“都说养小鬼是走偏门的人，我也没听过几个养小鬼有善终的啊，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冥小舞接口道：“洛瑶你生活的环境就是书籍药材，衣食无忧，自然不懂这些为了出名求财的人心理——这些人需要用非常的手段来图一时的痛快，为了名利不顾性命，不是经常可以看到一些女明星疯疯癫癫的新闻么？大多都是这些小鬼反噬了。”
“那如果被反噬了，有什么解决方法吗？”我问道。
冥小舞点点头道：“去求请小鬼的法师啊，让他把小鬼收回去，倾家荡产或者成为法师的奴仆一直供奉他咯……你看有些出名的法师身边仆从很多，一个个像失了心智般对法师言听计从还掏钱供奉。”
我看向那个小鬼，他生前估计日子不好过，头这么大，应该是生病或者身体缺什么物质才会这样。
“你好好说一下，为什么认定我搬走了你弟弟？说不定我能帮你找回来呢？”我好言好语的哄着说。
塌鼻子小鬼趴在地毯上，像个畸形的大蛤蟆，他仰着头龇牙道：“就在不久前……有一个女人进入这里，她搬走了一个玻璃罐，而且法力高强，把我们全都封在密室里……还是主人来解开了封印。”
“我看到了那女人的长相，就是你！”
“或许只是长得像呢！那密室里乌漆嘛黑的，你们又被封住受惊下，看晃眼了也有可能啊！”我不服的反驳道：“看到个女人就说是我，我多冤啊！”
“可你这次又来了！还能跑到密室里，一般人都找不到密室那一层的！那一层是被法术结界掩藏的。”小鬼也不服气。
“这是巧合，我家夫君追着一个小鬼跑下去，解开了结界，我才找到的！你们本来就是阴人了，还在阳间逗留扰乱阴阳界限，让你们灰飞烟灭都是情理之中，现在还好好对你说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快老实交代，你主人是不是龙王？他人在哪里？！”
他凶我也凶，反正我吃软不吃硬。
“嘿嘿……”小鬼森森的笑了笑：“我不能说关于主人的事……哪怕你要让我灰飞烟灭……我也不能说……”
小鬼差见他态度坚决，用力的拉了一把锁链，勒得这个小鬼大张着嘴，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好可怕。
我忍不住皱了皱眉。
明晓星把封灵的小竹筒拿出来，封魂在他手背上吐出蛛丝把小鬼拖了进去。
他用一张巫符包住小竹筒，又从我的小挎包里掏出针盒，用一根银针轻轻的穿透符咒，正悬在竹筒的上方。
“这些小鬼应该都被下了禁咒，一旦说出某些禁语，就会遭受极端的痛苦，慢慢问吧，他既然不怕折磨，那就让他在封魂竹筒里面好好受着。”明晓星将竹筒放在桌面上立着。
“小瑶儿，换好衣服，我们下去吃饭。”明晓星淡淡的说道。
早就在餐厅等着我们，不过我们没有坐在一起，他和赵红兵，姜老头坐在不远处，我和冥小舞两颗脑袋凑在一餐。
明晓星坐在我们对面，双手抱胸，目光看向窗外——这个“度假村”有四栋豪华建筑围成一圈，中间的天井有大花园和巨大的喷水池。
此时有些豪车进进出出，衣冠考究的人三三两两。
或许这些人是来赌场一掷千金的，也有少部分是为了0层的密室里那些小鬼。
我这一觉睡到了吃午饭，和冥小舞点了好多看起来就很可爱的点心之后，就喝着柠檬水等候上菜。
餐厅门口的服务生恭敬的拉开门，迎入几位西装革履的男士，正中间就是那位灰白头发，有一圈规整胡渣的帅气老伯。
“洛瑶，你看什么？这么目不转睛的。”冥小舞问道。
“……那老头是贵族吗？好像跟我们住一层楼，昨晚我跑出来被小鬼吓到，他还以为我有病呢，还问要不要帮忙。”我撇了撇嘴。
“贵族？来这里的人非富则贵，还有些是游客吧，背景应该都不简单。”冥小舞的目光也落在那贵族老伯的身后：“要不我让阿萌阿呆去偷听下这人的来历？”
“别去。”明晓星微微皱眉：“没看到他身边跟着术士吗？这人一定知道这里不是普通的赌场，进出都带着术士。”
术士？
我们仔细看去，贵族老伯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黑衣保镖后面还有一个矮矮胖胖的男子，光头，没脖子。
胖墩墩那种形象，西装外套都扣不上，露出一个圆滚滚的肚子。
但是这人的手上戴着一串奇怪的珠子，脖子上也挂着一条大金链子，下面坠着一块灰白色的牌子。
“骨牌。”明晓星皱了皱眉：“是驱使强力亡灵的法器。”
冥小舞有点紧张的攥紧了桌布，悄声问道：“……会不会，是龙王？”
不是吧，这有点儿颠覆形象啊。
我脑海中脑补出来的龙王形象……应该是一个仙风道骨却古怪凶残的白眉白发白胡子老头。
就像武侠小说里面那种大反派的人设，武功逆天，却愤世嫉俗。
这……这圆滚滚的土豪形象，实在让人很难跟“龙王”二字联系起来。
“冥景宇那边没有龙王的详细资料吗？”我悄声问道。
冥小舞为难的皱起眉头：“龙王居住的地方是深山老林，还有地方武装，想要靠近他困难重重，而且据说他深居简出，几乎找不到他的行踪……这次是突然出境才抓到机会的。”
我看向明晓星，指望他想想办法。
明晓星看那帮人走进了包间的通道，对我说道：“我去看看，必要时封魂可以去窃听，但是风险太大……如果对方真的是龙王，那应该会感受到蛊灵的存在。”
“你以前没见过龙王吗？”我奇怪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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